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使用虚荣 . 04
这件闺中秘事，在曾燕乔迁新居后的第一个下午茶时间，被惠诗棋不经意地讲了出来，当然，必然加上她的虚荣滤镜：“他很喜欢用这些玩具喔，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为了取悦我，让我爽咯……”
曾燕切了盘苹果，放在十分简单的玻璃茶几上，这茶几虽然崭新，却远不如宿舍那个二手的。曾燕从茶几的抽屉里找出牙签，插了几块在上面，又拿了一小撮放在盘边，将双肘架在膝上，身体前倾，默默听。
李含章不知道怎么接，脸上挂着呆笑，毕竟她的经验也有且只有那一个，青涩的学生恋情，连听也没听过这些东西。
“我没记错的话，陆导也就三十吧，正是经验与体力相当的年纪，”刘思豆从包里摸出烟和火机，边说边往阳台走，“我先抽一根儿啊……这一晃眼儿，又是几个月没见了，曾燕都怀上了，我才第一次来……哎哟，这阳台可真得劲儿，得有我那个两倍大，都不止，太幸福了……”
“他也不是不行啦，就是喜欢搞些花样，真的是烦都烦死了……”除了李含章，其他人都能听出来这里面炫耀的含量。
刘思豆背靠着栏杆，松散的麻花辫拢在胸前，自在地吐了一个烟圈儿，望着在客厅围坐的大伙儿笑。
“就是啊，这么好、这么大的房子，我们没钱装，只能简单弄一下了。”曾燕抬着四处看了看雪白墙，又低头，在廉价但极其干净的瓷砖地面上发现一根头发，用手捡起来，走去厕所扔掉。
“你一直在忙活，坐着歇会儿。”尹一明对曾燕说。
曾燕刚洗了手，在身上随意的擦了擦，坐着沙发边儿：“也没啥忙的。你们来了，我高兴。就是也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我妈说要下个月才能辞了工过来照顾我，老王为了挣奶粉钱，大周末的又去加班了。他也不会买东西，我昨天让他下班回来顺路买点水果，结果就买了苹果香蕉这些，他真是啥也不懂……”
“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多有福气，对吧？才24岁，就在深圳安家了，这么年轻就要当妈咪了喔，还有老公养，不用上班的，多少人羡慕你这样的喔。你是不知道，你辞职后，贺颜一提起你，就跟吃了柠檬似的，那个酸劲儿……”惠诗棋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房间：“上次来还没有这些灯吧，这个灯外面一圈的花藤还挺好看的……”
“他还贷款压力大，就想着能做饭能洗澡就行，先搬进来，省下房租够还房贷的，压力也小点咯，这些都是住进来慢慢添的……灯也是我选的，他的眼光真的不行，选不来这些。好看的东西呢，又特别贵，只能先凑合了，对吧。”曾燕的“贵”字，发音特别重。
“也不是贵的就一定好，简简单单挺好的。”李含章也抬头看了看灯，曾燕的家大是大，但却到处空当当的。
“是的，就普通人，过日子，我很知足的，”曾燕慢慢吃了块苹果，“老王对我也是百依百顺，有时候我脾气急，骂他两句，他也不吭声，就是傻呵呵地看着我。”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辞职呢？你要是提前和我说，我是一定会阻拦你的。”刘思豆站在阳台上，隔着几米问曾燕。
“就不想活在别人看我的那种眼神里了。”曾燕幽幽地说了一句。
“自从我爸那个事，你们知道的，我一分钱没要，但却感觉欠了每一个人。好像我稍微过得好一点，就会有人居高临下的审判我。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感觉农村出来的孩子，涂个口红、喝个咖啡都是奢侈的，不孝的……”曾燕用手来回叠着纸巾，像个委屈的孩子。
“我和老王聊过这个事儿。他立刻就说让我不要干了，我的这个工资，他多加班就能挣回来，那时候我还没怀孩子。是怀了孩子后，才去领的证。所以也没和你们多说。”曾燕继续捏着已经攥成一团的纸巾。
“所以怀了孩子后，我一想到又会不少人要背后指指点点，可能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的，”曾燕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的，“随他们说好了，反正我也不在那干了。我现在就是想让自己心情好一点，对孩子好一点。我们也不需要吃什么山珍海味，老王挣的钱够就行了。”
