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祖之子的寂灭
“我还有一个问题耶，为什么魔神会下禁止杀人的命令呢？”
“因为人类并不是乌里斯的常驻物种，殿下实际上下的命令是，不让我们伤害外来的其他物种。我记得他的原话是什么‘保持物种的多样性’之类的……哎呀，总而言之挺深奥的，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西西尼雅吐了吐舌头。
“西西尼雅，乌里斯丛林是直接受魔神的管辖吗？”伊莱亚斯问道。
“是的呢。”西西尼雅说道，她的目光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惆怅，“其实以前，我们是由灵杉艾德里奇统辖的，但是现在，活了两万年的它快要圆寂了。在临死前，它和魔神赫曼进行了权利交接，所以现在的乌里斯是受赫曼直接管辖的。”
“灵杉艾德里奇……”伊莱亚斯露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安娅在旁边轻轻拽了拽伊莱亚斯的袖口，小声道，“爸爸，艾德里奇活了两万年，那它的枝干会不会就是咱们要寻的万年之木？”
“我也是这么想的。”
“西西尼雅姐姐，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艾德里奇啊。”站在一旁的蒂拉忽然开口，声音盖过了安娅和伊莱亚斯的轻声交谈，“说不定我们会有办法救它呢！”
“没有用的，我们26个领主加在一起都束手无策，你们几个人类能有什么好办法吗？不过，带你们过去也无妨，让你们试一试也好。”
“好耶！”
“还有啊……你可别叫我姐姐呀，虽然看起来咱们个头差不多，但是我也是活了上百年呢。”西西尼雅苦笑道，“我可比你奶奶都要大呢。”
奶奶……也不知道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安娅又开始担忧了起来。
就这样，一行人在幻蝶之境又走了很久，慢慢地，他们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周围又恢复了以往的郁郁葱葱，青翠重回三人的视线，看样子，他们已经走出了西西尼雅的领地了。
“你们可要小心一点哦，这里是毕鲁沃的地盘了。”西西尼雅忽然开口，“它的真身是一头熊，很是凶猛，这要是以前，人类踏足进它的地盘，肯定早就变成它的盘中餐了。”
“天啊！怎么又有一个……”一天之内知道了这么多妖精的存在，蒂拉只觉得有些崩溃。
安娅叹了口气：“刚才西西尼雅小姐不是说，乌里斯有26个领主吗？咱们知道的只有4个而已，后面可能还会遇上其他的。蒂拉，你可要振作起来。”
“唔……”蒂拉嘟了嘟嘴。
“26个领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从地图上乌里斯的面积来看，实在没必要设立那么多的领主啊……”伊莱亚斯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样。
“26个领主，代表26个物种，这是艾德里奇爷爷经过深思熟虑后设立的，是为了让我们每个种族都能彼此间相互制约，维持稳定。”
“原来如此……”
“像你们刚才提到的杰戴斯和乌纳瓦，他们的本体分别是荆棘和捕蝇草，一样都是植物。”
伊莱亚斯接话道：“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对方即使同类，又是敌人。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比其他人复杂的多啊。”
“那艾德里奇呢？他是什么类型的杉树呢？”安娅好奇地问道。
“他是一棵乌里云杉。”西西尼雅答道，“据说那是经过创世神祖赐福，万中无一的珍稀树种。”
“经过神灵的赐福啊……难怪可以存活两万年之久啊！”
“西西尼雅小姐，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吧，能和我们讲讲乌里斯的历史吗？”
“历史？自灵杉艾德里奇创造乌里斯这几万年来，几乎每天都一样，除了领主之间时不时的冲突之外，实在没什么好讲的。”西西尼雅顿了一下，“好了，马上就走出毕鲁沃的地盘了，出了他的领地，马上就能见到艾德里奇了。”
“嗯……”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应着，心里又逐渐警惕起来了。
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慢慢地，艾德里奇粗壮的树干映入三人的眼帘。
这棵巨杉树高无边际，直入云霄。灰褐色的树干有十人环抱那么粗。裸露与土壤之外的根须，甚至比一般的杉树树干还要粗壮。蒂拉抻着脖，抬头惊叹着面前的擎天巨树：“哇，这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大的树了。”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安娅也兴奋地说。
与此同时，巨树艾德里奇从沉眠中苏醒，静静地望着一行三个人。
正中间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起来沉着稳重，浑身上下充满着学术的气息；左边双马尾的姑娘五官精致，是一个温柔文静的姑娘，虽然面露微笑，但看上去一副很难读懂的样子；而右面的深红色头发的姑娘，有着这个年龄该有的活泼，但是，她瘦弱的身体里，却潜在着巨大的力量。
艾德里奇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
