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元符三年，元月。

    不合时宜的一场大雪下了整整半月有余。人们对来年的期盼宛如这场早早来的初雪一样，显然激动又感恩。市井间往来种种皆是瑞雪兆丰年，天降祥瑞这般言论。此时的大宋俨然处于这样的美好憧憬之中。

    元月24。

    眼瞅快到年关，家家户户俨然进入了张灯结彩，准备去旧迎新的日子里。金陵城中，行人也不同与往日般行色匆匆。或许伴着这还未下尽的点点白雪，夜晚的金陵比往日更加熙攘。大宋喜文抑武，将文人墨客的雅致从高庙之上普及到九流之间。各种茶馆，酒馆，风月之所，皆是热闹非凡。词作诗歌仿佛在这个夜晚点亮了整个金陵。就在人们还沉浸在这觥筹纠错，推杯换盏之间，一个道声音不合时宜的打断这番景象。

    “陛下有旨，今日起，自金陵起，百官不得喧嚷，所有百姓宵禁。所有州府需按金陵制度恪守。违令者，百姓按宵禁令杖脊十五。百官按品级流放。.........”

    随着传令马官的远去，声音也渐渐消弭在夜空之中。之前还在饮酒作乐，对句接词的人们也默默起身，结账离开。

    “妈妈，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吗。咱这金陵城已经很多年没有宵禁了。”

    “哎，大事不大事的，妈妈我是不知道，可这生意怕是难做了。这宵禁一出，这往后的日子可难了。”富人打扮模样的人用绢帕摸了摸眼角，转头对旁边女子说到，“你呀还小，这般如此做法，不是要打仗，就是....”顿了顿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是要换天了。”

    “妈妈，”女子食指捂嘴，呆呆的看着富人。

    “好好好，不说不说，走回屋。妈妈看看你最近诗词歌赋是否有长进，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哟，妈妈以后还要指望你为妈妈扬眉吐气呢。”两女声音渐渐细若闻蚊吟。

    深夜皇宫，侍卫手持刀柄，严正以待如临大敌。

    “快，快，快些。你们可给杂家听好了，要是出一点点纰漏，杂家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快些，快些，御医可来了，真是急死杂家了。”

    “董御医来了，管公。”

    “董大人哟，我的董大人，您可算是来了，要是再慢点，杂家这人头就要落地了。”

    “公公言重了，卑职收到传见，便马不停蹄的赶进宫，陛下这是....”

    “杂家今日传膳时........”二人一边说一边走，不多时来养心殿前。

    “杂家就不进去了，董大人请。”

    董承低头快步进房，双手紧紧握着药箱的背带，自己俨然未发现，手心的汗渍已经湿了一大片那淡灰色的背带。

    走至龙床前俯身跪下，“陛下，陛下。”轻唤两声。

    “哦，是董爱卿呀，朕今日，咳咳....晚膳之时感觉胸口疼痛难当，半点....咳咳...食欲无有，现在更觉头痛难耐，你快给朕看看是何病所致。”

    “陛下宽心，臣这就给陛下诊断。”

    次日天明，传令马官浑厚的声音伴随鸡鸣之声响便大街小巷。

    “御医宫医官董承，食君之禄，未尽臣之能，医术拙劣，多年来贪污受贿，昨夜欲行刺陛下，陛下亲旨，下大理寺，其家眷亲属皆并入。三司同审，中枢内阁旁审。”

    金陵城河畔，丞相府。

    “昨日宵禁，今日董御医入狱，三族之人皆下大理寺，丞相您看，这.....”

    “左堂莫慌，唯今之计，需从长计议，待老夫先入朝面圣，回来再另做打算。你等切莫胡乱行事，一切皆等老夫回来再议。”

    金陵护卫军营。

    “报，都统领，陛下手书虎符。”一内侍头领快步冲入营帐。

    都远志双手展开密卷，双眼细眯审视。良久后，默默合上密卷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的金陵城。

    “你先下去吧，旨意我已知晓，报之圣上，都远志自当领命。”

    内侍走后，“统领，有何重要大事，竟需圣上侍卫头领前来送旨。”

    “多嘴，做好你该做的，不该知道的别问。”都远志冷凌的眼神斜看着手下亲信，“记住了，不该问的别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