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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异常。

    嘭——嘭——

    很沉闷的声音,和不知多少年前,钢笔这种新鲜事物合上笔帽时很像,传入附近人的耳中。

    回荡在空旷的场地内,一声接着一声,有规律地敲响玻璃桶壁。

    工作人员的心思可不全在工作上,想着下班后的小酌,回家路上的传单,夜晚床里的温暖。

    他可不知道什么破破烂烂的钢笔,为了保证自己的工资,保证各种“商品”的安全,翻看着手中的报告,工作人员循声而去,查看声音的来源。

    一束束整洁的药剂桶立在道路两侧,一双双紧闭的眼眸思索着自己的事情。工作人员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踱步来到最高,最大的这束玻璃桶前。

    “001,一天天的,你事儿倒是不少。”

    轻快地吹了下口哨,来到一旁的仪器表盘处,开始进行他的常规调试工作。

    每束药剂桶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序列,序列数字的大小代表他们的价值,以及今后生活的待遇。

    随着序列数字的提高,药剂的颜色也逐渐变浅,从漆黑一片,到蔚蓝如海。即使可以直观地察觉到药剂的差别,依然能发挥各自充足的药效。

    “黑的像下水道里的污水一样,恶心死个人,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滴——滴——

    调试之间,急促的铃声在头顶响起,代表“危险”的警示灯也随之亮起,向在场的那名工作人员发出并不及时的最后提醒。

    “怎,怎么回事?”

    “警告,警告,仪器内部压强过大,已严重超出可调节范围,请立即处理。警告,警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名工作人员有些不知所措,在确认自己在仪器上的调试无误后,有些慌乱地看向药剂桶,打颤的双腿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咔咔!

    药剂桶的桶壁出现明显的裂痕,滴滴药剂渗出桶外,滴落在洁净的地面上。

    出于工作人员应有的职业素养,他并没有选择离开这里,而是颤颤巍巍地摸出口袋中的对讲机,打算向高层人员汇报。

    嘭!

    警灯长鸣,桶壁完全破裂,无法再包裹住其中的药剂,任其泼洒在洁白的地面上,散发出刺鼻的化学气体。

    两具赤/裸的躯体从桶中落出,作为即将出售的商品,他们没有任何应激反应,像是尸体一样地摔倒在地面上,躺在药剂之中。

    尖锐的玻璃划破他们的皮肤,点点鲜红点缀在黑白交叉的地方。

    桶中释放的气压将那名工作人员向后推去,无情地将他撞倒在地。

    压下心中的惶恐,直到缓过神来,他才想起向上级报告这里的情况。

    “生产A区,001号实验体,仪器桶壁完全破裂,请求立即采取应对措施。”

    ……

    这里的办事效率倒是很高,大概几个小时的时间,便在排名最后的仪器旁排放了一个新的药剂桶,将商品置于其中。

    序列为,“648”。

    那名工作人员没有任何处分,这是只属于商品自己的问题。可能是克尔维给他的容忍过多,到头来,最后的矛头可能会指在自己身上。

    一名年轻男子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有些急躁地拨弄着手中的烟卷,对刚才自己的决定表达不安。

    思索片刻,来到648号仪器面前,死死地盯着桶中的药剂,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位“不知死活”的商品。

    在原本破裂的001号仪器中共出现两具人类躯体,其中一具已经丧失了全部机能,只能当作养料处理。另一具可能还可以继续使用,但品质已大不如以前。

    “你真的闯祸了,知道么。”

    这次的商会,可能将不会再有001号来惹人眼目了,不知道谁会好运看上最后一名。

    “我突然想起来,那两具躯体在形体上有些区别,和你以前相似的那具已经被当做养料了,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闻了闻手中的烟草,男子略显失望地离开了这里,向着自己上级的办公室走去。

    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了自己曾与001号商品的对话。

    “嘿,我的名字是克尔维,我是新来的商品生产及出售的总负责人。

    前辈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明白我需要做的事情。我想说的是,你应该做的,没有忘记吧?

    哦,当然,我亲爱的朋友,我也希望我和我的家人可以平安地度过一生。但是,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些。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请相信我,朋友,就像老虎相信自己的爪子一样。”

    甩了甩头,那时的自己还略显青涩,白白地把主导位置交给别人。

    他还有商品事故报告没有写,应对客人们的说辞还没有考虑,甚至连老婆的求婚戒指都没有订,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站在大门处,对着648号仪器,缓缓伸出自己的中指,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这可是我们这么多人的投资啊,不过还是希望不要把机会用在我身上。”

    ……

    一共647座仪器,代表了647只准备出售的“猫猫狗狗”,将要离开安全的药剂桶,去往下一个未知的主人身边。

    也不需要太多幻想,就像是每个即将降世的婴儿,没有权利选择他们的父母。而对于他们来说,买家就是他们的父母,是代表了一切的存在,需要绝对地服从。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拍卖会即将开始,他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秘书对克尔维的仪表做了最后的整理,将一朵美丽的花朵,装饰在胸前。

    活动着筋骨,推门而出,面对一众年轻的客人,克尔维熟练地让自己进入状态,微笑地面对客人们。

    “你们好,我亲爱的客人们,欢迎来到骑士商会。

    请大家稍等片刻,我们的拍卖会,即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