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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的事

    锦衣卫与江湖人接触甚多;官方记载江湖轶事也颇多。曹正安无意中知道,行走天下掌刑罚的五岳剑派要杀了自己。他开始不信,但从古藉里确实找到了五岳剑派的踪迹。他更知道自己确实到了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地步。一段时间,他从古藉看到坊间传闻,终于让他找到了五岳剑派行走天下掌刑罚的记载。

    白衣负剑,四十上下,行走天下掌刑罚。

    这就够了。佩剑是便于出剑,负剑是便于行走。江湖几人负剑?

    道路已畅,仿佛未曾来过。

    清秋看向白衣中年人,问道:“你是聂无二?”

    多少年了,还能见到聂无二。

    五岳剑派与北海剑派,行走天下掌刑罚的名字一直是人变名不变。借以警示后人,不要辱没了前人名声。

    白衣中年人诧异地问道:“你是……”

    “我是易清秋。”

    白衣中年人顿时头大了。

    《江湖人物志》里异人录第二章补录里记载易清秋是几百年的事了,何以又出个易清秋?何况又小自己许多?

    清秋一笑,道:“聂无二有许多,为何易清秋不能有许多?”

    聂无二释然,道:“刚才拦路的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曹正安?”

    “这家伙怕死,难为你了。”

    “为天下苍生,何来难为。”

    在不杀死锦衣卫其他人的情况下,杀锦衣卫指挥使的确为难。可谁要他是掌刑罚的聂无二呢?

    “红楼现世,你要小心了。告辞。”

    聂无二一抱拳,打马而去。

    行走天下掌刑罚,顺势而为。红楼乃逆天之物,他们岂敢逆天而行?他们虽有绝世武功,也要对苍天心存有畏惧。是以他们千百年来,依然存在。

    蓝练上前,老大就是老大,三言两语就吓跑了这个难缠的家伙。前路漫漫又何惧?

    “渔翁之徒,何必藏头露尾呢?”

    蓝练放声道。

    林中,窜出五个汉子。

    蓝练撇撇嘴,不屑地道:“四派弃徒,也敢挑衅?”

    秋色山庄弃徒柳弃剑,四十开外,俨然是老大,上前一步,道:“少宫主,千百年来才等到红楼盛事,我辈不才,却也不想虚度光阴。”

    “那我就越俎代庖了,为四派清理门户。”

    蓝练飞扑而下,蓝练剑凌空而出。

    与此同时,右边三个大汉不待招呼,齐齐扑向马上的清秋。

    四派弃徒还能混迹江湖,肯定有一定的本事。

    蓝练攻向柳弃剑,旁边的连波寨弃徒花承稀急忙挥刀半途载杀蓝练。蓝练凌空无法变招,忙回剑去拦,左手疾劈一掌。快得眨眼。刀劈上剑身,咣啷一声,同时掌也对上了柳弃剑的双掌。蓬的一声,在刀劈之力下,斜飞了出去。凌空翻了个筋斗,卸掉劲道,站稳。

    清秋不想太多的杀戮,使得未来的路更坎坷。更不想因为杀戮遭至更多的离别。

    未来不远,谨此生抓住。

    清秋没有出剑,一味闪避。

    三人见清秋手无寸铁,攻势愈猛。

    清秋有点吃力了。闪避不是他之所长,出剑就有伤亡。清秋坚持着,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而此时,一枝箭,挟呼啸之声袭向了马上的乐凡。这么疾的箭,叶凡肯定躲不过。

    清秋鞭长莫及。

    蓝练更无暇抽身。

    绝迹江湖几百年的惊弓之箭又现江湖,难道背后是百年李家?清秋恨自己太仁慈了。

    悲剧又将上演,而清秋无能为力。又怎能不陷入绝望得近乎于窒息而又无法忘却的往事呢?

    江湖不远。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清秋,像孤魂野鬼一样在江湖流浪。生无可恋的那种绝望,令他风一程,雨一程;饥一顿,饱一顿地游荡在江湖。累了,席地而坐;困了,倒地便睡。冷眼看世间一切平等的、不公平的、好的、坏的世事。

    江南,江北,塞外,乃至于一望无垠的沙漠。在他眼中,尽失去了光彩。

    相思似梦梦相思,梦里相思不忍归!

    归来南柯无空枕,枕尽黄梁惊好睡!

    梦正浓,妆已残,红颜易老伤春残!

    花未谢,梦已尽,繁华如我清贫里!

    清秋醒来,不知醉卧谁家墙角。睁开朦胧睡眼,东倒西歪的踉跄前行。一身的酒气,旁人纷纷闪避。

    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街上,眩目的灯光使他突然想起今天是上元节了。左右看了一眼,准备退回去继续睡觉。

    灯火阑珊处,倩影独立。

    清秋的酒顿时清醒了。

    荆钗布裙,形单影只地仰望着一排排漂亮的灯笼。

    是她,没错。

    清秋理了理头发,一提褴褛的衣衫,不禁哑然失笑。乞丐一般的清秋能上前?就算锦袍华服,能上前,又能冒昧打扰?

    清秋走了。

    没有华服,也没有锦袍。一身游方郎中的打扮,行走在僻静小路。该做的功课都已经做好。

    “专治疑难杂症,药医不死人。”

    叮咚叮咚的铃声,伴随清秋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街的深处,低门矮户里钻出一人。

    依然荆钗布裙,她左右看了看,一边招手,一边怯声道:“家母病重,尚请先生施以援手。”

    还是旧时模样,多了几分憔悴。清秋不由心痛。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姑娘言重了。”

    略显昏暗的屋内,分外整洁,只徒四壁。一张床,一个搭建的铺位占据了大半个房间。

    清秋上前察看病人病情。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略显红润,许是发烧有点严重,缚上了湿毛巾以降温。伸出被外的小腿上,有个铜钱大的窟窿,导致整个小腿红肿。这是典型的贫穷人家,因一点小伤不加注意,拖到非延医治病不可的地步。到最后又无钱可看,只能等死。

    “病能治。可得换个环境。”

    这样的地方能住人?

    清秋略显期待地看着姑娘。

    姑娘有点为难。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如没好的去处,要是不嫌弃,可到敝府暂住。”

    姑娘红着脸,喃喃细语道:“我们没钱。”

    “要不这样吧!我治你娘的病,委屈姑娘使唤几天。如何?”

    清秋略一斟酌,缓缓道。

    姑娘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惴惴不安道:“好的,只怕打扰先生了。”

    “医者父母心,姑娘客气了。”

    清秋走出门外,马车已恭候在外了。进来两个壮丁,就铺上的板子,把老人抬上了马车。

    姑娘有种被骗的感觉。但自己别无长物,姿色只能说各有千秋。以郎中先生之年轻,之财貌,一抓就是一把。还会骗自己?

    马车七弯八拐地来到一所院落前停下。清秋下车,搀扶姑娘下车。随即两个汉子抬下老人,随着清秋走了进去。

    清秋随明派明从善学医那么久,虽不说包治百病,但这点小伤还是绰绰有余。

    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清秋有种做梦的感觉。可他宁愿睡着,也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