【第 51 章】 没有标准答案 . 02
四目相对的片刻，曾燕有些不自在，把包从手肘上拽下来，拎在手上，一边把头发拨到耳后，一边低头换鞋，也不看尹一明：“怎么不开灯啊？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尹一明转头继续看电视：“含章在换衣服，我们俩正打算出去吃点东西。你吃过了吗？”
“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啊。”曾燕从鞋柜里拿出一个鞋盒，仔细地把白皮鞋放进去，又见鞋头有一处脏，用手擦掉，盖好盖子放进柜子里。
“嗯，我才跑步回来，含章睡午觉睡过了，就都过了饭点了。”尹一明又转头问曾燕：“一起去吗？我们打算吃路口那家潮洲打冷。”
“我就不去了，我去换衣服洗个澡，今天和老乡们聚会，身上都是烟味。”曾燕边说着边进了屋，关上门，换了平时穿的T恤和棉布裤子出来，头发也随意挽了起来，去阳台上收晾干的换洗衣物。
“曾燕回来了啊，”换好衣服的李含章出来看到曾燕，“聚会开心吗？”
“还行。没想到深圳有这么多邵阳人，还有好几个是我们县出来的，说起来都很近。”曾燕一边叠着衣物一边说道。
“好像深圳还挺多这种同乡会的。”尹一明婉拒过好几次同乡会的活动邀请，她一向对这种异地老乡抱持否定的态度，有血缘的亲人尚且重利轻义，更何况所谓的老乡了。
“现在都快十点了，你们要出去吃吗？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生，不安全吧？”曾燕看了看电视上的时间，把叠好的衣服抱在胸前：“明天还要上班，要不我给你们随便做点吃的，正好中午剩了点米饭。”
李含章看了看尹一明。
尹一明看了看手表，又看向李含章：“含章，你定吧，我都可以。”
“你出去一天挺累了，还让你给我们做吃的，我不太好意思……”李含章犹豫着。
“这有什么的，几分钟的事，我先去看看。”曾燕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放，起身去厨房，又站厨房门口说：“炒蛋炒饭两个人不够，我给你们做个烫饭吧，我们家常吃的。”
“行，那就尝尝。那我们就过两天约上思豆姐再喝点儿，如何？”尹一明仔细留意李含章的表情。
“好啊。曾燕，需要我帮忙吗？”李含章边说边将双手伸向后背，开始解内衣扣子，又熟悉地从袖子里把两边肩带取下来，再从衣服里掏出内衣，扔到自己床上。
“不用，很简单，一会儿就好。”曾燕一边回答着，一边打开灶火。
厨房传出哒哒哒的打蛋声。
三五分钟的功夫，曾燕就端了一大碗蛋花烫饭出来：“家里没有葱，只有将就了，洒了葱花会更香，你们凑合吃点。我去洗澡了。”曾燕当然不会意识到，自己只不过煮了碗再简单再普通不过的烫饭，却不经意地治愈了两个人的重重心事。
白米饭被熬得像粥一样，与黄色的蛋花恰到好处的包裹在一起，烫饭的热气蒸腾着小麦色的香油，即使装在碗边已经掉了瓷的搪瓷盆里，依然黄澄澄的、香喷喷的，李含章和尹一明吃了第一口，便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好好吃啊。”
李含章和尹一明也不会想到，她们选择接受好意、一滴不剩地把烫饭全部干完的满足样子，治愈了一个人与二十几个老乡在一起却倍感局促的孤独。
曾燕的周末安排越来越满了。
从过去以睡觉、休息和洗衣、清扫为主的周末，逐渐变成了与省老乡、市老乡、县老乡以及老乡之间ABCD小团体的吃喝游玩局。由于社交频率增加了，曾燕邀约李含章逛街的次数也增多了，零零碎碎地添置了不少衣物，并在李含章百般鼓励与夸赞下，曾燕终于没扛住女人世界那一层铺天盖地BLING-BLING的玩意儿，下了很大决心买了自己一直觉得华而不实的小饰品，还主动提出要买李含章的同款丝袜：“你的丝袜颜色好自然，那次我不小心碰到你的腿，好光滑，不像我的丝袜穿着不舒服，好硬，好闷的，所以我不爱穿裙子，我腿又粗，好丑的……”
出差、外拍，忙得脚不停歇的刘思豆，终于在盛夏约了酒局。当刘思豆再见到曾燕时，眼前一亮，只隔了一个春天没见，曾燕焕然一新，忍不住夸赞道：“曾燕你的变化最大，脸上有光了。”
曾燕第一次被人单独留意，有些惊讶，第一次咧开了嘴笑：“是吗？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哇噻，思豆，你今天好清凉，好性感的喔！”惠诗棋第一次见没有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刘思豆，白色亚麻的高腰宽边吊带，搭配同样质地的阔腿齐膝短裤，一双翻皮的绑带高跟罗马鞋，头发拢在一侧，全身上下只有一件饰品，就是夹在指间的女士香烟。
