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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失忆

    数月之后,中原大陆西部,汇通城中,今日如往常一样人声鼎沸,街道上商户的叫卖声和车马声不断,来往商贾络绎不绝。

    几个身着破烂、蓬头垢面的乞丐,穿过来往的人群,在街上疾速的奔跑着,手里抱着用油纸裹着鼓鼓囊囊的包裹。

    乞丐们跑过大街小巷后,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随后窜入一个不起眼的胡同内,停在一堆破草席前全部蹲下。

    其中一个圆脸的乞丐打开手中的油纸,只见一只刚烤好羊腿被摊开在地上,肉质看起来外焦里嫩噼啪作响,香味瞬间填满了整条小巷。

    “老大,吃的来了!”圆脸乞丐轻声说道。

    不一会,草席被慢慢地掀开,一位面容稍显稚嫩的短发青年,正躺在里面。

    此人一身灰色粗布衣裳、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只见他努力的揉着刚睁开睡眼、抻着懒腰,胳膊刚举了一半,便开始“咻咻”的用鼻子寻着香气。

    青年男子看见羊腿后便立即兴奋的坐起,拿起羊腿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嗯,真香,还有吗?”他一边大口吃着一边问道。

    “还有,还有!”圆脸乞丐说着,叫左右两旁的乞丐们把手中的油纸包全都拿到男子跟前,乞丐们一脸不情愿的、慢吞吞的将包裹打开,里面一共三只熏鸡还有一只羊腿,正冒着热气腾腾香气,让人看了直流口水。

    男子看见地上的美味,仿佛吃的更加起劲了,贪婪的看着地上的食物同时点了点头,一边“吧唧吧唧”的咀嚼着,一边同乞丐们说道:

    “你们也吃啊!”

    圆脸乞丐咽了咽口水,勉强的将视线从地上的美食中移开,冲男子谄笑着说道:

    “这是孝敬给您的,我们就不吃了,只要以后您罩着我们,我们就负责给您找吃的,您以后就是我们老大!”

    “啊,这个嘛,好说!”男子咧嘴一笑,继续大口吃着。

    “对了,老大!能给我们讲讲你们修真的事吗?”旁边一个长脸的乞丐也咽了下口水,好奇的问道。

    “嗯,你们都想知道什么,说说看,看我还记不记得!”男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听说修真者好像分什么等级的,哪个最厉害啊?”长脸乞丐问道。

    “那些修真的都是啥样的人?咋修炼啊?俺也想试试!”边上一满脸麻子的乞丐抢着问道。

    “就是啊老大,能不能教我们几招,让我们也学学,省得以后再让人欺负。”圆脸乞丐也说道。

    “对啊,你看我们能不能修炼啊?”

    “是啊,我也想学。”

    “我也是!”

    “我也是!”

    ……

    看着乞丐们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男子一皱眉,将手中的羊腿从嘴上挪开,用力咽了一口,然后说道:“好了好了,这个我还是记着的,这就跟你们说说。”

    只见他又用牙齿猛地撕下一块肉,不过咀嚼速度明显比刚才慢许多,随即说道:

    “修真者分低、中、高三个等阶,每个等阶分三个境界,低阶修真者由低到高分灵动期、筑基期和结丹期,中阶修真者有元婴期、化神期、太虚期,高阶就是合体期、大乘期和飞升期了,每一个境界过渡时都要渡劫,特别是到了结丹期和太虚期这种跨等阶的,渡的都是很大的劫,最后到了飞升期还要度最大的九道雷劫,要是能渡劫成功的话呢,就可以飞升到仙界了,据说可以与天地同寿,不再受雷劫之苦了。”

    “要想修真呢,是要看根骨和资质的,有的人修炼几年就可以到灵动期了,可有的人即使修炼百年也无法突破一步,至于你们吗……”男子说到这里,环视了一下四周蹲坐着的几个乞丐,摇了摇头说道:

    “我看都没什么天分,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啦!”说完再次将注意力放到手中的羊腿上,大口的吃起肉来。

    乞丐们听完男子的话,倒是满不在乎,特别是坐在最前面的圆脸乞丐,仍旧一脸憧憬的跟大家说道:

    “没关系,我们有老大呀!有老大保护以后肯定没人敢欺负我们!”

    “嗯嗯!”

    “对对对!”

