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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中毒

    “嗯,当然,我是你爷爷。”

    ......看来还是小高。

    我不理他占我便宜的打岔。

    但他果然停下脚步。

    “辛侯庙随便一件东西,不管是内层那些屋子、仓库还是墓室里的随葬品,金银玉器、陶器、青铜器...那么多好东西,你们随便拿一件出去,足以保证后半生衣食无忧。”

    “但你们竟然什么都没拿。就拿了一块布,和一块骨头?”

    “我见过他们盗挖后的坟墓,金银玉器是最抢手的,其次是成组成套的青铜器。墓泥鳅...盗墓贼确实不择手段,但本质是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商人,不是神经病。”

    “你们来辛侯庙是为了别的事情。”

    “或者你们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难不成他们想通过诸侯墓去找天子陵?

    辛侯墓里的宝贝他们看不上?

    他站在门口没动。

    我后知后觉骂了他们。

    我其实最想问的是,你们究竟在干什么,话到舌尖滚了滚,这时我已经清醒了,不需要知道和自己无关的事,便咽了回去。

    我有点后悔一时嘴快和突然涌现的好奇心,我和他们不一样,有些事随着我长大也慢慢明白,人不能有太多想知道的事情。

    好奇心害死猫,害死狗,害死好奇的人。

    不该一时冲动。

    他们做的事情很危险,甚至很诡异,所有人都怪怪的,甚至每个人都不正常。

    盗墓贼疯狂,但他们为了一夜暴富的疯狂。

    我只把眼前的做完,做到吕行平想让我做的,知道我想知道的,一拍两散,然后我就可以回家。

    “你...”这个人没回头。

    “你会知道的。”

    我将自己从辛侯庙里拿到的三片竹简和那些竹简一齐码好,织锦放在一边,先看白龟甲卜骨。

    卜骨,旧时人们很重视这种占卜活动,占卜因此盛行,大到战争祭祀小到田野狩猎,逢事必卜。

    商周时期占卜需要有专门的贞人负责,辛侯祖先就曾经担任过这项职务。

    准备用于占卜的材料有艾草、牛羊的肩胛骨或者乌龟的龟板。进行占卜仪式时,贞人先虔诚的将所问之事祷告上天、专司其职的神明或者祖先,然后取出卜骨,卜骨上需要事先凿出些许小坑,然后在卜骨的下方放置好由艾草捻成的绒条,点燃艾绒进行灼烧,燃烧中骨头的上下表面受热不均就会自然的形成裂纹。

    贞人会对卜骨上裂纹的延伸长度、方向、粗细、大小等方面进行解读诠释,判断所卜事情的凶吉,再将向上天所问之事,以及结果写在卜骨上,这其实就是最早的甲骨文。

    贞人怎么通过裂纹进行判断的依据我们已经无从得知,而且从目前角度来看,大约没有什么科学逻辑,但对商周的社会发展程度来说,这种判断有可能经过长期演变,已经形成了一个全面的体系,总有它的道理在里面。

    我手中这只白龟甲卜骨,应该被人为的打磨过,干净、光滑,整体有近似石头的感觉,也许已经趋于石化。

    判断他是卜骨主要还是通过中间一些坑坑洼洼的痕迹,这块卜骨是可以上下分开的,内里下部位的龟板上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小凹陷,外部又灼烧过的灰黄色痕迹,时间太长很难擦拭掉。

    不过没有任何裂纹。

    除此以外我看不到其他什么信息。

    我再去看那些竹简,看得出来小高给我的竹简和我带出来的三只竹简完全不一样。

    他给我的竹简完全是用新竹照着文物形状刻画出来然后做旧的,应该是照着原文物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复刻的。

    上面的字也相对来说更清晰一些。

    整体看起来不是一批,像是从很多地方搜集过来的。

    我掏出本子和笔,开始一一进行整理。

    零碎的内容很多,加上我最初看到的三片,我把他们分别罗列在一页纸上,开始翻译成通顺的,人能看得懂的内容。

    只是做完了翻译的工作,天已经完全黑了,然后根据内容分类竹简的制作时间。

    竹简整体不多,但都很关键的指出了三个时间段,慢慢的辛侯这个人大致的生平开始清晰起来。

    伯辛,这个人应该是典型的天资聪颖,勤学上进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样样优秀。而且他不但理论知识到位,还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带兵和鬼方这个方国打仗,虽然这里没有找到关于这场战争结果的直接描述,但从后面天子封赏能推测这场战争应该是辛大获全胜。

