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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思念·相牵

    “巢中空间有限,我总是在曦儿睡去之后再化为人身回到昔年我和他亲手筑成小木屋里歇息。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安好,海螺虽在,寄托的不过是我的念想。临渊啊,临渊。如果我们再相见的时候你的愿望还是没有达成,那就请允许我帮助你,我不想再做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你为他们耗费你自己的一切……我其实还好,可是还有朦胧,师父和尘沙殿,冉冉吟翂翊巉,重川和珩遇他们,大家都在记挂你。你把祝融朱雀交还给我了,你又一次抛下了我,一个人去冒险。”一顿,焓凩看向凤凰镇纸,又继续写道,“曦儿长大了,都能跟哥哥斗嘴斗上许久了,还头头是道的,我都甘拜下风。这孩子很安分,都不给我们添麻烦,真不知道哥哥哪儿找到那么多借口去嫌弃。他像哥哥,倔强倨傲,平日里最喜欢把自己团成一团窝在哥哥身边,典型的心口不一。再过些日子,他应该就能化作人形了,那个时候,我也将进入凤凰火去留下自己的血脉了。这对我自身,不论是身体还是神力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临渊,我期望我们再见的时候,我已经恢复过来,你的实力也有所增强。”焓凩闭上了双眼,当年他对自己的承诺还是清晰坚定,还有他看着自己时带着的惯常的笑意,和温柔而坚定地抱着自己的臂膀。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你当年的诺言,我不许你食言!”她垂眸,“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写下落款“圣雪第二椿楸八百岁”。在将书页合上之后,她滚到了自己的床上,看向天窗之上的茂密枝丫和从那之中洒下的点点星光。

    “千里共婵娟啊,临渊,安眠,好梦。”她暗暗想着,慢慢闭上了眼,最终沉沉坠入梦境。

    枕边,冥旭已睡去好久。

    屋外,雲初埋首在自己的羽翼中,正对着入眠好久的晢曦。另一边祗焰则蹲在巢中警戒扶桑的周围。

    月色透过斑驳树叶洒在桌案,照亮的是“梦沧浪”三字。

    雪山之上,安冉的肩头立着击鼓,她紧紧握着很久之前她兄长交予的镇纸。“阿兄。”她轻轻唤他,“你在不在那边?”

    深瑕司马府,司马安辰正要吹熄蜡烛,忽然看见了镇纸上紫罗兰的的光辉,忙忙散开神力和那光芒交汇起来:“晴晴?怎么了?”“阿兄,我想知道,齐王现在还在帝国境内么?”安冉有些低落。

    “齐王殿下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战争,陛下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他,我等也无法置喙,晴晴,战争在所难免。不要怪陛下。”司马安辰轻叹,“晴晴呢?会参与么?”“我不喜欢战争,阿兄一直都知道的。只是,阿兄,理亏的事,他做的还不够多么?他不会良心难安么?我师兄失踪好久,师妹还有她的兄长都在扶桑树休息,净世并不强大,阿兄,阿兄,净世做错了什么,还需要再一次离别?”

    “晴晴。”司马安辰担忧地唤她,“净世没有错。错的是人的野心,是人的贪欲。净世安宁,净土安乐,我到时候再同陛下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约束一下齐王,至少,我要为你们争取到一些准备的时间。”“先谢谢阿兄了。这些年阿兄没受到性命威胁吧?三个弟弟呢?”她又想起自己的亲人来,便匆匆问他。

    “我以为晴晴会先问陛下。”那头的男子微微漏了笑,“我没事,陛下毕竟还是大权在握,安柠他们都还好。陛下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苟言笑,只是偶尔会差人送来一些魔晶,说哪天你回来了,稍稍留几天吸收了里面的魔气增强自己的魔力再离开。”

    “如果吸收了太多的魔气,净世可就容不下我了。”安冉微微一笑,“我这么多年在研究傀儡的东西,阿兄,我们不会刀剑相向,对不对?”“照理说应当是的,毕竟我的武力值可不及那几位将军。晴晴不要怕。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会告诉你的。”司马安辰温柔劝她。“好,阿兄也早些休息。”她说完,便先散去了魔力。

    “阿兄,这边的日出好晚啊。”翊巉趴在他肩头,没精打采。“在雪山上也没见你起得比我早。”吟翂无奈地看向自己这个弟弟,“这些年的战争里你有感受到师兄的神力吗?”