    “就是就是!”

    乞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附和着。

    “对了老大,那你现在到哪个境界了?”麻脸乞丐突然提问道。

    男子听到询问突然一脸认真地停顿一下,先是停止了咀嚼,然后闭眼凝神静气的感知了一下自身的境界,过了好一会才略显意外的说道:

    “咦?我怎么感知不到自己的灵力波动,好想不曾修炼过似的!”

    然后挠了挠头,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

    “对了,修真者除了修炼法术境界,还有修炼体术的,将自己身上穴位陆续开启灵窍进行修炼,靠增强体魄突破境界,跟修炼法术相比,每个境界需要突破大约三十个灵窍,等到体内七百二十个灵窍都开启了之后,再将其融汇贯通,也可以飞升至仙界。”

    男子说完便忽然站起,试着运转全身气息,又过了好半天,发现自己的身体依然没有变化,便再一次满脸困惑的挠了挠头说道:

    “奇怪!怎么连灵窍也感觉不到?!”

    看着男子一会打坐一会运气的折腾了半天,最后一脸茫然的陷入沉思,乞丐们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这样的表情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昨日黄昏时分,乞丐们被城里丐帮团伙中的十余人沿街追打,起因是长期交不起份子钱,却私自在城中乞讨,这种“坏了规矩”的行为自然是不能被允许的,特别是在城中最大丐帮团伙的势力范围内,于是这群乞丐们被丐帮的人一边追一边打的,跌跌撞撞逃到了眼前这条小巷之中,但却没想到是个死胡同。

    眼看要命丧于此,突然从一堆草席中窜出一位男子,一脸不悦的指责众人将他吵醒,并且在询问来龙去脉之后,并未被丐帮的十余人吓跑,反而愤怒的指责他们以多欺少。

    丐帮众人看此人如此不知好歹,便打算用手中的铁棒和斧头修理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但怎知这男子看似长相稚嫩,身手却十分矫健,左躲右闪之后便丝毫不费力气的将他们一个个全部放倒,最终十余人被打的哭爹喊娘,只能连跪带爬的逃出了小巷。

    男子收拾完丐帮后拍了拍手,冲乞丐们笑了笑便回到草席上准备继续睡觉。

    再看乞丐们先是被男子的身手惊得看傻了眼,然后又被他的举动搞得摸不清头脑,最后在大家的相互对视中才想起自己被幸运的拯救了,这才聚到男子跟前跪下连连谢恩。

    男子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乞丐们却询问起男子的姓名及来历,声称要报答救命之恩。可男子却挠着头陷入了沉思,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说自己失忆了,目前只记得两件事,其一是自己是一位叫刑天的修真者,其二是受了重伤失忆了,只有找到所需的两种丹药才能恢复实力和记忆。

    乞丐们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声称要帮助打听丹药的消息,同时承诺帮刑天找吃的,刑天听到吃的便一脸高兴的接受了,而后便再次倒头睡去了。

    乞丐们看着天色已经黑透了,怕丐帮的人再次找来寻仇,便也在破烂的小巷中各自找了个角落歇息了,不敢离开刑天半步,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如约去给刑天弄来了食物,而此时则再次见到了他茫然的表情。

    “对了,炼婴丹和固元丹的消息你们打听到了吗?”

    此时刑天忽然想起能够恢复实力和记忆的丹药,仿佛重新找到了希望,一脸茫然的问向乞丐们。

    “老大,我们从昨晚被你救了之后就一直没跟你分开,直到这一大早就去弄吃的了,还没来得及去打听呢。”圆脸乞丐一脸无辜的说道。

    “哦,这样啊,那就先吃饱了再说吧。”刑天想了想,便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羊腿上,只见他撕下骨头上的最后一块肉,随手将骨头扔到一旁,一边打量着其他食物,一边随口问道:

    “嗯,真香!这么好吃的肉你们是在哪买的?”

    “买?”麻脸乞丐见刑天如此发问,便随口答道:“像我们这样的乞丐哪有钱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当然是偷的!”

    “啊?偷的?!”刑天又拿起一只羊腿,刚想继续享用,听到此处便把脸一沉,斥责道:“你们怎么可以偷人家东西呢?”

