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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安顿

    “遇到了什么么?伤势竟然如此严重。”熙临渊看着吟翂帮翊巉将绷带重新把伤痕包扎,不由皱紧了眉,“洞穿胸膛的剑,喜欢欣赏战俘痛苦的神情,会是谁的风格?”

    “……师兄,你的胸口怎么颜色有些深,受伤了么?”翊巉又靠了回去,正视熙临渊时发现了被血浸湿的衣襟,犹豫着问了他。吟翂也看去,有些担忧。

    熙临渊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伤痕,摇摇头:“在吟翂离开后受的箭伤,不碍事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吧。”“我不会放过伤害巉岩的人。”吟翂神色庄重。

    “师兄,恐怕要小心一切有实体的东西,我之所以会被他们擒住,就是因为他们会用百木之力。而且我没见过他们,气息也不像净世,可他们却知道我的身份,还有我和阿兄的关系,我以为他们的眼线可能遍布,万事小心。”翊巉看向他,那霜白的瞳孔中认真。

    “我明白了。”熙临渊回答,“翊巉好好休息,吟翂也是,我就先回去了。”“师兄亦然。”吟翂颔首,两兄弟目送他出去。

    熙临渊推开门,自己屋里的陈设还像原来一样,甚至连灰尘都没有积。门被敲响,他侧首看去:“凩儿么?推门进来便是。”

    “临渊,你的伤口包扎过了么?”她站在门外,有些担忧。“怎么了么?方才吟翂也催促我来包扎。不是很重的伤,不必担心。”熙临渊伸手打开了虚掩的门,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那个白衣的小姑娘。

    “冉冉说你房间里可能没有包扎用的绷带了,我便拿了些过来。”凤卿凩抬眸看向他,“临渊,从今往后,就没有凤卿凩这个人了。我名焓凩。”

    熙临渊看着身形纤细修长却连他锁骨都还未到的女孩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舍弃姓名,就是抛弃身份,凩儿,你确定么?毕竟连我,都还用着熙临渊这个名字。”

    “我不再离开净世,临渊,我喜欢这个地方。那里污浊,我不愿再回去。我等你回来,回到这个地方。”凤卿凩看着他,十分的笃定,“我下定决心的。焓凩,现今只承认仍属于均雅的你。至于哥哥……要看他自己的意愿了。”

    熙临渊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眸,就似一面明镜映着他自己的容颜:“凩儿,我的荣幸。去休息会儿吧,毕竟不是上官那样在车上睡着。”凤卿凩,现作焓凩其实不太想离开他,但又想着自己没什么理由留在他身边,便点了点头:“好吧,临渊不要忘记包扎伤口!”

    熙临渊颔首,微笑着看着她离开这边,消失在回廊尽头。

    “回来了?看看我们房间你喜不喜欢。”安冉和上官娴趁她出去的时候里一起挑了一间朝阳的大房间,但因为她不在就没有轻率布置。“挺好的。”焓凩看着那灿灿的阳光,即使已经日暮将至,却依旧温暖明媚。

    “那就好。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直到焓凩儿成年不得不离开,回到仙鹿都的时候?”安冉舒心一笑,然后询问她的意见。“好。”焓凩笑了,满心的欢喜,“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床铺打理一下,细节明天再斟酌?”

    上官娴突然开口:“凩儿改名为焓凩,安冉的原名是司马安晴,那,我要不也改一下名字?至少在这里,这些时候,我们是一家人。”“好呀!”安冉其实很高兴,她感觉到了家的温暖,那种可以无话不谈打打闹闹的自由和亲密。

    “我想想……娴灵吧。”她稍作思索,便决定了自己的名字,“娴是我本名,灵;是我的个性。就这么定啦!”“那我还是唤娴姐姐和冉冉。”焓凩微微歪头,是很可爱的笑容。“焓凩儿和灵。”安冉看了看她们,也说出了她们的称呼。“凩儿和冉。”上官娴,现作娴灵如是说道。

    “我方才看过这间屋子,它有一个很大的卧室,还有两个梳洗室,我们现在站的是它巨大的客厅,这边过去。”娴灵伸手指向西边,落日照亮的地方,“还有一个阳台。”

    “冉冉,这间屋子原来是做什么的?”焓凩从卧室里走出来,好奇问她。

    “其实这方土地都是师父的。冰梧川之巅,是雪孔雀一家世代相传的领地。我们进来的第一个院落,是师父还有吟翂他们一家人的院子,我们现在的这个院子,是师父的先人在传授医术时为弟子们建筑的,但由于能够入他们眼的人不多,所以那么久了,很多屋子都只是一间屋子,就像我们这一间。师兄那一间以前倒是有人住过,但是在每一个弟子离开之时都会将自己的一切带走,将它恢复成他们初见的样子。”安冉作为她们三人中最熟悉净世的,自觉地为她们讲解。

    在瘴气弥漫的森林东边,珩遇化作原形落在了平坦的草地上。

    白泽背上有两扇翅膀,胜雪的白,头上还有两只褐色的角,四足到脊背是天蓝到雪白渐变的颜色。他慢慢踱步过去,便看到了靠在树干上睡着了的妻子。他趴了下来,张开了两侧的羽翼,用一侧盖在她的身上,他凑近了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那双永夜的双眼里看不清他的思绪。

    睡梦中的人慢慢张开双眼,星辰色的双眼晶莹神秘。她云色的袍子上是雪白的鸢尾花,广袖上是是他昆仑氏的纹样,夙慧为其爱称,她名归惶。

    “阿珩?”刚刚睡醒,她还没从梦中回神。“夙慧。我回来了。”珩遇用他硕大的脑袋蹭了蹭她的鬓发,声音温柔缱绻,“身子可有不适?”

