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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情变

    新年第一天,李勃还有值班任务,暂时不能离开。

    他的任务,就是在大门口为来接见的劳教学员家属开出入证。一天时间,开出去4本,每本50多张,一张最多可写3个人,这样就应该有300多人来接见。

    上有年过半百的老人,下有呀呀学语的孩子。天这么冷,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等到下班,李勃顾不得吃晚饭,连忙往火车站赶。

    坐了一夜的火车,大清早,从木兰火车站出站就发愁,还有十几里的路,该如何赶回家?

    到县政府大门口,叫醒门卫。老师傅说都放假了,找不到人。

    想借辆自行车也不可能了,只好步行,走到城东路上。还好,李勃这身警服还好使,一辆黄河牌卡车司机将他捎到了这条省道与310国道的交叉口,剩下3公里,走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到家先补觉,睡到九点钟,随便吃点东西,就骑车去八里店。

    八里店就是村北方向8里地的一个乡政府驻地。马凤英在上次送李勃去郑州上班,在进站前才告诉他,她培训结束,就被县行分到这儿的储蓄所上班了。

    李勃骑车在路上,心里难以安稳,会出什么事,她还在生气吗,见到她该如何说呢?

    在街上转了半圈,终于找到了农行的营业所。

    所里只有3个人值班,两男一女。

    一个头戴火车头帽子的女青年正为一个老农民办储蓄手续,头低低的,眼快碰到要填写的凭证上了。

    李勃觉得好笑,以为这副模样可能就是她了。

    可是,她抬起头,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孔。李勃失望至极。

    李勃原想站一会儿,等她开口先问再答,这下不得不先开口了:“同志,请问,你们这的马凤英在吗?”

    她翻了翻白眼皮:“马凤英,她休息了,得十几天不来。你是哪儿的?”

    “郑州来的。”李勃轻声回答。

    “你找她有什么事?”

    她管那么多干嘛,李勃这样想,颇有点不耐烦地说:“有点小事,私事!”

    李勃又问旁边两个男的,到王集哪条路近,答曰:不知道,没走过。

    还是那个办业务的老农民实在,转脸对李勃说:“就走潘祖庙最近。”

    李勃出门开自行车锁,回头向所内望了一眼,三人已经议论开了,还不住地用眼瞟自己。

    第一站就走了空,李勃甚感失望,又急着想快点走,慌乱中,费了很大的劲才打开车锁。

    一路猛骑,狂奔,找人打探,才找到王集中心小学旁的马凤英家门口。她随母亲的调动,又搬了新的家。

    马凤英就在家门口站着,看到李勃,却像见到一个陌生人,没有说话,只是进屋把她妈镡老师叫了出来。

    一阵寒暄,互相问候,还是叫李勃先用热水洗脸,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面对马凤英的冷淡,李勃只是觉得她还在没有收到他的信而生气,解释清楚就完了。

    可是话入正题以后,李勃感到越来越不对劲。

    说到信的事,纯属误会,李勃说以后可以打电话了。

    “电话坏了,不管用,再说打电话也晚了。”马凤英决绝地说。

    李勃心头一震,暗问:晚了,什么意思,她变心了吗?

    镡老师替女儿解围,叹口气,慢慢地说:“李勃啊,连续四次把信退回来,叫谁也不中,谁摊上这事谁都生气。还有人说,人家是变心了。她又哭又闹,俺也不能为这把孩子别治死啊。心里就想早点打发她走了事,什么都没给她准备。再者说,要是你变心了,让她找你,她又害怕受冷遇。俺亲自去,又没那本事。”

    李勃气愤至极,但保持了理智和头脑清醒,极力陈述自己的理由:“镡老师,我也可以说说我的理由吧!

    我往她单位发了四五次信,没有一点回音;又往家这里寄了一封,仍没有回音。退回的信我也没看见,她说没有收到我的信,怎么可能呢?

    她不能去郑州,这是扯弥天大谎!想当初,她一个人到山东泰安怎么去了?郑州远非千里,路非崎岖,为何就去不得?

    信没见到,短短四个月,就可以绝情义吗?

    说什么早点打发她出门了事,难道不和我说一声就能推脱了?

    我受到了你们的愚弄,你们根本看上的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地位。当这地位不能给你们带来好处时,就变卦了!世上竟有这等事!

    我虽然气愤填膺,但作为一名司法干警,我是懂法的,打骂虽然可以解气,但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我委屈,一片痴情化作了无情的流水,心里如大海翻腾,眼眶湿了,流泪了,呜咽无语,泣不成声。我遭了什么罪,事实竟这样无情。

    怪不得,李天保哭的那样伤心,秦雪梅哭的那样动情?可他们的情人,是不见了或真死了,而我呢?她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也活生生的,可在我心目中,她已经不存在了。她背叛了我,辜负了我一片痴情,反而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气、恨、恼、伤心,五脏六腑翻了个。人家伤心还能对着棺材哭诉,我该向谁诉说呢?只能把泪水往肚里咽,忍一忍,忘掉这个负心的女郎,抹掉她在我心目中位置。

    她有了新欢,还说已经登记了,我成了多余的人,我还在这里干什么?”

    李勃愤恨,夺门而出,骑车乱撞,骑到麦地里,断了路仍然迷茫。向东这样费力,骑车竟然赶不上人家步行走道的。心里灌了铅,肚里充了重气,也许太沉了,自行车也累了,懒得驮他走了。

    回到家里,李勃用冷水洗脸、洗脑门,神志清醒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依恋,也不值得打骂,怕影响了自己一身正气,污了手,脏了手。何必呢?

    爹娘心疼儿子,问清情况,就要找人去出气,让他们丢人。

    李勃相劝说:“算了吧!爱情不在,友情在。既然是同学、师生,关系闹僵,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为自己出气,发他人之难,也显得咱不够大度。是是非非,自由世人评说。”

    劝住了父母之后,李勃自己也感到后悔。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她的求爱,自己当了她空档期的“备胎”。弄得自己毕业成绩欠佳,差一门成绩没有被评为三好学生或优秀学生干部,两载功名,毁于一旦。分配时,又为了她,想回县城而没有回成,惹得办公室主任、学生科长和辅导员都说自己把领导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落下不好的名声,回母校也让自己灰溜溜的。假期里的热恋,又耽误了宝贵的创作时间。参加工作以后,又为她夜不能寐,也让自己少发了几篇作品。

    失恋是痛苦的,教训也是深刻的,记住这个教训,再等两年,工作出了成绩,创作有了丰收,重找心上人。

    对她马凤英,李勃实在无话可说。他要让事实来惩罚她,让她悔不当初。同时,也要昭示自己也非无能之辈,苦心人,天不负,功到自然成,何必为男女之事误了终生的大事呢?

    了结了,感情上的挫折,也不算人生的坏事,真正的男子汉,不会没有姑娘爱的。

    李勃告别父母,告别亲人,带上自己家里种的花生、红薯,离开家乡,奔赴工作岗位。

    情变,对工作的热情不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