“是哦，好美，好干净。”李含章的视线落在刘思豆身上拔不出来，掩饰不住的欣赏，这才注意到刘思豆手里还有烟。
“不好意思啊，我没告诉你们我是抽烟的，以前写稿的时候养成的坏习惯。你们介意吗？”刘思豆倚着露台，热情地招呼大家落座。
李含章和曾燕摇摇头。
尹一明在仔细地翻看酒单，想找一款自己想喝的。
“没所谓啦，我也抽的。不过我没有烟瘾，就是喝酒放松的时候才会想来一根，一会儿我陪你啦。”惠诗棋大咧咧地说道。
等大家都选好，刘思豆把手上还没吸完的烟放进烟灰缸内，倒了点水灭掉，举手示意服务生点单：“我们先点这些。另外，我朋友特地带了瓶酒尝尝，你看一下，估个开瓶费好了。”
就在服务生仔细端详酒标时，刘思豆打开挂在高脚椅背上的手包，将一张百元钞票卷成一筒，套在食指指尖，用中指压住，优雅且自然地塞进服务生的口袋里：“谢谢你。”
服务生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您是我们店的VIP，加上您朋友的这瓶酒在我们店里是没有售的，应该是不需要另外支付开瓶费了，但我还是需要向老板申请一下，您今晚的服务费我也一并向老板申请八折，您看可以吗？您应该知道我们的服务费一直是按15%计算的。”
“谢谢你。”刘思豆微笑着点头。
服务生陆续端上鸡尾酒和小食，最后端上一套红酒酒器：“建议各位先饮用鸡尾酒，此时的风味最好。需要饮用红酒时，可以提前半小时叫我开酒。另外，我老板将他私藏的这一套水晶酒具给各位使用，今天全单服务费五折。”说完微微鞠一躬退下了。
“你们知道吗，这家店老板是做红酒生意的，据说在国外有个酒庄，酒吧就是玩票的，”刘思豆看向尹一明，“之前在这儿做过客户活动，还请了明星站台。那明星在橱窗看上他的这套酒具，想拍照用，结果我们付费都借不出来，根本没得商量……”
“肯定是明星不够大牌啦……加上一明这个酒肯定是极好的啦，不然哪有这待遇，老板肯定识货的喔。”惠诗棋喝了口鸡尾酒，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确认了下妆容，理了理精心吹过的刘海。
“主要是思豆姐的公关手法太厉害了，长见识了。”尹一明端起酒杯与刘思豆碰了一下，缓缓喝了一口，望着近在咫尺的城市景色。
“我的天……我估摸着能让一明肯人肉背来的酒肯定不会差，但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后知后觉的李含章一想到自己兑了一大半雪碧才喝下，突然捂嘴笑了起来：“我之前硬是拿来兑雪碧喝的，我可真土哈哈哈……”
“你还知道兑雪碧，哪里土了……就是一瓶酒，怎么喝着开心怎么来，喜欢的话一会儿我陪你兑着喝。”尹一明对李含章说。
“不不不……”李含章连忙摆手，小小声地说：“服务费都打五折了，可不能被老板发现……我、们、不、懂、酒……”说完故意挑挑眉毛、冲每一个人使了眼色，把大家都逗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消费了还要收服务费，那我们消费越多服务费还越高，这太不划算了，不合理，”曾燕又恢复了面具脸，“我们那些老乡聚会，选的地方都是很大众的，档次最高的也就是很有名的那家湘乡记的包间咯，虽然没有这里高级，不过那种包间里还有麻将桌，中午吃到晚上，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包间费，大家一起喝茶聊天，打打牌什么的，还挺热闹的……”
刘思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比较正确，只好笑了笑，默默地抽出一根烟。一旁的惠诗棋很自然地拿起打火机递火，刘思豆俯下身，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惠诗棋的手背，等夹在指间的烟有火光了，这才又起身，背靠在露台上，抽了一口，说道：“怕熏着你们。”
惠诗棋拿起刘思豆的烟，看了看品牌：“思豆，我尝一根你的这个烟啊，好久没抽了。”熟练地点燃香烟后，惠诗棋也站在刘思豆旁边，趴在露台上，望着眼前的繁华夜景：“这地儿真不错！”
“来，她们俩放风，我们仨碰一个。”尹一明举起酒杯，尽管尹一明此刻也好想来一根，但还是克制住了。
