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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各自的复盘与收获

    “斯米兰群岛与芬格萨斯在众历384年签署了《海运关税减免优惠及防止竞争壁垒特别条例》后,两国之间恢复了正常的贸易往来……”

    意识从秘密集会所回到现实的克诺维还没睁开眼,耳朵中就传入范贝尔细细碎碎的声音,不过以克诺维对他的了解,如此流利的复述,他绝对是在照着书读而不是在背。

    可怜的范贝尔,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毕不了业……

    克诺维在心中为他默默替他祈祷着,同时也感慨着还好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知识之神或者文曲星之类的神明,不然范贝尔现在肯定不会是在用功学习,而是直接把寝室打造成祈求逢考必过的祭坛,天天在上面虔诚地祈愿。

    克诺维在床上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佝偻着背的范贝尔,如弹簧般不断抖动的双腿把他的焦虑暴露得一览无余。

    在心中再次为自己亲爱的室友加油鼓气后,克诺维重新侧身面向墙壁,开始复盘刚刚在秘密集会上得到的信息。

    在他直接指认幸运就是偷走圣遗物的犯人后,对方惊慌失措的表现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杜鲁姆几乎是拍案而起,给他直接来了个三连否定。

    这反应到确实超出了克诺维的预料,他能感受到对方当时是真的很慌乱,但不是那种被突然戳穿后的惊慌,而是真的被冤枉了一般,又自觉百口莫辩的恐慌。

    所以当时的克诺维临时改变了已经打好的腹稿,没有理睬急于自清的杜鲁姆,反而开始将话头掉转向一直沉默的玛贝拉斯。

    “守墓人,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又陷入了思考。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不过我与你询问的事,应该与罗莎丽之吻的失窃无关。”

    在他的视角看来,哪怕已经暂时确定罗莎丽之吻应该就在杜鲁姆手中,但也不代表着玛贝拉斯的嫌疑就完全洗清了。

    所以他才会在心中又起怀疑的时候,再次选择试探玛贝拉斯。

    在他的设想中,假如玛贝拉斯与罗莎丽之吻失窃有关,在自己已经挑明了对他有所怀疑之后,那么对他来说,顺势将脏水泼到被自己认定为是嫌犯的杜鲁姆身上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偏偏他的回答并不是这样,而且还在后面特意强调了一次与他无关,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而正在他思考的时候,更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我承认,可能这个罗莎丽之吻真的在我这里……但真的不是我偷走了它……假如是我干的话,我怎么会对它一无所知?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如此,我也不会愚蠢到冒着暴露的风险和才第一次见面的你们聊这个吧?”

    这一段逻辑合理的解释让正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的克诺维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他最终还是接受了对方的解释,因为他想起了梅尔对自己说的话。

    “……圣遗物拥有某种独特的灵性,会被某种宿命吸引……”

    也许真的不是幸运偷走的罗莎丽之吻,而是它自己到的他手上?

    这是克诺维当时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但另外一个问题又随之浮现,罗莎丽之吻是怎么突破教会的封印措施的?

    他不会傻到认为罗莎丽之吻会自己逃脱,那样也太小看教会的封印措施了。

    所以,这件事背后一定还是有一个能从教会手中成功偷走圣遗物的黑手存在。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究竟是谁偷走了罗莎丽之吻?

    克诺维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不再去思考这些让自己头疼的事。

    至少今天的集会,他对于罗莎丽之吻的下落有了一定眉目,也不必再担心这件圣遗物哪天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

    该死的梅尔,自作聪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宿命,看来幸运才是那个被罗莎丽之吻选中的人,不过他还真是人如其名……

    在心中一遍遍咒骂着让自己提心吊胆了一礼拜的梅尔,伴随着范贝尔细细碎碎的读书声,克诺维在困意的侵袭下缓缓睡去。

    “玛贝拉斯,你怎么那么快就醒了?”

    正在半空中津津有味地看书的玛妮听到身后的响动,转过身惊讶地看到刚上床不久的玛贝拉斯已经坐了起来。

    “没事,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什么问题?”

    玛妮眼睛一亮,立刻飘到玛贝拉斯身边开始转圈。

    “问了你也不知道。”

    玛贝拉斯没好气地开口。

    “你在瞧不起谁呢!虽然我丧失了一些记忆,但可不代表我是傻瓜!”

    玛贝拉斯看了看又已经把嘴嘟起来以示不满的玛妮,无奈地开口。

    “好吧,你知道芬格萨斯离我们这儿有多远吗?”

    “你连这都不知道?!”

