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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战书

    管理道:“莫说是孙良夫,以某观之,卫国的从政者,大多脑有残疾。”

    “哦?如何说来?”赵蛟对辱卫的故事都颇有兴趣。

    “昔日卫惠公时,卫公子黔牟与卫惠公有大仇,居住在周天子的王畿中。卫惠公竟然勒令天子交出公子黔牟,好让卫惠公杀之泄愤,为周室所婉拒。

    卫惠公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串通南燕国一道攻打周天子,周惠王不敌,亡命至温地。不但如此,卫惠公竟然不度德量力,妄立周天子之弟王子颓为周王。你说一个羸弱小国,竟敢犯下如此滔天之事,是不是胆大包天?

    城濮之战前夕,晋国出兵七百乘,旌旗遮天,军容严整,要与楚蛮决战,向卫国借道,不许,向卫国征兵,不许。卫国不知天高地厚,挑衅再三,晋卫交兵,卫公丧师失地,仓皇出逃。

    再算上七年前,卫公单挑晋襄公之师,已然是第三次了。

    你们且评说,这卫之执政者,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从不审时度势,专挑硬的对手打,专挑大不韪之事,去作。

    如今公子卬大军压境,这卫人恐怕是旧疾复发了。”

    公子卬心有戚戚——加上三十一年后孙良夫单挑齐顷公,怕是有四次了,这样的国家能活到秦王灭六国,真的是奇迹……

    善儿突然道:“等等……我们好像忘记了一点。孙良夫好像不知道夫君借了晋军,他压根就没有途径知晓夫君到晋国发生了什么。”

    公子卬被一语点醒:“对呀,他八成还以为我只有长丘一块巴掌大的土地,根本无从知道我从岳父这里窃取了赵家的全部精锐,对我的婚事更是一无所知。

    在他的眼里,现在的我只怕是兵微将寡,弱如鹌鹑。宋国卷入内乱,我这个宋国公子自然是无力与他抗衡的了。

    因此他收了向氏的珠宝金银,然后对我发难,自是一个风险极小,收益不菲的打算。”

    众皆恍然大悟,既然打一仗是不可避免的了,公子卬遂与臣属讨论起了具体的战术。

    管理依然忧心忡忡道:“孙良夫毕竟手握五十乘重兵,强攻城池,须臾之间难以得手。若是他派出使者,到卫君处颠倒黑白,说我们侵略匡地,到时候,卫军帅举国之兵来战,我们可就陷入麻烦了。”

    田双嚷嚷道:“怕什么!我们太傅惯于以一敌十,以寡击众,卫国能有多少人?就算来了一千乘,也不够乃公杀的。”

    管理斥责道:“你胡咧咧什么呢?我们远道而来是为了夺了卫康叔的社稷么?我们是为了救援宋国啊。要是把兵马都折在这里,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当今宋公,太傅的兄长万一遇害了怎么办?”

    赵蛟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没了就没了,正好再拥立一个宋君。喏,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么?”

    所有人都把眼神投向公子卬。

    善儿心里虽然也想杵臼早点上天,但是口中却道:“不可,我们远道而来,没有多少粮草,经不起连番大战,灭卫之事,不过是虚妄。”

    田、赵二人一听,顿时如同皮球泄了气,意兴阑珊。

    “所以我们必须在卫国援军抵达前,攻灭孙良夫,然后强征匡地水手、民夫,扬帆起航,从濮水溜之大吉。”管理梳理了一遍作战的要求,饶是赵蛟也觉得这根本办不到。

    “这也太难了吧?当初我们晋国举国伐卫,五月初一围困戚邑,六月初八方才拔城。如今兵马不足敌人的十倍,却要短时间内拿下匡邑,不啻于痴人说梦……”

    善儿矫正道:“管大夫说的不对,如果匡地根本没有援军呢?”

    “怎么可能?派人求援,只需要夜间派一侦骑缒城而出就可以了,我们就这么点人马,如何能够拦截每一波求援的轻骑?

    况且即使人马多达千乘,要做到万无一失,也是极难的。当初城濮之战,以楚寇之众,也不能阻止宋成公派出公孙固向晋国求援,更何况是我们这么点人呢?”

    善儿狡黠一笑:“若是那孙良夫心生轻慢之心,满以为胜券在握呢?”

    管理迅速振作了起来:“是了,我又少算了一点——孙良夫不知道我们的兵势,如果他只道是我们只有些许兵力,草草出城迎战,然后没来得及派出求援之骑,就覆军失城……

    但我们又该如何骗他出城呢?”

    善儿摊摊手:“暂时还没想到,容我思索一二。”

    公子卬忽然感觉脑海中有一束微光,仿佛只需要再加把劲,就能捕捉到灵感。

    他心中思忖:“是了,要攻克坚城,自有清一代以来,就不甚艰难,只需要火药填满,就可以把城墙轰上天。只可惜此番我只有硫磺,而无硝石。若是剐溷厕制硝,须迁延时日,不可取。

    在冷兵器时代,拔城就需要靠兵法的谲诈了。以诸葛孔明用兵之神,尚且不能出汉中而克关中之城,我该如何袭破傍濮水而守的匡城呢?”

    等等!公子卬灵机一动:“傍水、速战速决、轻敌、一日拔城……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不就是那场名垂千古的战斗吗?”

    ……

    菲姬今天还是没有胃口,草草吃了点小米粥,就让婢女把食物端了下去。

    “夫人面色还是不愉么?”孙良夫对正要出去的婢女询问道。

    婢女给了个肯定的答复,轻手轻脚地退下。

    孙良夫推开门,菲姬正一脸愁容:“夫君,听说你杀了公子卬的使者?”

    孙良夫条件反射地勃然作色,看到女眷被吓坏了,这才收敛表情,放缓语速对菲姬说:“这个负心薄幸的人,让夫人如鲠在喉,日夜不欢。我深恨之,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髓,为夫人解气。”

    往事被戳穿,菲姬黯然道:“夫君容禀,我嫁入孙家,理应谨守妇道,只是,只是久久不能忘记旧事,忘记他的容颜,以至于……”

    菲姬莹莹地啜泣:“是我对不起夫君。”

    孙良夫咬牙切齿道:“夫人不要如此伤怀。我只要拿了他的首级,夫人的心结自然会打开的。”

    菲姬骇然:“万万不可,此君手段非凡,夫君未尝历军伍,如何能够?切切不可自误。”

    孙良夫心中嫉恨更甚。

    这时,一个臣属匆匆而来:“主上,那公子卬派人用箭射来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