刘思豆五味杂陈，不知道应该安慰还是祝福，尽管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的感同身受，只好故作轻松的：“支持！管他们怎么看怎么说，自个儿开心最重要！你当下就是安心养胎，比什么都重要。”
曾燕点点头。
“你啊，就是想太多！理他们干嘛！郑杰优秀吧？努力吧？大家都夸她，人缘那么好的，有什么用？会给她钱吗？她已经算是升职升得最快的咯，还不是买不起房的，她那个男朋友，也是我们行的，给她买房了吗？买车了吗？也没有……还不是天天和含章她们一起坐班车通勤的喔……”惠诗棋毫不掩饰地用物质回报去衡量选择的重要性，“有几个年轻就在深圳有房的？除了你，就是一明咯，羡慕不来的，都是命啦……”
曾燕看了看尹一明：“我没有一明那么好命，有这么好的父母……”
“诗棋的意思是，活在当下，你现在只需要关注结果。有了孩子，婚姻是既定事实了，日子就在眼前，怎么舒心怎么来，”尹一明拿起一次性的纸杯，张望着，“我想接点水喝。”
曾燕连忙起身：“我去把水壶拿来。”说着进了厨房，端了水壶出来，给大家倒上。
“对了，我们今天来算是正式添宅嘛，我们一起商量着买了三样礼物。第一个礼物呢，最新款是电饭锅，你爱做饭，这个带蒸格的，祝你们的生活蒸蒸日上！”李含章起身，在门厅那堆东西那，一样一样的解说道：“第二个呢，是一把面条！祝你们的生活顺顺利利！”说着双手举了一把超大卷的面条。
曾燕开心得走到跟前，感动又暖心，笑着看着李含章一件件摆弄。
“这第三个呢，铛铛铛铛！”李含章从一个手提袋里拿出一件鹅黄色的荷叶边碎花连衣裙：“超级美丽的孕妇裙！生个聪明又漂亮的娃！这可是十月妈咪的新款，我代表大家去选的，你白，穿这个色儿好看！”
曾燕喜出望外地接过，抱在怀里，仔细打量：“这个面料好舒服……好好看……你的品味就是好……”
“要不要试试？”李含章鼓励地看着曾燕。
“新衣服没过水，孕妇能穿吗？”尹一明问。
“哎哟，没事啦。孕妇在店里也要试的……不过看燕子自己咯。”惠诗棋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
“没事的，我没那么娇气。我去试给你们看啊。”难得曾燕如此开心。
过一会儿，曾燕穿着新裙子，有些不自在的，走到客厅，低头摸摸裙子，左右看看：“这尺寸特别合适，跟量身订做的似的……就是只能穿几个月，好奢侈……”
“真好看！”
“含章眼光不错，值得表扬！”
“那是因为你身材好，你上身比店里画册上的模特穿着还要好看！”
“深圳没有冬天，天冷了加个小外套还能多穿两个月。”
曾燕连连点头，用手搓着裙摆的料子：“这个面料真的好舒服……我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这个一定很贵吧……”
“本来就金贵啊！一辈子就这么十个月可以当皇后的喔！老王真有福气，娶了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给他传宗接代的喔！”惠诗棋也凑近，帮曾燕理理头发，上下打量着。
“等你办婚礼的时候，我们送你一套更贵的。”刘思豆也进到客厅，边说边坐下。
“婚礼我们就不办了。我和老王商量过了，就到时候请你们和他要好的同事一起吃个饭就行。”
“那也行，到时候交换婚戒有个仪式感就好。”李含章问。
曾燕摇摇头：“他想给我买个金戒指，我看了一下，好贵，还是算了。他要供房子，我又没上班，存点奶粉钱吧。”
惠诗棋伸出手臂，比了个大拇指：“老王娶到你，他家祖坟冒青烟喔！”
“这裙子可真舒服，这里面的内衬特别软……都舍不得脱了……”曾燕摸了摸裙子，笑着说。
“不换也行，我们一会儿出去吃饭，就穿这个好了。”刘思豆说。
“就在家吃吧。我早上买好菜了……我得去换衣服，不然弄上油了可惜……”曾燕起身进房间。
“你怀着娃呢，别做啦！我们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有个客家菜馆，吃得人好多的，我们都想吃！”李含章大声说道。
曾燕在房间里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楚。
“思豆姐，要不结婚礼物就不买了吧。我们一起包个红包好了。”半天没说话的尹一明，压低声音说。
李含章和惠诗棋默默点头，无话。
