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仙人抚我顶
腊月初八，冬阳高悬。
山中小村，雪皑皑，土地覆霜、木屋房梁结冰。
腊肉倒挂，青烟缕缕，今年是瑞年，村中各家存粮足矣过冬。
年幼的赵石在父亲陪同下走出家门，上山祭先祖、拜神明。
途中风雪忽至，白雾茫茫；赵石与父亲走散，迷失于山间小路。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面对这种情况，赵石并未慌张。他知道，山神虽然喜怒无常，但......风雪终会过去的。
用力裹紧打着补丁的棉袄，他想寻得一处背风石等待雪停。
山间虽怪石嶙峋，但并无一处能完全避风。棉服在行走时被枯枝划开，棉絮四散，冷意渐渐涌上其身。
赵石向手心哈着气，隐隐看到不远处山壁间有处凹陷的洞口。
他摸了摸怀中火折子，随手折了一些枯枝，顶着呼啸凌冽的北风，艰难向着山洞走去。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背风的洞中冒出了火光。
赵石蹲坐在火堆旁烤着手，心里估摸着这雪还要下多久。
升温的舒适感让疲倦涌上身体，赵石却不敢阖眼，这些枯枝不知何时就会熄灭，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睡着，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活动活动身子，准备趁着火还没灭再去附近寻些枯枝。
然而就在此时，洞口处传来踩雪的脚步声。
“爹？”
赵石心中喜悦，委屈感慢慢涌上心间，就在他要扑到那人怀中嚎啕大哭时......
“怪哉，我可不记得最近这十年间有与谁结成过道侣啊......”
赵石脚步停顿，只见来人身着一袭单薄的白衣，双手空空，脚踏一双布鞋。看脸是名相貌端正的青年，其面色红润，眉宇间极具温和。
见来人不是自己父亲，而且比自己父亲年轻许多，赵石有些泄气。
青年站定于洞口，此时他也反应过味儿来，温和地询问道：“小友可是因风雪与父亲走散了？”
“嗯，对。”
赵石兴致不高，只是应和了一声低下头去，然而许久他都没再听见青年的声音。
赵石抬头发现青年并未离开，依旧站在洞口处温和的看着他。
“你穿的这么少......进来烤烤火吧。”
“谢过小友了。”青年应了一声，这才挪动脚步。
他的步伐不轻不重，不快不缓，颇有一副出尘的淡然之意。
走到火堆旁，他不顾身上穿的是白衣，径直坐到地上，随后询问道：“小友身上可有口粮？”
赵石刚重新坐回火堆旁，他有些犹豫......出门前有过准备，所以此时自己怀中的确有今天的干粮，出门前刚吃过早饭所以现在不饿，但他不知还要被困多久，这干粮......
青年似是未察觉到赵石的犹豫和为难，只是一直带着笑意地望着他。
“唉。”
许久后，赵石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了还带一丝热气的苞面饽饽，撕开一半递给青年。
“多谢小友。”青年面带笑意地接过，道了声谢后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看着他那斯文无比的吃相，赵石严重怀疑对方根本不饿......
不多时，半块饽饽被青年吃光，他的目光又落到赵石手中另外半块上。
好在今年是瑞年，赵石最近并没有挨过饿，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望并不多。再加上他看青年这种连棉服和棉鞋都没有的穿着......心生可怜，于是咬咬牙直接将另外半块也递了过去。
“再次多谢小友了。”青年眉眼笑意更浓，接过饽饽继续进食。
赵石摆着一张臭脸：“你不是村里的人......来这山上做什么？”
青年闻言暂时停止进食，回答道：“寻一位故友。”
“这座山是我们村里埋先祖的山，哪有什么活人？”
“我也未说自己寻的那位故友是活人啊。”
赵石被这句话吓到了，“你、你、你......我好心给你东西吃，你不要使坏故意吓我！”
青年这次没有接话，只是笑而不语。
赵石站起身试图驱散惧意：“总之......这火马上就要灭了，我去周围找些枯枝。”
“小友不必担心，这火灭不了的。”
青年稍稍挥手，即将燃尽的火堆竟然凭空升起一团小小的纯白色火焰！就这么小小一团，甚至比赵石刚升起火堆时还要温暖。
赵石目瞪口呆地伸手，发现这火焰温和无比，没有贴近正常火焰时的那种灼热，但偏偏又足够温暖......