    玛妮这个鬼像是见到了鬼一般的惊呼出声。

    “我……我毕竟没上过正经的学,只有爷爷教过我识字和一些简单的数学计算……”

    见到玛贝拉斯露出尴尬的表情,玛妮也就没有继续挖苦他,而是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才回答道。

    “嗯……我们斯米兰只有南境的奥列夫市与芬格萨斯直接接壤,其他地方如果想要去到芬格萨斯境内,要么绕到奥列夫市去,要么就得穿过整个托亚斯联邦才行。”

    “额……总之就是很远对吧?”

    “对于奥列夫市和他周边的几个城市来说当然不算太远,可我们这儿是在北境与中境的交汇处,自然是远得很。”

    果然我的想法没错吗……

    在听到玛妮给出的答案后,玛贝拉斯陷入了思考。

    确实一开始,在克诺维的诱导下,他也认为杜鲁姆就是偷走了罗莎丽之吻的人,只是在见到对方的反应后,他并不认为那是演戏。

    而且他发现自己的思路似乎被克诺维影响地有点多,在听到对方的话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罗莎丽之吻和老头身上不见了的胸针划上了等号。

    然而只是片刻的思考过后,他就发现这根本不合逻辑,尤其是在和玛妮确定了之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一个理应在大地母神教手中的圣遗物,又怎么会出现在远在万里的自己这儿的一具尸体上?

    显然那个胸针只是普通的技术联合协会的会徽胸针的可能性,要远比是罗莎丽之吻的可能性大,也更加合理。

    按照这样的逻辑推理下去,那么自己这里这件诡异的事情,会和罗莎丽之吻失窃有所关联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了。

    所以他才会那样回答克诺维的问题。

    只是杜鲁姆之后的解释也让他心生疑惑,听他的意思,他倒像是不知道从哪捡到了那件疑似是罗莎丽之吻的圣遗物?大地母神教会的人难道如此不靠谱?

    不过虽然这次集会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不过他也确认了一件事。

    看来游子应该是大地母神教会的人,而那个幸运嘛……

    “嘿!玛贝拉斯,发什么呆呢你!”

    玛妮的大呼小叫打断了他的思考,他微微摇头,看着面前半透明的玛妮,笑了笑,

    “没事,只是没想到你还真那么聪明。”

    杜鲁姆从双人大床上睁开眼睛,还没等失重感带来的晕眩消散,他就有些慌忙地起身,拉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红木床头柜,罗莎丽之吻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像是做贼心虚的小偷一般,将罗莎丽之吻一把抓起,环视了一圈自己才刚搬进来没几天的房间。

    他先是跳下床蹲下,将罗莎丽之吻塞进床底,只是刚塞进去,他又立刻重新拿了出来。

    他又跑到洗手间,将马桶水箱的盖子掀开,看了看里面微微荡漾的水,又看了看手里平平无奇的项链,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扔进去。

    又在房间里忙活了半天,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藏匿地点的他瘫倒在床上,将罗莎丽之吻拿到眼前。

    透过手工蕾丝窗帘照进来的血色月光映射在罗莎丽之吻上,仿佛为它镶上了妖艳的红边。

    杜鲁姆现在十分烦恼自己该如何安置这个很有可能是教会被人偷走的圣遗物。

    今天在集会上他还能解释清楚,可如果在现实里被教会的人看到,那他真的是人赃俱获,辩无可辩了。

    谜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么一件烫手山芋啊,还好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尝试问过伊廷所长……

    杜鲁姆脑海中浮现出伊廷的脸,如果人的脸有四季,那么伊廷的脸就永远是冬季,还是极寒之地最冷的那种。

    因为被强制信仰了谜这位神,从小受到正统教会教育的他自然明白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所以他自然是把相关的事情藏在心底,只是在见到克诺维的时候,心存侥幸一般试探过对方,结果当然是大失所望。

    经过这段时间和伊廷的相处,他可以肯定,如果被伊廷知道了,自己都不用上宗教裁决廷,而是直接会被伊廷当场处决,哪怕自己现在是宝贵的超凡预备役,对教会来说,在信仰问题面前,没有商量的余地。

    至于在集会上,他为什么也没说出这件东西是谜送给他的,是因为……

    这不是告诉他的信徒们,他们信仰的神其实是个小偷吗!

    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他,这么做的结果只会比自己被冤枉更惨。

    杜鲁姆越想越懊恼,他将罗莎丽之吻放进睡衣胸口的口袋,决定在没想到合适的办法前,还是暂时随身携带着它,以防被其他人看见。

    做完这一切,杜鲁姆将头埋进松软的天鹅绒枕头里,刚刚在秘密集会上经历的一切让他感到精疲力尽,做了那么多年的保安官,他刚刚第一次体验到了嫌犯被审问时的感觉。

    不过,那个游子人还挺好的,愿意相信我的解释,不像克诺维,如果是他,多半是要来个严刑逼供了……

    这是杜鲁姆进入梦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而同一时间,已经睡着了的克诺维突然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