    “总是犯困。”她恹恹地靠着他,“沨铃殿怎么说?”“刚刚安顿好雪鸮族族长,冰梧川迎来了新的客人。夙慧,我要不带你上冰梧川吧,顺便看看你的身体。”珩遇担忧地望着她。归惶伸手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然后一把抱住了他:“可是我不太想离开你,阿珩。”

    “我的神力已经强了不少,那封印,我可以在冰梧川上压制;何况,冰梧川新来的客人,来自你的故乡。”珩遇抬起巨大的爪子,用褐色的爪尖小心翼翼地理着心上人的发丝。

    “那,要不我们明日上冰梧川看看?来自我故乡,是要变天了么?”她看向冰梧川,声音隐忧。

    “又一颗太阳升起了。”怀炡从睡梦中醒来,他看着怀抱里硕大的金乌蛋,又想到曾经自己的强大力量,一时有些恍惚。“怎么有一股那么强大的火焰之力在冰梧川之顶?”他振着一双团羽蹦蹦跳跳地飞出了重重叠叠的树叶,看着晶莹剔透的冰川:“他们,应该醒了吧?”他飞了上去,感受着那股寒意逼近,散出了自己的火焰,温暖柔和脆弱。

    “冉冉!”他一飞到顶上,入目的就是与身前一只紫色的绶带鸟交流的安冉。她回首,击鼓亦伸长了脖颈看他。

    “呀,还有击鼓!”怀炡来到她的肩膀,伸出小爪子摸了摸他凑近的首,“好久不见了。”他鸣叫了一声,拍了拍翅膀。“击鼓,愿意和我一起住么?”安冉温柔地抚着他的羽毛,轻声问他。微微侧首,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展开羽翼抱住了她。安冉满足地笑了:“炡炡也一起过来?”他心安理得地坐在她肩上,击鼓也跟在身侧,他们一起回去。

    “凩儿,还好么?”娴灵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不由担忧地来到她榻边,伸手抱她到怀里,低声哄着她,“怎么了?”

    “没事,娴姐姐,就是在梦里看到哥哥还有嘉蓝兄了。”焓凩抹了抹眼睛,看向她,“我没吵到娴姐姐吧。”“没。”她揉了揉她的长发,“起来吧,冉已经出门去应该快回来了。”

    “冉冉出去了?”焓凩缓了口气,有些惊讶。“冉在日出的时候就出门去了。”“那么早么?”焓凩起身,披上了自己朴素的外袍,看向客厅。

    娴灵起身,先走了出去:“这是什么?”焓凩跑了出去,没看到璀璨的阳光却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鸟儿:“冉冉你在吗?”“我在啊。”她在外面敲了敲落地窗,示意她俩打开。

    娴灵跑去,然后安冉走了进来,掸了掸衣裙,回首看向那只绶带鸟:“击鼓击鼓!炡炡,一起进来!”一道火光飞了过来,那只紫色的鸟儿在光芒中化作常态,飞进来后落在她身上。

    “冉冉——!”怀炡刚想扑到她身上,却被那个素衣散发的姑娘吸引去了注意力。

    门被敲响:“安冉,凩儿她们起了吗?”“临渊!”焓凩跑去打开了房门,“我们刚刚起来。”

    “起来就好。嗯……怀炡怎么也在?”熙临渊牵住她的手,然后看到了怔住的怀炡。“临渊,这是你说的,凤凰的后裔吗?”怀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和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凩儿只是凩儿。”他周身的气息突然冷峻起来,“她只是她。”焓凩这才分了目光给他:“凤凰,对于你很重要吗?”“灵,我们先出去吧。”安冉感受到了她师兄的神力翻涌,于是在话音未落就拉着她带着击鼓飞了出去。

    “临渊,她们?”焓凩一时不解。“把地方留给我们而已。”熙临渊看着他,面容清俊而疏离。赤色的团子明白了他的严阵以待:“临渊,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熙临渊看着他,静默了半晌才开口,声音低沉——他在威慑他:“凩儿来此,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甚至还要再脆弱几分……但炡炡,你可以认她为主。”

    怀炡看着这个面容稚嫩的女孩子,振着羽翼来到她眼前:“我叫怀炡,你叫什么?”焓凩伸出左手接住了他:“我叫焓凩。你的神力好温暖。”

    怀炡坐在她的掌心,浅红色的双眸里翻涌着兴奋的光:“我可以叫你凩风吗?寒冽的风也是可以被春风吹暖的呀。凩风可以叫我炡炡!”

    焓凩点了点头,葱白的指尖慢慢收拢:“炡炡,你好可爱!”他闻言,咧开嘴笑了起来,然后一跃而起张开短短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脖颈。熙临渊侧首,神色辨不清喜怒。

    “哎?”焓凩有些不解,她看熙临渊伸手,拨开了抱在她脖颈上的小家伙。怀炡委屈地看着他,有些奇怪:“浛渊?”

    “炡炡还是先出去吧,金乌还需要你。”他找了一个理由,“你将它安置好后,再来上面陪凩儿就是。”

    怀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焓凩,然后悻悻地松开手,委屈地离开了。

    焓凩只是看向身后的人:“临渊是要单独叮嘱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