“你......是神仙吗？”赵石呆呆地问。
青年将最后一小块饽饽咽下，回答道：“我不是神仙。”
“那这火是怎么回事？”
“天寒地冻时取暖小手段罢了。”
赵石愣愣地看着青年：“你在唬我。”
“哈哈哈哈。”青年笑了起来，“我说的是真的。”
赵石想了想又问道：“你能摸摸我的头吗？”
“为何？”
“听村里老人说，让仙人摸头可以长命百岁！”
青年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询问道：“你想长命百岁？”
“当然想了！”
青年又问：“为何？”
“就......就村里的人都想长命百岁。”
赵石毕竟年纪还小，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什么。
青年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我不是仙人，不能靠摸小友的头就让小友长命百岁。”
“你能凭空变出这么温暖的火焰！你一定是仙人！”
“好好好。”青年笑了笑，“就算我是仙人，为何小友不求个长命千岁万岁呢？”
赵石用一种略带鄙视的目光看着他：“活个千年万年，那不是王八吗？”
青年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啊，活了千万年，那不就是王八吗！哈哈哈哈哈，小友你说的对啊！”
赵石此时倒是相信面前这个人不是仙人了......这么突然地大笑起来......就像村头疯疯癫癫的二傻。
青年抹去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抱歉，我失态了......小友说的太对了，真该让那帮王八听听。”
“王八还能听懂人话？”
青年闻言再度爆发大笑。
赵石向后挪了挪：“那个......大哥哥，你这样怪吓人的。”
“哈哈......抱歉抱歉......小友你叫什么啊？”
“赵石。”
“原来是赵小友......能否伸出手让我看看呢？”
赵石犹豫着将手伸到青年面前，青年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紧接着笑意慢慢消退。
“可以了赵小友。”
青年的笑意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有些沉重与严肃。
他直视赵石的双眼缓缓开口道：“赵小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跟我素不相识却无偿赠与一顿饭，如此我也助你......长命百岁！”
青年抬手一翻，一枚黄色的种子就出现在他指尖，只见他微微弹指，种子瞬间没入赵石丹田处。
“你做了什么！？”赵石大惊失色，但下一秒天旋地转之感传来，他无力地瘫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场景是：白衣青年突然扭过头，看向了旁边空无一物的山壁......
山中小村，雪皑皑，土地覆霜、木屋房梁结冰。
腊肉倒挂，青烟缕缕，今年是瑞年，村中各家存粮足矣过冬。
年幼的赵石在父亲陪同下走出家门，上山祭先祖、拜神明。
途中风雪忽至，白雾茫茫；赵石与父亲走散，迷失于山间小路。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面对这种情况，赵石并未慌张。他知道，山神虽然喜怒无常，但......风雪终会过去的。
用力裹紧打着补丁的棉袄，他想寻得一处背风石等待雪停。
山间虽怪石嶙峋，但并无一处能完全避风。棉服在行走时被枯枝划开，棉絮四散，冷意渐渐涌上其身。
赵石向手心哈着气，隐隐看到不远处山壁间有处凹陷的洞口。
他摸了摸怀中火折子，随手折了一些枯枝，顶着呼啸凌冽的北风，艰难向着山洞走去。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背风的洞中冒出了火光。
赵石蹲坐在火堆旁烤着手，心里估摸着这雪还要下多久。
升温的舒适感让疲倦涌上身体，赵石却不敢阖眼，这些枯枝不知何时就会熄灭，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睡着，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活动活动身子，准备趁着火还没灭再去附近寻些枯枝。
然而就在此时，洞口处传来踩雪的脚步声。
“爹？”
赵石心中喜悦，委屈感慢慢涌上心间，就在他要扑到那人怀中嚎啕大哭时......
“怪哉，我可不记得最近这十年间有与谁结成过道侣啊......”
赵石脚步停顿，只见来人身着一袭单薄的白衣，双手空空，脚踏一双布鞋。看脸是名相貌端正的青年，其面色红润，眉宇间极具温和。
见来人不是自己父亲，而且比自己父亲年轻许多，赵石有些泄气。
青年站定于洞口，此时他也反应过味儿来，温和地询问道：“小友可是因风雪与父亲走散了？”
“嗯，对。”
赵石兴致不高，只是应和了一声低下头去，然而许久他都没再听见青年的声音。
赵石抬头发现青年并未离开，依旧站在洞口处温和的看着他。
“你穿的这么少......进来烤烤火吧。”
“谢过小友了。”青年应了一声，这才挪动脚步。
他的步伐不轻不重，不快不缓，颇有一副出尘的淡然之意。
走到火堆旁，他不顾身上穿的是白衣，径直坐到地上，随后询问道：“小友身上可有口粮？”
赵石刚重新坐回火堆旁，他有些犹豫......出门前有过准备，所以此时自己怀中的确有今天的干粮，出门前刚吃过早饭所以现在不饿，但他不知还要被困多久，这干粮......