“行。”刘思豆看了看自己带来的、摆在餐桌上那束过于素净且格格不入的白百合：“小区外面那花店还有绿植卖，一会儿你们先去点菜，我去给她选两盆，添点生气。”
曾燕切了盘苹果，放在十分简单的玻璃茶几上，这茶几虽然崭新，却远不如宿舍那个二手的。曾燕从茶几的抽屉里找出牙签，插了几块在上面，又拿了一小撮放在盘边，将双肘架在膝上，身体前倾，默默听。
李含章不知道怎么接，脸上挂着呆笑，毕竟她的经验也有且只有那一个，青涩的学生恋情，连听也没听过这些东西。
“我没记错的话，陆导也就三十吧，正是经验与体力相当的年纪，”刘思豆从包里摸出烟和火机，边说边往阳台走，“我先抽一根儿啊……这一晃眼儿，又是几个月没见了，曾燕都怀上了，我才第一次来……哎哟，这阳台可真得劲儿，得有我那个两倍大，都不止，太幸福了……”
“他也不是不行啦，就是喜欢搞些花样，真的是烦都烦死了……”除了李含章，其他人都能听出来这里面炫耀的含量。
刘思豆背靠着栏杆，松散的麻花辫拢在胸前，自在地吐了一个烟圈儿，望着在客厅围坐的大伙儿笑。
“就是啊，这么好、这么大的房子，我们没钱装，只能简单弄一下了。”曾燕抬着四处看了看雪白墙，又低头，在廉价但极其干净的瓷砖地面上发现一根头发，用手捡起来，走去厕所扔掉。
“你一直在忙活，坐着歇会儿。”尹一明对曾燕说。
曾燕刚洗了手，在身上随意的擦了擦，坐着沙发边儿：“也没啥忙的。你们来了，我高兴。就是也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我妈说要下个月才能辞了工过来照顾我，老王为了挣奶粉钱，大周末的又去加班了。他也不会买东西，我昨天让他下班回来顺路买点水果，结果就买了苹果香蕉这些，他真是啥也不懂……”
“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多有福气，对吧？才24岁，就在深圳安家了，这么年轻就要当妈咪了喔，还有老公养，不用上班的，多少人羡慕你这样的喔。你是不知道，你辞职后，贺颜一提起你，就跟吃了柠檬似的，那个酸劲儿……”惠诗棋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房间：“上次来还没有这些灯吧，这个灯外面一圈的花藤还挺好看的……”
“他还贷款压力大，就想着能做饭能洗澡就行，先搬进来，省下房租够还房贷的，压力也小点咯，这些都是住进来慢慢添的……灯也是我选的，他的眼光真的不行，选不来这些。好看的东西呢，又特别贵，只能先凑合了，对吧。”曾燕的“贵”字，发音特别重。
“也不是贵的就一定好，简简单单挺好的。”李含章也抬头看了看灯，曾燕的家大是大，但却到处空当当的。
“是的，就普通人，过日子，我很知足的，”曾燕慢慢吃了块苹果，“老王对我也是百依百顺，有时候我脾气急，骂他两句，他也不吭声，就是傻呵呵地看着我。”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辞职呢？你要是提前和我说，我是一定会阻拦你的。”刘思豆站在阳台上，隔着几米问曾燕。
“就不想活在别人看我的那种眼神里了。”曾燕幽幽地说了一句。
“自从我爸那个事，你们知道的，我一分钱没要，但却感觉欠了每一个人。好像我稍微过得好一点，就会有人居高临下的审判我。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感觉农村出来的孩子，涂个口红、喝个咖啡都是奢侈的，不孝的……”曾燕用手来回叠着纸巾，像个委屈的孩子。
“我和老王聊过这个事儿。他立刻就说让我不要干了，我的这个工资，他多加班就能挣回来，那时候我还没怀孩子。是怀了孩子后，才去领的证。所以也没和你们多说。”曾燕继续捏着已经攥成一团的纸巾。
“所以怀了孩子后，我一想到又会不少人要背后指指点点，可能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的，”曾燕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的，“随他们说好了，反正我也不在那干了。我现在就是想让自己心情好一点，对孩子好一点。我们也不需要吃什么山珍海味，老王挣的钱够就行了。”
刘思豆五味杂陈，不知道应该安慰还是祝福，尽管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的感同身受，只好故作轻松的：“支持！管他们怎么看怎么说，自个儿开心最重要！你当下就是安心养胎，比什么都重要。”
