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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宫变(1)

    “这么多年再没有关于浛渊的任何消息传来,只知道祝融朱雀阵一直没有发动。就连哥哥也好久没有回圣火防线,身边只有朦胧旭儿还有炡炡,恍惚间又是那几个百年。”焓凩合上了本子,用沧龙的书签夹好,然后就滚到了床上。

    隆冬时节才是最适合凤凰族生存的季节,毕竟连火系神力也不显得那么炽热。焓凩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留下了一星昏昏烛火便闭上了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冥旭看着她闭上双眼,扑棱着翅膀飞到她的案几上,看了看被随笔半遮的、写满了“临渊”二字的纸,默了默,才展羽飞向窗外。

    “啾啾啾啾!朦胧我来替你啦!哎炡炡呢?”他立在他的身边,好奇道。

    “炡炡受到了神力的感召,他说很快回来,我再替他一会儿。焓凩小姐睡下了?”乘雾望着遥远的镇西军营,问他。“嗯,啾啾,这些年怎么烛憩都没来?两兄妹十多年没见了。”冥旭不由好奇,“依照烛憩的性子应当不会让凩风一个人面对才是!”

    “恐怕是后裔的缘故,雲初公子生性骄傲,恐怕也不会让自己脆弱的模样展示在别人面前,尤其是焓凩小姐。”乘雾声音很轻,毕竟焓凩太警觉。

    “啾啾啾啾,朦胧有浛渊的消息么?他也杳无音讯。凩风说只要祝融朱雀阵还未发动,她就能够放心,我不太确定凩风她有没有想到一个纰漏,就是如果祝融朱雀阵根本就不在临渊身上,那它也就不会发挥它本该有的作用。”冥旭蹭了蹭自己的羽翼,然后看向他。

    “放心吧,浛渊会将焓凩小姐赠予的一切都仔细珍藏的。”乘雾扇了扇蝠翼为他解惑,“炡炡回来了,我就去休息了。你们小心些,一有不对立刻通知我。”怀炡出现在他们身边,然后乘雾化作小蛇离开。怀炡看向他乌溜溜的双眼,伸出小爪子捋了捋他的羽翼:“旭儿不要担心啦。浛渊会没事的。”

    扶桑斑驳了些旧叶子,凤凰火熄灭,巨大的凤凰出现在巢中,背上还有一只幼小的新凤。

    雲初倦累地坐下,然后扭过头去看自己背上的小家伙——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小凤凰还在安眠。

    他蹭了蹭自己儿子的羽毛:“曦儿,醒来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凤鸣从那一个小团子里传出来,晢曦艰难地转过身子,抬起头看向他的父君,“父君?”“我们到外面了。”他亲昵地蹭了蹭他,温柔道,“正巧是夜晚,还要再睡会儿么?”

    他点了点头,一个翻身跌落在了他的身侧,委屈地朝他叫了一声。雲初把他扶起,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确定他没有受伤:“等到天亮,我带你去凤凰族的领地,你姑姑还在那儿。”

    “好。”软软糯糯的声音,雲初在看他依偎着他睡去之后才看向一边好奇的祗焰还有刚刚出来的白骨凤凰。

    “跗骨,你化作小凤凰的形态吧。祗焰,这是我的血脉,名唤晢曦。”雲初向他俩介绍道。

    “原来凤凰族的幼崽是那么——可爱!”祗焰凑近了睡熟的晢曦。他像是感受到了陌生之人的靠近,不安地又往他身边缩了缩:“父君……”“我在呢,睡去。”雲初展开羽翼把他盖住,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然后看向祗焰。

    他点了点头,也安坐了下来。“待到天亮,我们就去圣火防线。再没多久日子,估计凩儿也要回来了。”雲初看着深沉的夜色,看向身边的祗焰。

    京城里却不太平。

    “师父,台首大人有信要我交给你!”菖荠匆匆忙忙跑来,在把信交给他的同时也摘下了自己的伪装。

    “他人呢?”熙临渊边看边问。“他,他,台首因寡不敌众被俘了!现在应该被关在……”菖荠话音未落,药坊门口就闹腾起来。

    熙临渊沉了眸色:“发动宫变了么?”

    “我们皇储殿下要求召见你们药坊的首席医师。”猖狂的声音传来,熙临渊和菖荠相视一眼:竟然是那么着急?

    “菖荠,这样,带去这个,你先回净世,去找我师父沨铃殿下——就说均雅政变,我还有未尽的义务,让他们不要担心;还要告诉昀樨和怀慕,我不会出事,请他们安心等候,对均雅不必再留情。”他说着,沧龙的神力召动了时空阵,“菖荠先去,我想救回月沉,他是无辜的。”

    “师父……保重。”言罢,他先离开这里。

    熙临渊在看着白光消失后,动手将那个神阵抹去。“首席,门口要扛不住了!”店内一个小厮匆匆跑来。

    “没事,带我过去,在这后,你们抓住时机,先回净世。”他的声音低沉,“师父说过,你们也要平平安安的。”“那您呢?首席,您可是她的大弟子!”那个小厮有些惶恐。

    “不怕,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带我去看看,他口中的皇储吧。”他安抚了他一会儿,才做下决定。

    “是。”那个小厮走在他身前,为他开路。

    玢云国狱是御史台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

    姜月叆看着这阴森破败的牢狱,一阵酸楚:竟然,他也会有这一天。“念归应当是被囚禁在自己的王府里了,那临渊呢?自己连夜给他的信不知有没有送到他的手中,他还有爱人在净世等待,不可以来涉险。

    白念俟神色自若地看着对面的人,明明是相同的血脉、相似的面容,到头来却是形同陌路。

    “皇兄,父皇呢?”白念俟问他,神色看不出悲喜。“在二弟那边。”白念陌淡淡回答,“二弟说想和父皇谈谈。”“所以父皇,把皇位给你了?”白念俟在他点头之后,神色有一瞬间的悲戚:这和平啊……均雅已经发动过一次不义的战争,难道这样的事还要再重新上演吗?