“啊……是人类，真是稀客啊，稀客。”它的语气让人感觉它才刚刚睡醒。
“树神先生，您好。”伊莱亚斯父女三人同时对它鞠了一躬表示礼貌。
“艾德里奇爷爷……”西西尼雅语气诚恳，“我带了三个人类来，让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方法治好您。”
“老朽知道了，谢谢你，亲爱的西西尼雅。”他顿了顿，“你先下去吧，老朽有话要对客人们说。”
“好的……”西西尼雅离开了，却没走远，她屏息凝神，将身形藏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偷偷地看着他们交谈。
“树神先生，您想要对我们说什么呢？”伊莱亚斯问道。
“老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人类了，见到你们，老朽甚是欣喜。还记得上次见到人类，还是五十年前的事情呢……”他语气平缓，“在我寂灭之前还能见到人类，老朽已经心满意足了。”
“圆寂？这是为什么？”蒂拉看着艾德里奇枝叶繁茂，也不像是身患绝症的样子，于是她不解地问道。
“老朽本是开天辟地之初长起来的、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杉树，有幸得到创世神祖的指引，一跃成为树灵，并创造了乌里斯，到如今，已有两万零七百三十九载了。”
“您记得真清楚。”伊莱亚斯感叹道。
“记住的不止这些，在这两万多年来，老朽平息了八千二百一十次领土纷争。”艾德里奇顿了顿，“老朽扎根在这里，无数次地望着周围昼夜交替，节气更换。本应是极其悠闲自得的生活，却被日复一日的纷争所叨扰，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平息利益所驱使的冲突，老朽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是时候离开乌里斯，将其易主了。”
“可是领主们会舍不得您的啊。”蒂拉说。
“呵，他们……老朽视他们为骨肉一样般，把自身的灵力分给他们，给他们成为妖灵的机会，却没想到他们成妖以后竟因为自身的利益自相残杀，真是让老朽寒心啊。若他们真是舍不得老朽，怎么会不听劝阻，明知故犯呢？”艾德里奇轻飘飘地说着，话语中却隐隐透着心酸，“兴许，换了赫曼殿下来管理他们，会比老朽更好呢。”
“难道乌里斯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值得您留下来的嘛？”安娅不死心地问道。
“没有。”艾德里奇很坚定地回答道，“好了，和魔神殿下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老朽也是时候离开了，在老朽离开之前，还想问问你们，究竟是为何而来。”
“我们……是来寻找万年之木的。”伊莱亚斯委婉地接话道。
“原来如此……”艾德里奇本来以为这三个人类体质特殊，来这里的目的也会和普通人不同，没想到，他们是为了得到自己的灵性枝干而来。他的内心有些失望。
不过这个失望，和他万年积累起来的相比，是滴水之于沧海，根本不值一提。
艾德里奇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后，这树身也就不复存在了，倒不如成全了他们。他折断了自己一根小臂粗的树枝，放到了伊莱亚斯的面前。
“拿去吧，这对老朽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安娅上前一步，真心实意地感谢道。
“无需客气。”艾德里奇说道，“好了，是时候了。”
话音刚落，巨杉开始隐隐地发出光芒，艾德里奇的灵魂开始逐渐地脱离树体。
“您离开这里，是要到哪里去？”伊莱亚斯问道。
“去到轮回之神那里，消除老朽此生的记忆，然后转世重生。”
听了这话，蒂拉带着悲伤的神色，上前一步，语气沉重地说道：
“若是可以选择来生，就当一个人吧，至少，可以选择平淡幸福地过完一生。”
“当一个人类吗……想想看，人类虽然生命短暂，却可以过得平静充实。”艾德里奇的声音弱了下来，但却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期待，“这，倒也不错。”
“艾德里奇爷爷！别走！”西西尼雅突然从后方的密林之中窜出来，对着巨杉喊道，“原来您是因为对我们失望才选择离开的，我还傻傻地以为您是得了什么重病，艾德里奇爷爷，我们都很爱您，舍不得您，我求求您不要走！好不好！”
“不，老朽去意已决。”艾德里奇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似水，“亲爱的西西尼雅，你是老朽最喜欢的丫头，因为你乖巧，文静，从不主动挑起争斗。老朽故去以后，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西西尼雅的眼眶红红的，声音也哽住了。
艾德里奇的声音越来越弱，已经弱到贴紧树干才能听清的地步了。
“真是没想到最后和老朽诀别的竟只有这么几个人，真是可悲可叹啊……”
这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他活了两万多年，以辛酸和失望结尾的，最后一句话。
声音顷刻之间消散了，光芒也瞬间消失了，原本还郁郁葱葱的树叶一瞬间干瘪泛黄，如同骤雨般落到地面上。整棵大树一瞬间枯萎消亡，再无任何生机。
“人们穷尽一生追求的长生不老，在真正永垂不朽之人的眼中却是一文不值。”伊莱亚斯感慨道。安娅注视着地上那根艾德里奇留下的遗产，神色悲伤地摇了摇头：
