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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铃的恨

    芳草楼。

    “郡主,来照看朱恨。”

    清秋极力调整激怒与震惊的心情,放下朱恨。平静地看着这群武林中传闻凌驾斜阳殿之上,最残忍,最冷酷,最厉害的杀手。

    蓝练感到一阵激烈的悸动,差点承受不了这极端的打击。望着熟悉的脸,难以想象曾经的温柔。

    “你还好吗?”

    问出来的话都是那样的不争气。

    武铃一怔。

    “我很好,你却不好了。”

    “你知道我很想你吗?为你哭了三天三夜,你懂吗?”

    痴痴的言语,让世人难以相信世间还有离别。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又何必当真呢?如果你知道我是要你命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无情的人,无情的言语,无情地刺伤蓝练那颗累累伤痕的痴心。死,有什么可怕?真正的爱,给了不该珍惜的人,这能怪谁?执着的情,却会赔上性命,这又能怨谁?蓝练有傲气,更有傲骨,不屑地带过武铃那张仿佛不曾相识的脸,没有恨。他不知道该怎样去恨。也许恨一个人,只会让他记得更深更刻骨铭心,同时也爱得更深更铭心刻骨。

    “你是武振邦之女?”

    “你终于知道,我为什么非杀你不可了。”

    蓝练长叹口气,想问:将上一代的仇恨强加于我们,这对我们公平吗?可他知道,世间本无公平可言。血债是用血来偿还。

    “如果你认为杀了我,能让这场杀戮终结,能让你过得开心,我成全你。”

    他想他爱的人快乐,也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杀掉整个武林。只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让更多无辜的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从一堡一庄一寨的落败中,他就看透了这个世间。他能为爱的人;这个世间,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仇恨终结,证明自己曾经来过。他能这样想,别人能这样想吗?如果人人都这样想,何来那么多的传奇,那么多的坎坷,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呢?

    “你一句话就让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十多年的苦白受,可能吗?我活着就是为了复仇,为了让那些杀我父亲的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一个人的死,要哪么多人陪葬。我问你,芳草楼的那些姑娘谁来陪葬?”

    “你吗?”

    “你死一千次也不够啊!”

    蓝练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所有的眷恋与不舍在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就只是气愤与痛恨了。

    武铃一怔,重要吗?不重要了。我的生只是为了死,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死。本以为找到了放弃的理由,找到了活下去的借口,谁知道这只是一切的开始。让她更没有勇气活下去,更没有理由生存下去。从她确定他是蓝醉之子,就注定了她们只有一个人活下去。

    “一千个人染上一个人的血,就要用一千个人来还。毕竟没有一千个人是杀不了他。不对吗?”

    “武振邦死不足惜,只有你认为他不该死。难道骨肉亲情就大于武林血流成河的惨案吗?”

    “我爹杀了多少人?”

    武铃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啊!武振邦杀了多少人?天河之战只有上辈人知道,也只是听上辈人说起。但是,一百个人说他该死,只有一个人说他不该死,但还是该死,不管什么原因。所以没有人去追问为什么,也没有人去管到底他杀了多少人。

    “他该不该死,不是你我说了算。他杀了多少人,也不是你我说了算。那你说他血洗天河城,该不该死?”

    没有了眷念,剩下的就是恨。不是爱的恨,是对她不对武林负责任的恨。为什么仇恨非要很多家庭,很多人的血来冲洗呢?洗得干净吗?也许人活着就是为了爱与恨。没有爱的人,就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恨,让更多的人为了恨活下去。一如武铃,报仇只是个很好的借口。因为有人让她在恨里面活下去,让她的童年在恨里面成长,所以她要更多的人在恨里面成长,在恨里面活下去。

    “你看到过天河城血流成河吗?你看到过天河城是我爹毁掉的吗?”

    蓝练无语。武竟天统辖武林长达八年之久,可以说是个奇迹;无可比拟的奇迹。他的丰功伟绩至今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武林的神话,在一夜之间,被他的弟弟——武振邦推翻了。也就是十八年前他的弟弟带领恨世三神,将整个天河城悉数摧毁。那一战无人得知,只知道那一战天河城里所有的建筑全部摧毁,到处血流成河,惨不忍睹。这是在那一战逃出来的人所讲,这个人是谁没有人知道。等到知道天河城发生战事时,天河城已经灭亡了,武竟天也没有了踪影。最后在以碧云宫,黄叶堡为首的带领下,一举攻下了天河城,全歼武振邦部下。而武振邦也在恨世三神之一的东方布雪的背叛下,一剑刺中了心脏,但还是让他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你倾芳草楼群出,想必志在必得,你认为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面对清秋的质问,武铃无言。对朱恨与蓝练,她没有必要偷袭。多了一个一无所知的清秋,到底有几分胜算呢?她不知道,但这一战在所难免。

    十二个美丽的女人,拿着十二把锋利的剑。尽管是苍白的美丽,没有女人特有的韵味的美丽,但她们还是美丽的女人。这就是芳草楼的武士,杀人的机器。

    清秋看了一眼扶着朱恨的郡主,后退了一步。

    蓝练握紧蓝练剑,傲然地前进一步,为郡主与朱恨挡住前面的人。面对芳草楼的杀手,还是有一定的压力的。不然武林中就不会有:芳草无情更在斜阳上的说法了。

    美丽的五官,没有了女人特有的气质与妩媚,也只是行尸走肉。蓝练感到悲哀的同时,也感到无奈。糊里糊涂的死是多么的可悲啊!恰如这群任人摆弄的玩偶。何忍心这样去杀了她们,她们还那样年轻啊!她们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经历啊!

    为了生存,为了美其名曰的正义,为了所谓的朋友,杀吧!杀了这群行尸走肉。杀吧,死无辜的人总比死自己好。蓝练的孤傲与不屑无止境的扩散开来。他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他出道以来的第二次实战。所面对的是最残酷最无情的芳草楼的杀手,他是否真的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