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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消失的大厦与虚构的病房

    今天也是从早上起就一直在涩谷署的大会议室召开调查会议。

    这次的气氛格外凝重,因为新发生的第六起事件的受害者,是调查组里的刑警诹访。根据警方掌握的情况,犯人肯定是那个从现场飞走的人,而且这起事件中又出现了“西条拓己”这个名字。

    若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现场飞走的那个人的样貌与西条拓己不符合,群情激奋的刑警们肯定早就冲进医院逮捕他了。是的,警方第一时间就掌握了西条拓己住院的情报。

    判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悲痛之余不由得想起了与诹访在地震发生时进行的通话。诹访是为了独自调查“真正的犯人”而被灭口的,但是诹访死了,线索自然也没了,在会议上提出来也没有意义。

    不过判另有发现,他突然举起手,在松永的注视下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

    “可以占用点时间吧?”

    “怎么了?”

    在场所有刑警都疑惑地看着判。而判先是勉强用他那一贯的奉承的笑容向众人鞠躬,才继续开口说道:

    “其实关于前几天在网上流传的,就是所谓的‘集体跳楼’的视频,我有个重大的发现。”

    “重大发现?判警部补,记得你应该是负责调查‘十字架’的案件,和诹访……”松永停顿了一下,“咳!为什么跑去调查‘集体跳楼’的案件了?”

    “嘛,总之请先看下。”判从手边的文件里取出两张放大的照片,用磁铁固定在黑板上。

    “这些都是‘集体跳楼’的现场,CorneliusTower楼顶的照片。右边的照片是从网上的视频中截出来的,左边的是昨天晚上,我亲自在CorneliusTower楼顶拍下的。两张照片很明显有着不同之处。”

    “啊!”

    会议室马上吵嚷起来。原来右边的照片很明显比左边少了一栋大厦。

    “两张照片背景不一样。网上视频的视角是朝着东北,5人跳楼的地点也是位于东北,方向是没错的。

    “但是,视频上在3分29秒至15秒间,视角左右摇晃了一阵子,那时朝向东边的画面就是右边的照片。

    CorneliusTower的东边,就是六本木地区。照片中东京塔很清晰地显示在夜景中,不过……这里面却没有拍进另一个非常显眼的建筑。”

    判眯着眼摩挲着下巴的胡渣,嘴角浮现出自嘲般的微笑。

    “就是六本木大厦啊!

    我碰巧发现在CorneliusTower的宾馆大厅里展示着塔建成时的照片,这是其中一张照片。”

    判又从文件中取出了一张照片,贴到两张照片旁边。那也是从CorneliusTower的楼顶拍摄的六本木地区的照片,不过是在白天。

    “上面拍下了六本木大厦吧?虽然是还在建设中的。”

    会议室变得更加吵闹,松永则是一声不吭,严肃地注视着照片。

    “CorneliusTower是在2001年建成,而六本木大厦是在2003年建成。Tower建成的时候,六本木才刚开始建设,几乎没有高度。

    但是‘集体跳楼’事件是发生在今年……2008年。照片上没有六本木大厦很奇怪吧?顺便一提,网上的视频并没有剪辑的痕迹。”

    “你到底想说什么?”松永不耐烦地催促道。

    “呃~这非常不好开口呢……”判却故意还要再卖一会儿关子,“这个视频……可能是在2003年以前拍的。”

    “荒唐透顶!你是不是看太多小说脑残了?视频中5个被害者的长相与实际一致,而且5年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件,所以那不可能是5年前拍下的!

    有空调查这种无聊的东西,怎么就没……唉,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过。警部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

    在散会后,松永把判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

    西条拓己打开房门,从走廊观察着四周,这才确定自己是在医院,而不是被带到了什么秘密机构。只是,这里好像是精神科的病房,实在有太多让人疑惑的地方了。

    正好现在四下无人,西条拓己心想自己是不是趁机逃走比较好?毕竟在这个医院里有着诹访的同伙叶月,甚至可能不止她一人,留在这里不太安全。

    “阿咪酱!你在哪!?阿咪酱!”

    突然从走廊的另一头,走出来一个大概50多岁的老头子,看上去有些痴呆,摇摇晃晃地走着,不停地喊着“阿咪酱”的名字。

    西条拓己没有理会他,与他擦肩而过。走廊整体呈淡黄色,有的病房敞开着门,有的则是紧闭着,几乎没有其他人在走廊上。

    当走到一个向右的拐角的时候,不料眼前的是一面漆黑的“墙”,更准确地说,那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就好像是将周围的空间分隔开的结界一般。

    西条拓己看着这黑暗,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脚步一步也无法挪动,视野也渐渐摇晃起来,甚至连眼皮都开始抽搐,从脚下升起一股恶寒来,有一种要被眼前的黑暗所吞噬的感觉。而且那股视线正以前所未有的强烈存在感,凝视着西条拓己,他甚至都无法呼吸了。

    西条拓己拼尽全力闭上眼睛不再看那片黑暗,这一瞬间,呼吸终于通畅,脚步也下意识地成功退后了几步。西条拓己低下头,很快远离了这片区域。

    来到下面某个楼层,西条拓己暂停脚步,喘着粗气稍作休息,此时他已经全身大汗淋漓。但是那股视线还没消失,窒息感和恶寒依旧还有残留。

    “——山井先生又在叫阿咪酱的名字了。”

    前面传来了两个护士的说话声。

    “他究竟在找谁?”

