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思

    如芸一走进威北侯府的帐篷就听见母亲正和舅母们说关于承安王选妃的事，她神情语言中略有憧憬的说“承安王妃可就是将来的太子妃，没准还是未来的皇后，也不知陛下是什么章程，嫂嫂你也知我家阿琅出色，偏偏她父亲的官职太低，要不是有两个哥哥的面子，他一个秀才出身，又没什么才名，怎么可能在长安城谋到这样的差事，只是终究还是低了点”。大舅母听了母亲的话却略有不赞成，她顿了顿才说：“妹妹，因着是自家人，你哥哥又一直看顾着你们，我这才推心置腹和你说，好好给大娘子挑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怎么看都轮不到我们这样的人家”。母亲也有些尴尬，便强笑道：“我这也就是想想，你说长乐公主都十八了吧，一般人家的小娘子都当母亲了，怎么她还不成亲，也不知皇后娘娘怎么想的。”

    如芸刚进帐就听了这番话，想到刚才听的，心里正琢磨，就听见外祖母的声音从后堂传来“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清楚了再说，如今可不再是打仗那时候，小心惹出祸事来，皇家的事也是你能乱说的！”话毕外祖母就走了出来，如芸赶紧过去扶了她在榻上坐下，母亲也顺势转了话题，“娘，您休息好了没，听说靖国公老夫人也过来了，您看我们要不一起去拜见，如琅和如珍这两个丫头听说了靖国公世子的美名，说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如芸很想跟在母亲的话后问一句，您还有一个女儿在这儿呢，她因着今天要见你们辗转了半夜，你想过她在舅舅家过的好不好吗？她需要你的时候你有没有也偶然会想起她呢？可是这些话能问出口吗，母亲又会如何回答呢？她只能将这满腔的话吞进心里。外祖母似乎没听见母亲的话，只吩咐大舅母“派人去看看几个郎君，今天曲江边贵人多，让跟去的人机灵点，看着差不多就将郎君们带回来。”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已大半日了，各家将带来的食物或留在帐中食，或干脆在外面铺了毯子就着春景用起来，但在外面的多数是男性或者年轻的郎君娘子们，如芸和祖母、舅母、母亲和姐姐们留在了帐中。二姐姐心心念念的程世子并没有看到，吃饭时一直心不在焉，如芸是因为刚才听到的许多话，也有些走神，一顿餐吃的静悄悄的，很快就结束了。

    整个下午，如芸再没出去找自己的小伙伴，而是陪着外祖母见了几家的老夫人，后来皇后娘娘说是召见诸位命妇，如芸就又回了帐中。帐中大人都不在，两个姐姐出去却回来了，这会儿看上去都很高兴，大姐姐招呼她坐过去说：“刚才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去的，靖国公世子真真芝兰玉树，承安王都快被比下去了，这以后恐怕很难再看到了，他还和我们打了招呼。”二姐姐撇了撇嘴说道：“你跟她说这做什么，她懂什么，就知道天天跟这个表哥们疯玩，指望她懂，还早着呢。”

    是呀，如芸心想，关于一个女娘该懂的，她总是却根神经，但那些男孩子向往的大英雄，仗剑走江湖的侠士的传说她却知道很多，除了长乐公主，她还想见见信国公，传闻他才二十五岁，但在战场上屡有奇招，善长途奔袭，十七岁就能带领千军攻敌，有万夫莫开之勇，这才是她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