    “皇兄,哥哥,千年之战还在那里,你还要再发动一次千年之战吗?”白念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至少均雅,不会再是惨胜。”“皇兄!你难道和他们结盟了么?”白念俟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澈予从他身后走来,倒退了一步。

    “同样是清河白氏,有什么关系么?”白念陌反问他。白念俟的双眸在瞬间暗下,他转过了身子,不再同他言语,甚至是再看他一眼。

    “禀告殿下,雀翎药坊首席医师在外等候。”一个穿着甲胄的士兵向他禀告。“好。”他应下。

    “你还要对临渊下手吗?”白念俟猛然转身,怔怔地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他没有再答,而是和白澈予一起出去了。

    白念俟坐在床榻上,闭上了双眸,眼泪流下:怎么会这样?

    “雀翎药坊首席医师熙临渊觐见皇储陛下,皇三子殿下。”熙临渊向他俩行的是臣子见君王的大礼,直到白念陌让他起身他才起身。

    “澈予先回二弟身边,入夜再和父皇一起回来吧。”白念陌嘱咐他,声音平淡。“是。”白澈予向他拱手,然后缓步离开。

    “熙药师,随我来吧。”他说完便先台步离开了。熙临渊看着他着他走远,也跟了上去。

    时空阵光芒闪过,菖荠来到了净世。他身形轻巧地落在上端,抬头看见的便是一个穿白裙的女子。

    “我叫安冉,你是谁?能通过时空阵来的人应当是我师兄浛渊的故人。”“是,您的师兄,是我的师父,我叫菖荠。安冉小姐请带我去找沨铃殿下!师父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菖荠看着她,十分着急。“师兄让你来恐怕就没想着让你回去。”安冉边说边走,“随我来。”

    安冉带着他一路疾行,直到一扇大门前,她扣了扣门:“师父,尘沙殿,师兄的弟子带来消息了。需要去叫焓儿他们吗?”门缓缓打开,一身冰蓝色华服的女子起身,身侧是一个月白色华服的男子。

    “你是?”沨铃审视着他,是上位者的风度,“你和渊儿是师徒的关系,那想来他是信任你的。他既让你来,就没想着再让你回去了。冉儿,去找他们过来吧,重川珩遇,怀慕若是出关,让他也一起来。焓儿身负圣火防线的职责,难以轻易离开。”

    “那稍微等上一会儿。”她转身,匆匆离去。

    但下一秒,愤怒的凤鸣声响彻在整个净世的天地。

    安冉看向他们,沨铃也皱起了眉头。

    “翂儿巉儿,速去圣火防线!”冰晶小雀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师父,焓凩儿她?”安冉担心起来。“怀慕已经赶过去了,再加上他们,应该不会太难。”沨铃看向东方:焓儿,你也知道他出事了么?

    雲初的速度很快,加之对妹妹的担忧,在他抵达之前,就先发动了圣火防线的防御工事。“凤凰翼其承旂兮,遇蓐收乎西皇!昀樨·承旂·凤业仓皇·九天长歌!”又是一声愤怒的凤鸣,通体辉煌的凤凰振翼飞上苍穹与烈日媲美,下一秒以毁灭的姿态坠落人间,仓皇火焰无风自然,从它坠落之地向周围盛放,点燃了枯枝落叶,长风吹彻,火焰烧上苍穹,“凤凰之怒,以鲜血息!”清丽的少女声音传来,焓凩的神色冰冷。

    “鸷鸟·云瑛·夜月寒光!”另一个声音传来,光辉的凤凰盘旋着飞上天穹,流光的洪流肆虐,“凤凰降世,罪恶伏诛。”雲初话音刚落,便伸手揽住了妹妹的身子,云瑛光芒璀璨。火焰烧了良久才熄灭,一片烧焦的残破,灭绝生机。

    雲初冷冷地注视着一具具白骨,周身的盛怒还没有完全熄灭。

    “哥哥。”焓凩突然迷惘,她低声唤他,她声音颤抖,到最后竟是呜咽,“是极北守军。交战的关键之时我感受到了锥心的痛,而且天未亮时感受到了祝融朱雀阵脱离了临渊......”泣不成声。

    雲初紧紧抱着她,他一下一下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脊,在确认他们不会偷袭后,带着她回到了瞭望塔。

    怀里的人一直强撑着不哭,雲初紧紧搂着她,担忧而无可奈何。

    “哥哥,我好恨。”她埋首在他怀中,“我恨他们的不知满足,恨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我也恨我自己,当时为什么同意他去,偏向虎山行......”眼泪溢出,她忍不住。

    雲初只是抱紧了她,把她藏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裹着厚厚的被子——至少还有一丝安全感,她是安全的:“凩儿,哭出来,好不好?”“哥哥,你知道那种疼痛意味着什么么?我和临渊有很强的联系,当年他身负绝情之毒,我在那之前就有过相似的痛......净世又多了一个敌人、少了一位帝君......也许是两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