曾燕点点头。
“你啊，就是想太多！理他们干嘛！郑杰优秀吧？努力吧？大家都夸她，人缘那么好的，有什么用？会给她钱吗？她已经算是升职升得最快的咯，还不是买不起房的，她那个男朋友，也是我们行的，给她买房了吗？买车了吗？也没有……还不是天天和含章她们一起坐班车通勤的喔……”惠诗棋毫不掩饰地用物质回报去衡量选择的重要性，“有几个年轻就在深圳有房的？除了你，就是一明咯，羡慕不来的，都是命啦……”
曾燕看了看尹一明：“我没有一明那么好命，有这么好的父母……”
“诗棋的意思是，活在当下，你现在只需要关注结果。有了孩子，婚姻是既定事实了，日子就在眼前，怎么舒心怎么来，”尹一明拿起一次性的纸杯，张望着，“我想接点水喝。”
曾燕连忙起身：“我去把水壶拿来。”说着进了厨房，端了水壶出来，给大家倒上。
“对了，我们今天来算是正式添宅嘛，我们一起商量着买了三样礼物。第一个礼物呢，最新款是电饭锅，你爱做饭，这个带蒸格的，祝你们的生活蒸蒸日上！”李含章起身，在门厅那堆东西那，一样一样的解说道：“第二个呢，是一把面条！祝你们的生活顺顺利利！”说着双手举了一把超大卷的面条。
曾燕开心得走到跟前，感动又暖心，笑着看着李含章一件件摆弄。
“这第三个呢，铛铛铛铛！”李含章从一个手提袋里拿出一件鹅黄色的荷叶边碎花连衣裙：“超级美丽的孕妇裙！生个聪明又漂亮的娃！这可是十月妈咪的新款，我代表大家去选的，你白，穿这个色儿好看！”
曾燕喜出望外地接过，抱在怀里，仔细打量：“这个面料好舒服……好好看……你的品味就是好……”
“要不要试试？”李含章鼓励地看着曾燕。
“新衣服没过水，孕妇能穿吗？”尹一明问。
“哎哟，没事啦。孕妇在店里也要试的……不过看燕子自己咯。”惠诗棋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
“没事的，我没那么娇气。我去试给你们看啊。”难得曾燕如此开心。
过一会儿，曾燕穿着新裙子，有些不自在的，走到客厅，低头摸摸裙子，左右看看：“这尺寸特别合适，跟量身订做的似的……就是只能穿几个月，好奢侈……”
“真好看！”
“含章眼光不错，值得表扬！”
“那是因为你身材好，你上身比店里画册上的模特穿着还要好看！”
“深圳没有冬天，天冷了加个小外套还能多穿两个月。”
曾燕连连点头，用手搓着裙摆的料子：“这个面料真的好舒服……我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这个一定很贵吧……”
“本来就金贵啊！一辈子就这么十个月可以当皇后的喔！老王真有福气，娶了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给他传宗接代的喔！”惠诗棋也凑近，帮曾燕理理头发，上下打量着。
“等你办婚礼的时候，我们送你一套更贵的。”刘思豆也进到客厅，边说边坐下。
“婚礼我们就不办了。我和老王商量过了，就到时候请你们和他要好的同事一起吃个饭就行。”
“那也行，到时候交换婚戒有个仪式感就好。”李含章问。
曾燕摇摇头：“他想给我买个金戒指，我看了一下，好贵，还是算了。他要供房子，我又没上班，存点奶粉钱吧。”
惠诗棋伸出手臂，比了个大拇指：“老王娶到你，他家祖坟冒青烟喔！”
“这裙子可真舒服，这里面的内衬特别软……都舍不得脱了……”曾燕摸了摸裙子，笑着说。
“不换也行，我们一会儿出去吃饭，就穿这个好了。”刘思豆说。
“就在家吃吧。我早上买好菜了……我得去换衣服，不然弄上油了可惜……”曾燕起身进房间。
“你怀着娃呢，别做啦！我们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有个客家菜馆，吃得人好多的，我们都想吃！”李含章大声说道。
曾燕在房间里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楚。
“思豆姐，要不结婚礼物就不买了吧。我们一起包个红包好了。”半天没说话的尹一明，压低声音说。
李含章和惠诗棋默默点头，无话。
“行。”刘思豆看了看自己带来的、摆在餐桌上那束过于素净且格格不入的白百合：“小区外面那花店还有绿植卖，一会儿你们先去点菜，我去给她选两盆，添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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