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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太学

    百家之称常有,然常言者不过九流十家,其中农家弟子最多,儒墨次之,农家未曾专设学堂,墨家所在则说法众多,楼船,木鸢,地下城,究竟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唯有儒家的地盘光明正大地摆在人前,在京畿有太学,在大陆之中的太山边,还有一处稷下学宫。

    太山即混沦,传说中天地正中的地方,稷下学宫也是儒家真正的根基所在,而京中太学,虽然归属儒家,不过更多还是承担着教化百姓的工作。

    王瑾骑着新买的马,正在穿过太学的外院,此处人极多,虽说都还是些凡人,但能到太学的外院学习,就已经是一种天资的证明。

    王瑾虽然目不斜视,但心中其实挺开心,他毕竟是个少年,初出茅庐就受了挫折,如今在这里,却又找回了一些自信。

    马丹阳摆弄着身边王瑾的生活用品,只想早点脱离行李箱。

    为什么王瑾还带着马丹阳?当你习惯了一件东西,就会遗忘他。王瑾会在和马丹阳的斗嘴中升高血压,但是他已经忘记了可以丢掉这个烦人婴儿了。

    太学内院门前,一人持卷而立,在马蹄声中,他放下书卷,伸手示意王瑾下马。

    男子笑容和煦,抬手示意,“既要入此内院,就展示一下资格吧。”

    王瑾取出曾祖曾为儒家弟子的证明,一枚玉环,其质地纯白无瑕。

    男子接过玉环,点点头,“儒家弟子的浩然气,没错,昔日修为应该有五境吧,是到了祖荫的标准,至此境界,可以为子孙保留一本经典,看来你是借此完成了格物一境,不错,若是不在太学或稷下学宫读上几年书,是很难摒弃杂念,真正格物的,你能找到自己的道理,很好。“

    【啧,话真是多。】马丹阳暗暗想到。

    “哦,你的行李里好像还有个有趣的生命,可以让我看看嘛。”男子眯着眼睛,提出了请求。

    王瑾摇了摇头,“这位先生,您应该也是儒家弟子,肆意窥探未免太不克己了。”

    男子尴尬的挠了挠头,“抱歉抱歉,平时常常忘记收敛感知,无意窥探了你的隐私,真是失礼,在下何违,圣人言,非礼勿视,我果然还需修行,为答谢你们的提点,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说着,他还向王瑾的行李看了一眼。

    何违收走了玉环,毕竟五境虽然是术家的极限,但说到底,下五上三极一圣,五境不过是个开始,换一个人修行入太学,祖荫也就到此为止。

    而王瑾得到了一枚刻写了自己名字的木牌,稍稍感知,就可知晓内院的地图,以及自己被安排的住处,“这家伙刻字这么快,莫非格物格的是刻刀?”马丹阳大概是看何违不爽,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王瑾习惯了。

    他牵着马跨入内院,却觉得自己已经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何违看着王瑾离去,看了看外院的人流,“大抵今天也没什么人会进入内院了,啊,有个凭祖荫的少年进入内院,而且还带了个人,啊,好麻烦,还是去和先生说一声吧。”

    内院是全然不同的世界,外院不过和寻常人间一样,但一踏入内院,王瑾就觉得仿佛踏入水中,先前他不过在格物一境,就可以轻易御使虚态之炁,虽然很难造成什么实际的现象,但如今在此,他别说造成什么现象了,几乎连一点波澜都掀不起。

    王瑾深呼一口气,梳理了一下路线,发现内院没有统一的马厩,很不幸,自己养马是六艺中御的一部分,不过这都是小事了。

    当王瑾将那匹马拴在学舍附带的单人马厩后,便躺在了床上,马丹阳从行李里爬出来,看着突然有些颓废的王瑾,翘起小短腿,问,“怎么了?以前不是很狂的嘛!”

    王瑾自嘲地笑笑:“吾未见天地之大,固有狂言。”

    马丹阳一副过来咸鱼的样子,“没什么,当初我也以为我已经是百里挑一的人了,但是把百里挑一的人聚起来,我也就很普通,所以说,特别只是没有到地方,到了对应的群体,大家都一样,别灰心。”

    王瑾将双手枕在脑后,“啊,感觉就像梦醒。”

    马丹阳笑了笑:“我不做梦。”

    何违在王瑾到学舍前,已经到了大祭酒房前,尚未敲门,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进来吧!”

    何违叹了口气,【我这总是忘记收敛感知的坏毛病是跟谁学的啊!】,一边脑内吐槽,一边推门而入,“先生,今天接待了一名凭借祖荫修成格物的少年。”

    大祭酒是一位中年男子,也是太学的第一人,更是在实际上掌管全国的教育,他在朝中有另一个职称——太常卿,儒家现在三位八境之一,三不朽中证道立德,名为司辰。

    司辰束发戴冠,衣衫整洁,坐姿端正,正对着一堆文书,到了这一步,管的事情多,也是难免。

    何违等待着司辰的回答,司辰运笔如飞。

    何违等的有些久了,硬着头皮说了句,”先生?“

    司辰抬起头来,“我没有说我知道了吗?哦,没有。唉,此事我看见了,这太学里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我都知道,所有有祖荫的家族我也都知道,那个少年是江安王家的,他祖父和父亲未能修行,说实话,选择经商还想格物多少有些难,虽然七十二贤里也有商人,但是为商之后,就很难再把儒家道理刻在心上了,没想到他们家还能用上这份祖荫,我很欣慰。唉,怎么说了这么多,好了好了,你回去吧!”

    “那个少年行李里的人?”

    “我知道,他的灵魂,嗯,有点特殊,但有我在,无所谓。就这样,回去开门吧!”司辰这次没有展开讲,何违也没有什么疑惑,毕竟先生一直是忙的,忘记自己很忙就多说,记得就少说。

    司辰依旧运笔如飞,他既然以立德证道,当然德行无缺,时刻注视太学也不过是职责所在,无可指摘。但当他发现那个灵魂时,他就知道,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