“或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因为人类并不是乌里斯的常驻物种，殿下实际上下的命令是，不让我们伤害外来的其他物种。我记得他的原话是什么‘保持物种的多样性’之类的……哎呀，总而言之挺深奥的，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西西尼雅吐了吐舌头。
“西西尼雅，乌里斯丛林是直接受魔神的管辖吗？”伊莱亚斯问道。
“是的呢。”西西尼雅说道，她的目光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惆怅，“其实以前，我们是由灵杉艾德里奇统辖的，但是现在，活了两万年的它快要圆寂了。在临死前，它和魔神赫曼进行了权利交接，所以现在的乌里斯是受赫曼直接管辖的。”
“灵杉艾德里奇……”伊莱亚斯露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安娅在旁边轻轻拽了拽伊莱亚斯的袖口，小声道，“爸爸，艾德里奇活了两万年，那它的枝干会不会就是咱们要寻的万年之木？”
“我也是这么想的。”
“西西尼雅姐姐，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艾德里奇啊。”站在一旁的蒂拉忽然开口，声音盖过了安娅和伊莱亚斯的轻声交谈，“说不定我们会有办法救它呢！”
“没有用的，我们26个领主加在一起都束手无策，你们几个人类能有什么好办法吗？不过，带你们过去也无妨，让你们试一试也好。”
“好耶！”
“还有啊……你可别叫我姐姐呀，虽然看起来咱们个头差不多，但是我也是活了上百年呢。”西西尼雅苦笑道，“我可比你奶奶都要大呢。”
奶奶……也不知道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安娅又开始担忧了起来。
就这样，一行人在幻蝶之境又走了很久，慢慢地，他们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周围又恢复了以往的郁郁葱葱，青翠重回三人的视线，看样子，他们已经走出了西西尼雅的领地了。
“你们可要小心一点哦，这里是毕鲁沃的地盘了。”西西尼雅忽然开口，“它的真身是一头熊，很是凶猛，这要是以前，人类踏足进它的地盘，肯定早就变成它的盘中餐了。”
“天啊！怎么又有一个……”一天之内知道了这么多妖精的存在，蒂拉只觉得有些崩溃。
安娅叹了口气：“刚才西西尼雅小姐不是说，乌里斯有26个领主吗？咱们知道的只有4个而已，后面可能还会遇上其他的。蒂拉，你可要振作起来。”
“唔……”蒂拉嘟了嘟嘴。
“26个领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从地图上乌里斯的面积来看，实在没必要设立那么多的领主啊……”伊莱亚斯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样。
“26个领主，代表26个物种，这是艾德里奇爷爷经过深思熟虑后设立的，是为了让我们每个种族都能彼此间相互制约，维持稳定。”
“原来如此……”
“像你们刚才提到的杰戴斯和乌纳瓦，他们的本体分别是荆棘和捕蝇草，一样都是植物。”
伊莱亚斯接话道：“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对方即使同类，又是敌人。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比其他人复杂的多啊。”
“那艾德里奇呢？他是什么类型的杉树呢？”安娅好奇地问道。
“他是一棵乌里云杉。”西西尼雅答道，“据说那是经过创世神祖赐福，万中无一的珍稀树种。”
“经过神灵的赐福啊……难怪可以存活两万年之久啊！”
“西西尼雅小姐，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吧，能和我们讲讲乌里斯的历史吗？”
“历史？自灵杉艾德里奇创造乌里斯这几万年来，几乎每天都一样，除了领主之间时不时的冲突之外，实在没什么好讲的。”西西尼雅顿了一下，“好了，马上就走出毕鲁沃的地盘了，出了他的领地，马上就能见到艾德里奇了。”
“嗯……”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应着，心里又逐渐警惕起来了。
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慢慢地，艾德里奇粗壮的树干映入三人的眼帘。
这棵巨杉树高无边际，直入云霄。灰褐色的树干有十人环抱那么粗。裸露与土壤之外的根须，甚至比一般的杉树树干还要粗壮。蒂拉抻着脖，抬头惊叹着面前的擎天巨树：“哇，这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大的树了。”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安娅也兴奋地说。
与此同时，巨树艾德里奇从沉眠中苏醒，静静地望着一行三个人。
正中间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起来沉着稳重，浑身上下充满着学术的气息；左边双马尾的姑娘五官精致，是一个温柔文静的姑娘，虽然面露微笑，但看上去一副很难读懂的样子；而右面的深红色头发的姑娘，有着这个年龄该有的活泼，但是，她瘦弱的身体里，却潜在着巨大的力量。
艾德里奇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
“啊……是人类，真是稀客啊，稀客。”它的语气让人感觉它才刚刚睡醒。
“树神先生，您好。”伊莱亚斯父女三人同时对它鞠了一躬表示礼貌。