    “一直没有,毕竟和我们对战的也不只是极北守军。镇西军至今没有出动,这一支精锐部队也一直是净世的忧虑,毕竟仙鹿都的大门正对着的山坳,直通镇西军。”翊巉看向东境,“扶桑树生长在西境,西升东落。”

    “母皇虽有命令封锁东境,但就算不封锁,我们的东境依旧安全,毕竟这一片沼泽,吞噬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吟翂回首看向那一片乌黑的沼泽,“连父君都不敢轻易进入,可见它的腐蚀之力有多强。”

    “对了阿兄,重川怎么还没来?照理说这个时间他差不多该到了!”“乘雾殿去接他了,毕竟让鲛族飞到遇冥山脉上来确实为难他们。”吟翂看向南方,“这不是来了么?”

    “抱歉,来迟了些。”如玉器相碰的清脆声音,百里重川和乘雾一起来到这里。“我让重川带我去看了看昔年沧龙闭关的地方。如果浛渊回来,他势必有一次闭关,他的身子应当已是油尽灯枯。”乘雾沉了些声音,“就算身侧有凝川玉温养着他的神力之源。”

    “师兄当年离开,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吧?”翊巉不由好奇,毕竟浛渊素来不辨喜怒也沉默寡言,他不敢在他面前多晃悠。

    “焓凩小姐支持他,这便足够他离开。他们有约定,焓凩小姐在净世等浛渊回来,她等我们一大家子团聚的日子。浛渊不会不回来。”乘雾昂起头,“只是祝融朱雀脱离了浛渊,焓凩小姐恐怕不会再安分地等在边境了。”

    “也不知他那里怎么样了。”百里重川轻轻一叹。

    千里之外的皇城,雾气笼罩。熙临渊带戴着斗篷,穿着一袭黑色的直裾,消失在了自己的屋中,留下了一个能够与自己媲美的傀儡。

    下一秒,他的身形出现在了玢云国狱。

    “你来了,身体怎么样?”姜月叆扶住了他,神色上满是焦急。

    “你这里没有人吗?不是说玢云国狱看守严密?”熙临渊紧紧抓住了他手腕,再一次催动了神力。“我之前用过迷药,他们一时不会醒来。我们去哪儿?”“先出去再说。”神力涌动,带着他们一起消失在这里。

    在沧龙之光熄灭时,有一个白袍的身形出现在了这里。“果然啊,沧龙族的君王已经按捺不住自己要回净世的心了,那么正好,就让我给你这个机会吧。”

    漆黑不见五指的石窟里,苍蓝的光芒涌动,带着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熙临渊伸手将他安放在石窟边上:“他没对你做什么?”“我不太确定,反正觉得很不舒服。”姜月叆靠在石壁上,微微闭上了双眸,“对了,那个迷药不会留下隐患吗?”

    “不会。之前我师父帮我处理很严重的伤口时用过,昏睡了大半个月,什么都不知道。房里一点特殊的味道也没留下。”熙临渊半蹲在他身侧,把着他的脉搏。姜月叆放轻了呼吸,尽量减少他的干扰。

    “果然有。”熙临渊睁开了双眼,“跟我的是一样的。我是把他冻住,然后割开皮肤把它取出来的,月沉呢?”“跟你一样就是。”姜月叆左手撑头,有些痛苦,“临渊,好痛......是念归被发现了么?”