尹一明转头继续看电视：“含章在换衣服，我们俩正打算出去吃点东西。你吃过了吗？”
“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啊。”曾燕从鞋柜里拿出一个鞋盒，仔细地把白皮鞋放进去，又见鞋头有一处脏，用手擦掉，盖好盖子放进柜子里。
“嗯，我才跑步回来，含章睡午觉睡过了，就都过了饭点了。”尹一明又转头问曾燕：“一起去吗？我们打算吃路口那家潮洲打冷。”
“我就不去了，我去换衣服洗个澡，今天和老乡们聚会，身上都是烟味。”曾燕边说着边进了屋，关上门，换了平时穿的T恤和棉布裤子出来，头发也随意挽了起来，去阳台上收晾干的换洗衣物。
“曾燕回来了啊，”换好衣服的李含章出来看到曾燕，“聚会开心吗？”
“还行。没想到深圳有这么多邵阳人，还有好几个是我们县出来的，说起来都很近。”曾燕一边叠着衣物一边说道。
“好像深圳还挺多这种同乡会的。”尹一明婉拒过好几次同乡会的活动邀请，她一向对这种异地老乡抱持否定的态度，有血缘的亲人尚且重利轻义，更何况所谓的老乡了。
“现在都快十点了，你们要出去吃吗？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生，不安全吧？”曾燕看了看电视上的时间，把叠好的衣服抱在胸前：“明天还要上班，要不我给你们随便做点吃的，正好中午剩了点米饭。”
李含章看了看尹一明。
尹一明看了看手表，又看向李含章：“含章，你定吧，我都可以。”
“你出去一天挺累了，还让你给我们做吃的，我不太好意思……”李含章犹豫着。
“这有什么的，几分钟的事，我先去看看。”曾燕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放，起身去厨房，又站厨房门口说：“炒蛋炒饭两个人不够，我给你们做个烫饭吧，我们家常吃的。”
“行，那就尝尝。那我们就过两天约上思豆姐再喝点儿，如何？”尹一明仔细留意李含章的表情。
“好啊。曾燕，需要我帮忙吗？”李含章边说边将双手伸向后背，开始解内衣扣子，又熟悉地从袖子里把两边肩带取下来，再从衣服里掏出内衣，扔到自己床上。
“不用，很简单，一会儿就好。”曾燕一边回答着，一边打开灶火。
厨房传出哒哒哒的打蛋声。
三五分钟的功夫，曾燕就端了一大碗蛋花烫饭出来：“家里没有葱，只有将就了，洒了葱花会更香，你们凑合吃点。我去洗澡了。”曾燕当然不会意识到，自己只不过煮了碗再简单再普通不过的烫饭，却不经意地治愈了两个人的重重心事。
白米饭被熬得像粥一样，与黄色的蛋花恰到好处的包裹在一起，烫饭的热气蒸腾着小麦色的香油，即使装在碗边已经掉了瓷的搪瓷盆里，依然黄澄澄的、香喷喷的，李含章和尹一明吃了第一口，便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好好吃啊。”
李含章和尹一明也不会想到，她们选择接受好意、一滴不剩地把烫饭全部干完的满足样子，治愈了一个人与二十几个老乡在一起却倍感局促的孤独。
曾燕的周末安排越来越满了。
从过去以睡觉、休息和洗衣、清扫为主的周末，逐渐变成了与省老乡、市老乡、县老乡以及老乡之间ABCD小团体的吃喝游玩局。由于社交频率增加了，曾燕邀约李含章逛街的次数也增多了，零零碎碎地添置了不少衣物，并在李含章百般鼓励与夸赞下，曾燕终于没扛住女人世界那一层铺天盖地BLING-BLING的玩意儿，下了很大决心买了自己一直觉得华而不实的小饰品，还主动提出要买李含章的同款丝袜：“你的丝袜颜色好自然，那次我不小心碰到你的腿，好光滑，不像我的丝袜穿着不舒服，好硬，好闷的，所以我不爱穿裙子，我腿又粗，好丑的……”
出差、外拍，忙得脚不停歇的刘思豆，终于在盛夏约了酒局。当刘思豆再见到曾燕时，眼前一亮，只隔了一个春天没见，曾燕焕然一新，忍不住夸赞道：“曾燕你的变化最大，脸上有光了。”
曾燕第一次被人单独留意，有些惊讶，第一次咧开了嘴笑：“是吗？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哇噻，思豆，你今天好清凉，好性感的喔！”惠诗棋第一次见没有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刘思豆，白色亚麻的高腰宽边吊带，搭配同样质地的阔腿齐膝短裤，一双翻皮的绑带高跟罗马鞋，头发拢在一侧，全身上下只有一件饰品，就是夹在指间的女士香烟。