    辛还担任过帝师,下一任天子的老师,他应该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旧时代好青年。

    然后关于辛的祖先,辛的祖先做过“司寇”还做过“贞人”,这我之前就知道,同辛侯庙看到的内容能进一步证明信息的真实性,然后是辛的祖先给后代留下了什么作为庇护,然后预言由后代去做一件事情,之后离开都城,没有消息。

    伯辛应该恰好就是这一代,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取得了周王的信任,得到了无上的荣耀,然后遵循祖制请求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应该是这时候分封他成为辛侯。

    然后的经历是我看到的那三片竹简之一的内容,辛侯在山中改建了诸多工事,结合祭台座周围的画像石,我们去的辛侯庙所在的那一片山谷,周围大山里那些壮观的纵横交错、一层又一层的通道,不全是辛候去了以后修建的,而是辛的祖先根据占卜的预言‘乘龙’而来发现的,先祖在这里经历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留下了后代必须去那里的命令。

    辛侯或许都不清楚,所以画像石上只有两幅内容表述,即他的祖先拜别天子和他的祖先来到这里。

    而之后的辛候领着人马来了,不远万里,来到山谷里的这处废墟,对山谷周边那些建筑遗址做了大规模的加固和改动,这期间也许还修建了其他工事。

    之后辛长期稳定的驻扎在这里,把山谷中心的高台同时用作祭奠祖先举行祭祀的场所。

    画像石大约是辛侯命人绘制凿刻上去的。

    辛的那位先祖为了防止山里面什么东西出去,才让后代来的,这位先祖经历了什么?从那个洞里会爬出来什么怪物?

    可以肯定先祖应该是暂时镇压住了,但他的做法没能彻底解决问题,长久以后那里依然会变得危险,所以命令后代也要来这里。

    那会是什么呢。

    辛侯庙里没有一个正常的生物,靠近那块区域的生物都会变得不对劲。

    我想到那种寄生的细小白色虫子,所谓的危险难道是瘟疫?

    辛来到这里,必然经历了和祖先差不多的经历,我手头的资料却没有相关的内容,整理出来的竹简只写着辛的千秋伟业,想必是成功了。

    但他也命不久矣,再连上我的那片竹简,他害怕自己。

    害怕自己什么?

    他为什么要害怕自己?

    辛侯为什么能遵循祖先的遗志来这里,不太可能有哪个后代这么乖顺听话的,离开京城的高官厚禄跑到这种地方来吃土,本质自私的人很难能做得到的,确实难得可贵。

    保不齐辛还有自己的目的。

    我胡乱猜,会不会是防御过程中,辛并没有完全照着祖先的指示做。

    或者预言有误,他可能遭遇到其他意想不到的变故,最后他即使做到了,成功制止了灾难,但那个“危险的东西”对伯辛自己产生了影响?

    他不是在害怕自己受伤会死亡,他是在害怕死后的自己?

    吕行平说过辛侯生前不决定土葬。

    辛侯死后也会变成行尸走肉的怪物?还是更恐怖的东西。

    这么说那间墓室里宋朝人加上去是几层石椁片也就说得通了。

    宋朝那批人显然清楚辛侯的尸身正在发生着尸变,但是他们也许没有条件烧了辛侯的尸身,所以只能加了石头椁具,防止有人打开。

    也可能他们对付不了,或者没找到辛侯。

    我不由得想象一个几千年的尸体在森林里永恒游荡,不寒而栗。

    那吕行平说的山谷外面树林里那个中字形的墓埋的又是谁?

    辛侯自己的衣冠冢?

    我反复的回想从这里出发后我们的经历。

    疑点多到离谱。

    我们行动的过分仓促,很多信息都没能有充分的时间收集破解,走马观花一般的到处破坏。

    好久不这么用脑,有点困意上头,这里没有能看时间的东西,但根据我经常废寝忘食的尿性,大约是深更半夜,夜猫子都睡着回笼觉的点,最适合吃个街头的摊摊炒面。

    来日方长,我起身伸个懒腰准备先去睡觉,突然瞥见窗外有张脸。

    正在看我?