    还没等众人回答,只见众人中突然窜出一个身材较为瘦小的乞丐,他快步走向刚刚被刑天扔掉却还没被啃食干净的骨头,兴奋的用脏手将其捡起,本想着大口吃掉的时候,却发现刑天和众人正在看着他,便不好意思的将骨头放进了怀中,怯懦的低下了头。

    刑天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小乞丐的举动仿佛又明白了什么,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将手中的羊腿咬住,又把地下包裹中的熏鸡撕了一半分给了小乞丐,随后把羊腿从嘴上拿下来,比划着数了数剩下的食物和乞丐的人数,说道:“你们正好六个人,每人半只鸡,把剩下的都分了吃吧!”

    小乞丐并没有在乎刑天言行不一的举动,接过熏鸡高兴地大口吃了起来。其他乞丐们先是一脸茫然,随后看刑天不像是在说笑,便也跟着疯狂地吃了起来。

    刑天看见众人跟他一起享用着美味,笑着跟乞丐们一边吃一边说道:“偷东西肯定是不对的,不过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不偷东西我们就只能继续乞讨了,我们还好说,老大你一个修真者总不能跟我们一起乞讨吧?!”圆脸乞丐听闻此言无奈的说道:

    “而且就算真的乞讨,也不一定能每天都有吃的,连续好几天饿肚子是常有的事,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交不起份子钱被人追着跑!”

    “没关系,吃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刑天不以为然的说道:“反正以后不能再偷东西了。”

    “还有!”刑天继续说道:“这次偷的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记得在哪里偷的,以后我们要还给人家。”

    乞丐们看着自信满满的刑天大义凛然的说着,也只是象征性的“哦”了一声,像是在听故事一样的表情一边吃一边傻傻的看着他。

    “不过说真的,你们到底在哪偷的?”刑天话锋一转,问道:“这羊腿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呢。”

    “当然是在这城中第一大酒楼——醉仙阁了”其中一个光头乞丐吹嘘着对刑天说道:“要知道他家的美食连这一带最有势力的唐家门派都赞不绝口呢!”

    “是吗。”刑天也笑着念叨着:“醉仙阁,唐家……”

    “哦,对了老大!”听到此处,一个黑脸乞丐忽然说道:“我刚才在醉仙阁里好像听到有客人说唐家公主几日后大婚,男方的彩礼好像就是固什么丹。”

    “哦?”刑天听到此处突然兴奋起来,说道:“是固元丹吗?”

    “没太听清”黑脸乞丐想了想答道:“我只当时负责盯梢,食物弄到手后我们就撤了,这两句话还是偶然间听到的”

    刑天想了想说道:“没关系,你们赶紧吃,吃完带我去醉仙阁再打听打听。”

    一会的功夫,乞丐们手中的熏鸡已经连骨头都被吃没了,一边舔着手指一边准备好了出发的架势,刑天看手中的羊腿也吃的差不多了,就随手将骨头一扔,笑着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你们带路。”

    乞丐们点了点头刚准备起身,却看到刑天身体突然转向巷口,笑容逐渐消失,一脸凝重的看着巷外说道:“等等,有杀气!”

    乞丐们随着刑天的目光,看见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色长衫、满脸横肉的胖子逐渐走到巷外走进巷口,不怀好意的盯着刑天众人,此人后背上了一把黑色的宝剑格外醒目,跟他一同而来的还有几个壮汉,刑天看着十分面熟。

    “又是他们!”圆脸乞丐一眼就认出了几个壮汉,正是昨日追赶他们的丐帮伙计,气着说道:“看来是昨日吃了亏,今天又找了帮手想讨回来。”

    “那是醉仙楼老板的儿子,好像叫冉天明!”长脸乞丐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胖子,说道:“听说他老爹早就花了钱,找了个青云门的人传了些功法,平日嚣张的很,咱们怎么把他给招来了?!”

    “这还用想吗!“麻脸乞丐也气愤的说道:”肯定是我们被丐帮的人一直盯着,直到咱们偷完食物,他们就上醉仙阁告状去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一起追来了!”

    乞丐们窃窃私语的同时,一帮壮汉已经把巷口团团围住,冉天明站在最前面负手而立,问了旁边的人一句:“是他们吗?”

    “都在这了!”一旁伙计连连点头,谄媚的说道。

    “我家的东西可不是白吃的!”冉天明盯着刑天众人,一脸不怀好意的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说吧,你们是想还钱,还是想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