“是哦，好美，好干净。”李含章的视线落在刘思豆身上拔不出来，掩饰不住的欣赏，这才注意到刘思豆手里还有烟。
“不好意思啊，我没告诉你们我是抽烟的，以前写稿的时候养成的坏习惯。你们介意吗？”刘思豆倚着露台，热情地招呼大家落座。
李含章和曾燕摇摇头。
尹一明在仔细地翻看酒单，想找一款自己想喝的。
“没所谓啦，我也抽的。不过我没有烟瘾，就是喝酒放松的时候才会想来一根，一会儿我陪你啦。”惠诗棋大咧咧地说道。
等大家都选好，刘思豆把手上还没吸完的烟放进烟灰缸内，倒了点水灭掉，举手示意服务生点单：“我们先点这些。另外，我朋友特地带了瓶酒尝尝，你看一下，估个开瓶费好了。”
就在服务生仔细端详酒标时，刘思豆打开挂在高脚椅背上的手包，将一张百元钞票卷成一筒，套在食指指尖，用中指压住，优雅且自然地塞进服务生的口袋里：“谢谢你。”
服务生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您是我们店的VIP，加上您朋友的这瓶酒在我们店里是没有售的，应该是不需要另外支付开瓶费了，但我还是需要向老板申请一下，您今晚的服务费我也一并向老板申请八折，您看可以吗？您应该知道我们的服务费一直是按15%计算的。”
“谢谢你。”刘思豆微笑着点头。
服务生陆续端上鸡尾酒和小食，最后端上一套红酒酒器：“建议各位先饮用鸡尾酒，此时的风味最好。需要饮用红酒时，可以提前半小时叫我开酒。另外，我老板将他私藏的这一套水晶酒具给各位使用，今天全单服务费五折。”说完微微鞠一躬退下了。
“你们知道吗，这家店老板是做红酒生意的，据说在国外有个酒庄，酒吧就是玩票的，”刘思豆看向尹一明，“之前在这儿做过客户活动，还请了明星站台。那明星在橱窗看上他的这套酒具，想拍照用，结果我们付费都借不出来，根本没得商量……”
“肯定是明星不够大牌啦……加上一明这个酒肯定是极好的啦，不然哪有这待遇，老板肯定识货的喔。”惠诗棋喝了口鸡尾酒，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确认了下妆容，理了理精心吹过的刘海。
“主要是思豆姐的公关手法太厉害了，长见识了。”尹一明端起酒杯与刘思豆碰了一下，缓缓喝了一口，望着近在咫尺的城市景色。
“我的天……我估摸着能让一明肯人肉背来的酒肯定不会差，但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后知后觉的李含章一想到自己兑了一大半雪碧才喝下，突然捂嘴笑了起来：“我之前硬是拿来兑雪碧喝的，我可真土哈哈哈……”
“你还知道兑雪碧，哪里土了……就是一瓶酒，怎么喝着开心怎么来，喜欢的话一会儿我陪你兑着喝。”尹一明对李含章说。
“不不不……”李含章连忙摆手，小小声地说：“服务费都打五折了，可不能被老板发现……我、们、不、懂、酒……”说完故意挑挑眉毛、冲每一个人使了眼色，把大家都逗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消费了还要收服务费，那我们消费越多服务费还越高，这太不划算了，不合理，”曾燕又恢复了面具脸，“我们那些老乡聚会，选的地方都是很大众的，档次最高的也就是很有名的那家湘乡记的包间咯，虽然没有这里高级，不过那种包间里还有麻将桌，中午吃到晚上，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包间费，大家一起喝茶聊天，打打牌什么的，还挺热闹的……”
刘思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比较正确，只好笑了笑，默默地抽出一根烟。一旁的惠诗棋很自然地拿起打火机递火，刘思豆俯下身，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惠诗棋的手背，等夹在指间的烟有火光了，这才又起身，背靠在露台上，抽了一口，说道：“怕熏着你们。”
惠诗棋拿起刘思豆的烟，看了看品牌：“思豆，我尝一根你的这个烟啊，好久没抽了。”熟练地点燃香烟后，惠诗棋也站在刘思豆旁边，趴在露台上，望着眼前的繁华夜景：“这地儿真不错！”
“来，她们俩放风，我们仨碰一个。”尹一明举起酒杯，尽管尹一明此刻也好想来一根，但还是克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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