    一瞬间又消失。

    快的就是我自己的幻觉。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但我确信这次绝没有看错,我在屋里这段时间,外面一直有人在看我。

    不,未必是人。

    我住在阁楼,窗户外面没有阳台,墙上没有水管,墙面光滑到连老鼠都爬不上去,更没有下脚的地儿。

    除非他能飞檐走壁,也决不可能在外面那么光滑的墙上贴着,他以为他是窗花吗。

    这个房间桌子的摆放面对着墙,让我一坐在桌子跟前就是背对窗户的,我胆战心惊的慢慢腾挪过去,就看到窗户的插销,竟然没插住。

    窗户是开着的。

    也就是说,那个“人”刚才就是打开窗户翻到屋子来,甚至是满屋转悠着跳个脱衣舞钢管舞!只要他不发出动静,背身的我是不可能注意到的。

    它把我吃了有绰绰有余。

    从窗户探头出去看就没必要了。

    我吓得要死,刚从辛侯他老人家的祖坟回来,我一没烧纸二没献祭,真怕他是来找我的。

    不是没这个可能。

    我被吓得困意瞬间消失无踪,左顾右盼瞻前顾后的插上门窗的插销,惊疑不定的坐回桌子前,又觉得不妥改动了下家具布置。

    把桌子换个方向,让自己同时能看到门和窗户。

    难以踏实下来。我惴惴不安的点上所有的蜡烛,不停的瞟着门和窗户的方向。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听见外面公鸡打鸣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旁边站着一个人,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瞬间就想到半夜窗户上的一张脸,吓得惊跳起来!

    坐着睡了一晚上姿势僵硬,腿给我睡麻了,跳起来之后我感受不到腿脚,随着肢体动作血液开始流通,麻劲刚过那感受立刻让我生不如死!

    不如让我继续麻着没有知觉,我以怪异的姿势半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痛苦不已。

    “拿些玩具给你解闷,没想到你还能猜出点名堂。”原来是小高,正在翻看我的本子,我松了一口气,大白天哪来的鬼,放下心躺在地上,等疼劲过去。

    “可以哈,”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小高作势用脚提我的腿,我赶紧大喊别踢,激动的一用劲更疼!

    麻了麻了麻了!

    要死要死!

    “之前已经找专家看完了,本来不指望你能看出点什么。”

    小高蹲下来看我硬生生忍受麻劲异常痛苦的样子觉得有趣,竟然变本加厉晃了晃我的胳膊!

    麻痛——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别动我...啊——”惨叫

    这时哪顾得上别的,只祈求麻劲赶快过去。

    “求你,别...你趁人之危!啊——别碰我!”

    “你不晓得,我在帮你,促进血液循环。”

    “哎,你怎么知道辛侯造了一个壳子?”

    “什么造了壳子?”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自己写的。”他扬了扬我的本子,看我茫然,将本子凑到面前来。

    辛侯精炼金属,浇筑到高台的下方,形成巨大的壳子盖住高台下的整座山谷遗址,封死里面的秘密,仅保留高台下墓室棺椁位置的一处出口。

    “你既然知道他搞了金属冶炼,肯定知道用了什么吧?”

    我看那行字,是我写的。

    商周时期金属冶炼技术趋向成熟,金属矿石高温熔成液体倒进地下更是容易,辛侯庙那么多青铜器,显然他们能够自给自足,周围一定有铜矿资源,青铜铸造离不开铜矿石的冶炼,伴生的金属无非就那几样。

    结合我们的经历,离奇的幻听幻视幻觉。

    还有那些不像石头的小颗粒!

    我醍醐灌顶!

    “他炼的是铅?!”

    那我们一定程度都有铅中毒的迹象。

    “我可以告诉你,辛侯的尸身确实没有烧掉。”

    “辛侯死后确实会起尸,他本打算死后尸体镇在祭台之下,但他临死前改了主意要求火化,但守陵人未能执行他的遗愿。”

    “因为那些人都被杀了,辛侯的尸身找不到,可能真的自己出去了。”

    “再者,那批带来乾坤匣——就是你说的榫卯结构石片椁具的人,是元朝的。”

    麻劲将将缓解,他又往我嘴边低东西,这次我决定抗争到底,咬着嘴唇沉默的看他。

    他也再次面无表情。

    “张嘴。”

    一股浓厚的枇杷薄荷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口腔,这个糖丸好像比上一次的大。

    上次那个不会是他吃过的吧?

    我感到恶心。

    他又笑了笑。

    “下午陆家的甄小姐过来,她会带来吕行平的口信。”

    “你是留是走,看她一句话喽。”

    第一卷辛侯诡庙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