青年似是未察觉到赵石的犹豫和为难，只是一直带着笑意地望着他。
“唉。”
许久后，赵石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了还带一丝热气的苞面饽饽，撕开一半递给青年。
“多谢小友。”青年面带笑意地接过，道了声谢后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看着他那斯文无比的吃相，赵石严重怀疑对方根本不饿......
不多时，半块饽饽被青年吃光，他的目光又落到赵石手中另外半块上。
好在今年是瑞年，赵石最近并没有挨过饿，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望并不多。再加上他看青年这种连棉服和棉鞋都没有的穿着......心生可怜，于是咬咬牙直接将另外半块也递了过去。
“再次多谢小友了。”青年眉眼笑意更浓，接过饽饽继续进食。
赵石摆着一张臭脸：“你不是村里的人......来这山上做什么？”
青年闻言暂时停止进食，回答道：“寻一位故友。”
“这座山是我们村里埋先祖的山，哪有什么活人？”
“我也未说自己寻的那位故友是活人啊。”
赵石被这句话吓到了，“你、你、你......我好心给你东西吃，你不要使坏故意吓我！”
青年这次没有接话，只是笑而不语。
赵石站起身试图驱散惧意：“总之......这火马上就要灭了，我去周围找些枯枝。”
“小友不必担心，这火灭不了的。”
青年稍稍挥手，即将燃尽的火堆竟然凭空升起一团小小的纯白色火焰！就这么小小一团，甚至比赵石刚升起火堆时还要温暖。
赵石目瞪口呆地伸手，发现这火焰温和无比，没有贴近正常火焰时的那种灼热，但偏偏又足够温暖......
“你......是神仙吗？”赵石呆呆地问。
青年将最后一小块饽饽咽下，回答道：“我不是神仙。”
“那这火是怎么回事？”
“天寒地冻时取暖小手段罢了。”
赵石愣愣地看着青年：“你在唬我。”
“哈哈哈哈。”青年笑了起来，“我说的是真的。”
赵石想了想又问道：“你能摸摸我的头吗？”
“为何？”
“听村里老人说，让仙人摸头可以长命百岁！”
青年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询问道：“你想长命百岁？”
“当然想了！”
青年又问：“为何？”
“就......就村里的人都想长命百岁。”
赵石毕竟年纪还小，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什么。
青年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我不是仙人，不能靠摸小友的头就让小友长命百岁。”
“你能凭空变出这么温暖的火焰！你一定是仙人！”
“好好好。”青年笑了笑，“就算我是仙人，为何小友不求个长命千岁万岁呢？”
赵石用一种略带鄙视的目光看着他：“活个千年万年，那不是王八吗？”
青年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啊，活了千万年，那不就是王八吗！哈哈哈哈哈，小友你说的对啊！”
赵石此时倒是相信面前这个人不是仙人了......这么突然地大笑起来......就像村头疯疯癫癫的二傻。
青年抹去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抱歉，我失态了......小友说的太对了，真该让那帮王八听听。”
“王八还能听懂人话？”
青年闻言再度爆发大笑。
赵石向后挪了挪：“那个......大哥哥，你这样怪吓人的。”
“哈哈......抱歉抱歉......小友你叫什么啊？”
“赵石。”
“原来是赵小友......能否伸出手让我看看呢？”
赵石犹豫着将手伸到青年面前，青年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紧接着笑意慢慢消退。
“可以了赵小友。”
青年的笑意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有些沉重与严肃。
他直视赵石的双眼缓缓开口道：“赵小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跟我素不相识却无偿赠与一顿饭，如此我也助你......长命百岁！”
青年抬手一翻，一枚黄色的种子就出现在他指尖，只见他微微弹指，种子瞬间没入赵石丹田处。
“你做了什么！？”赵石大惊失色，但下一秒天旋地转之感传来，他无力地瘫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场景是：白衣青年突然扭过头，看向了旁边空无一物的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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