“艾德里奇爷爷……”西西尼雅语气诚恳，“我带了三个人类来，让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方法治好您。”
“老朽知道了，谢谢你，亲爱的西西尼雅。”他顿了顿，“你先下去吧，老朽有话要对客人们说。”
“好的……”西西尼雅离开了，却没走远，她屏息凝神，将身形藏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偷偷地看着他们交谈。
“树神先生，您想要对我们说什么呢？”伊莱亚斯问道。
“老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人类了，见到你们，老朽甚是欣喜。还记得上次见到人类，还是五十年前的事情呢……”他语气平缓，“在我寂灭之前还能见到人类，老朽已经心满意足了。”
“圆寂？这是为什么？”蒂拉看着艾德里奇枝叶繁茂，也不像是身患绝症的样子，于是她不解地问道。
“老朽本是开天辟地之初长起来的、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杉树，有幸得到创世神祖的指引，一跃成为树灵，并创造了乌里斯，到如今，已有两万零七百三十九载了。”
“您记得真清楚。”伊莱亚斯感叹道。
“记住的不止这些，在这两万多年来，老朽平息了八千二百一十次领土纷争。”艾德里奇顿了顿，“老朽扎根在这里，无数次地望着周围昼夜交替，节气更换。本应是极其悠闲自得的生活，却被日复一日的纷争所叨扰，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平息利益所驱使的冲突，老朽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是时候离开乌里斯，将其易主了。”
“可是领主们会舍不得您的啊。”蒂拉说。
“呵，他们……老朽视他们为骨肉一样般，把自身的灵力分给他们，给他们成为妖灵的机会，却没想到他们成妖以后竟因为自身的利益自相残杀，真是让老朽寒心啊。若他们真是舍不得老朽，怎么会不听劝阻，明知故犯呢？”艾德里奇轻飘飘地说着，话语中却隐隐透着心酸，“兴许，换了赫曼殿下来管理他们，会比老朽更好呢。”
“难道乌里斯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值得您留下来的嘛？”安娅不死心地问道。
“没有。”艾德里奇很坚定地回答道，“好了，和魔神殿下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老朽也是时候离开了，在老朽离开之前，还想问问你们，究竟是为何而来。”
“我们……是来寻找万年之木的。”伊莱亚斯委婉地接话道。
“原来如此……”艾德里奇本来以为这三个人类体质特殊，来这里的目的也会和普通人不同，没想到，他们是为了得到自己的灵性枝干而来。他的内心有些失望。
不过这个失望，和他万年积累起来的相比，是滴水之于沧海，根本不值一提。
艾德里奇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后，这树身也就不复存在了，倒不如成全了他们。他折断了自己一根小臂粗的树枝，放到了伊莱亚斯的面前。
“拿去吧，这对老朽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安娅上前一步，真心实意地感谢道。
“无需客气。”艾德里奇说道，“好了，是时候了。”
话音刚落，巨杉开始隐隐地发出光芒，艾德里奇的灵魂开始逐渐地脱离树体。
“您离开这里，是要到哪里去？”伊莱亚斯问道。
“去到轮回之神那里，消除老朽此生的记忆，然后转世重生。”
听了这话，蒂拉带着悲伤的神色，上前一步，语气沉重地说道：
“若是可以选择来生，就当一个人吧，至少，可以选择平淡幸福地过完一生。”
“当一个人类吗……想想看，人类虽然生命短暂，却可以过得平静充实。”艾德里奇的声音弱了下来，但却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期待，“这，倒也不错。”
“艾德里奇爷爷！别走！”西西尼雅突然从后方的密林之中窜出来，对着巨杉喊道，“原来您是因为对我们失望才选择离开的，我还傻傻地以为您是得了什么重病，艾德里奇爷爷，我们都很爱您，舍不得您，我求求您不要走！好不好！”
“不，老朽去意已决。”艾德里奇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似水，“亲爱的西西尼雅，你是老朽最喜欢的丫头，因为你乖巧，文静，从不主动挑起争斗。老朽故去以后，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西西尼雅的眼眶红红的，声音也哽住了。
艾德里奇的声音越来越弱，已经弱到贴紧树干才能听清的地步了。
“真是没想到最后和老朽诀别的竟只有这么几个人，真是可悲可叹啊……”
这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他活了两万多年，以辛酸和失望结尾的，最后一句话。
声音顷刻之间消散了，光芒也瞬间消失了，原本还郁郁葱葱的树叶一瞬间干瘪泛黄，如同骤雨般落到地面上。整棵大树一瞬间枯萎消亡，再无任何生机。
“人们穷尽一生追求的长生不老，在真正永垂不朽之人的眼中却是一文不值。”伊莱亚斯感慨道。安娅注视着地上那根艾德里奇留下的遗产，神色悲伤地摇了摇头：
“或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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