    “恐怕是,月沉,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熙临渊担忧地看着他逐渐失去血色的的脸庞,不由扼紧了他的手腕。“带着我一起去。”说着,他强撑着站起身子,也反握住了他的手,“我们一起去。”“好。”熙临渊说着再度催动神力,看到了逐渐在面前清晰的漩涡。

    “才现身么?”白念陌冷冷注视着半跪在不远处的白念俟,看向了那个蔚蓝的漩涡。

    “俟儿!”白琴之扶住她,神力源源不断地流转在他们之间帮他挽留性命,“俟儿你看看父皇!”白澈许白澈予两兄弟看向漩涡。“父皇,我没事......咳咳。”白念俟慢慢张开了双眼,握在剑柄上的的手又慢慢将剑紧握。

    白琴之起身,挡在了他的面前:“我已经将皇位交给了你们,何至于将俟儿逼到这个地步?将我们父子逼到这个地步?”“父皇,念归他身为巡安王,却心向净世,我怎么能容得下他?”白念陌看向他,声音中满是无奈。

    楚朔棪从暗处走来,神色淡淡:“陛下。”“他不在房中了吧?”白念陌闭上双眼,语气平淡。“是。陛下......欲擒故纵么?”他向他拱手。“朔棪和朔诗一起去镇西军营,带嘉蓝回来。”白念陌下令。“是。”他说着,又隐去了身形。

    “要动嘉蓝了么?陛下可真是着急。”沉稳的声音响起,玄裾将他身形的挺拔完美地衬托出来,熙临渊不急不缓地从漩涡中走来,身后是另一个更加温柔的男子,姜月叆。

    “真是热闹啊,临渊,月沉,念归,还有牧云,你们为什么都离我而去?”“你应该先看看你做了什么,陛下。”熙临渊拉下了斗篷,露出了自己俊美无铸的容颜,“你不再是原来那个你了,我们记忆里的那个阡陌又在哪里?我本以为是因为我终要离开,你开始疏远我让你自己适应,但当我听月沉说朔柒的性子有些改变之后,我怕了。你动手,比我将一切安排妥当,早了一些。凤相大人呢?他应该也在你手上。”

    白琴之的瞳孔一下放大:他还活着么?

    “到底是我手下,昔日的谋士。”白念陌淡淡地笑了,“他当年给你种下凤凰的绝情之毒让你难以和你的爱人相见,这样的人你居然还在乎?”

    “我只是想气他一下,我和我的爱人早已互通心意了。”熙临渊微微一笑,神力在瞬间爆发,挡住了直直冲向他心脏的赤色神力,“凤相大人。不过我想我现在的身份,更适合称你一声,凤相。”

    沧龙的龙啸声在周身低低地徘徊着,熙临渊挑衅地冲他笑了笑。

    白澈许突然伸手,长剑冲向白琴之!

    “陛下!”姜月叆在他们身前现形,将攻击挡下。熙临渊伸手,神力在瞬间爆发,蔚蓝的光潮涤荡这方天地,他趁机带着他们一起冲入漩涡,下一秒,将它关闭。

    “还是让他逃了么?澈许澈予,传我令去,全境内搜捕他们,任何一个都行。”白念陌看向他们两人,“不必顾忌父皇。”

    “你是认真的,只是气他一下?”姜月叆看着他无力地靠坐在石壁边上,有些担忧,“连续动用那么多次神力身体肯定遭不住。”“自然是认真的,神力不要紧。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在那么久之后才肯出手。雀翎药坊的弟子们都已经悄悄回到净世了,师父应当安心才是。我们在这里休整,直到我神力足够强,能够带你们去净世。对了,念归,你现在如何?嘉蓝那边恐怕情势乎不太好。”熙临渊看向他——靠在他父君怀里因疼痛有些喘息。

    “不太好,咳咳。”白念俟还有些咳嗽。“行吧,月沉给我些神力,我只能麻烦牧云他们了。”熙临渊轻轻叹息了一声,但下一秒,姜月叆和白念俟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向他们的神志。

    姜月叆一时没有站稳,幸得熙临渊眼疾手快地扶着他坐倒。“月沉?”他担忧起来。“好痛......你还有能力,凝出冰棺么?他要把我们变成他的木偶为他效力!”姜月叆紧紧攥着自己的十指用疼痛来警醒自己。“好。”说着,寒气蔓延,冰棺将他包裹,“也许能不痛一些。”他闭上双眸。

    “我让俟儿陷入沉眠了,临渊,不着急的。镇西军营是他们的氏族之地,会保护凌风。”白琴之冲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