    “那是在这间医院里传说的鬼故事啊!传说有个没人知道的虚构病房,而‘阿咪酱’就住在那里。这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传说了。”

    两个护士与西条拓己擦身而过,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西条拓己没有理会她们的眼神,反而是感觉她们的谈话太过巧合了。

    偶遇一个喊着“阿咪酱”的精神病人,然后就发现了一个诡异黑色空间,接着又正好遇到两个护士在谈医院的传说,这一切也安排地太过精妙了!还有那股视线……

    不过,这也让西条拓己重新意识到自己的弱小,真正从杀死诹访的疯狂中冷静了下来。

    “哟!阿拓,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是来探望岸本的吗?竟然一个人来,太不够意思了!”

    没想到就在这时,三住从下面的楼梯上来了。听了三住的话,西条拓己也想起了,绫濑昨天因为跳楼的原因,也在医院,心里便也有了想探望一下的想法。

    “对了,阿拓,你看新闻了吗?NewGene第六起事件发生了,死者据说还是调查事件的刑警,结果被乱刀砍死。

    因为受害者头上戴着暗黑绝地武士的头盔,所以被称为‘头盔男’事件。犯人听说是‘超能力少年西条拓己’,跟阿拓同名同姓呢。”

    “超能力少年?那是什么?”西条拓己有不详的预感。

    “案发时就在地震那天晚上9点多,据说是犯人向媒体发出了预告,称‘超能力少年西条拓己要在O-FRONT表演超能力’。犯人就在那里将一个刑警给碎尸了,事后在一众媒体与观众的注视下乘着染着血的滑翔翼直接飞走了!”

    这说的不确确实实就是西条拓己嘛!怪不得那天有那么多人挤在全向十字路口,只是到底是哪个混蛋开这种玩笑把媒体引来的?

    不知道是谁送自己到医院的,但是他或者她会先帮自己换身校服,那么应该也会处理好证据吧?只要没有证据,只知道一个名字,警察也最多只是怀疑自己。

    “阿拓,怎么啦?”见西条拓己在发呆,三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住,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西条拓己装作生气的样子。

    “我可没有开玩笑,真的是跟阿拓你同名同姓。你不会以为我在怀疑你吧?放心啦,阿拓怎么可能会是犯人呢!

    啊,到了,岸本的病房应该就是这里了。”

    岸本绫濑所住的是精神科的单人病房,而且与西条拓己所在的纯白的病房完全不同,从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晚霞,还能看到拍打翅膀从空中掠过的鸽子,有种让人放松的氛围。

    此时岸本绫濑并不在病房内,但是窗边靠着她的Di-Sword,样式就像一艘狭长的宇宙战舰,兼具美艳与冷酷的利刃。

    然而一进入这间房间,感觉就完全变了,西条拓己不再有放松的想法,反而产生消极的妄想。

    不由得心想,绫濑是不是从窗户跳楼了?如果从窗户往下看,会不会看见浑身是血的绫濑倒在地上?西条拓己就这样不由自主地慢慢走向窗边,探出头向下看去,还好并没有任何异常。

    “阿拓,快看,有本奇怪的书啊!”三住拿出了一本放在架子上的书翻开,津津有味地看着,“是‘NU’啊,这本杂志还在出版呢!”

    这是本专门刊登UFO、外星人、宗教、都市传说、怪异、超古代文明之类的神秘方面的情报的杂志。

    “这边的文库本……什么‘吉拉吉欧鲁传说’?像是魔幻小说呢。唉,如果要和岸本交往的话,就要适应这个兴趣啊。看来很难呢……”

    这家伙上次不是碰壁了,怎么现在又有想法了。而且,虽然觉得绫濑肯定不会和三住这种轻浮的人交往,但西条拓己心里还是莫名有一点不爽。

    “梨深知道岸本住在这间病房吗?”

    “梨深?”

    不知道三住怎么突然提起梨深了。

    “其实我是和梨深一起来的,但是在楼下她突然说想去洗手间,我们就分开了,我是之后在护士值班室问到病房的位置的。

    “那家伙是个笨蛋呢,也许想不到向别人打听病房,现在不知道在哪徘徊呢。

    对了,那个护士小姐真的很可爱啊!好像是叫叶……月。可惜不能总是往医院跑吧,如果是我们学校保健室的老师就好了。”

    “……”

    本来听到叶月的名字还有点紧张的西条拓己,听完三住的话真的是无语了,这家伙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东西吗?

    “哦!我找到梨深和岸本了,你看!”三住指着窗户对面的门诊楼说道。

    现在两人所在的是住院楼,比门诊楼要高,从这里看门诊楼的楼顶,恰好有点俯视的角度。在建造成花园的楼顶,梨深和穿着睡衣的绫濑面对面站在花园中央,似乎在聊些什么。

    “不觉得她们格外严肃吗?”

    确实如三住所说,两个人就好像在互相瞪眼一样。这时,绫濑上前一步,突然就扇了梨深一巴掌,看起来是非常用力的一掌。

    然后绫濑就离开了,看她走的方向,也许是要回病房。而梨深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刚才,打了记……耳光吧?”三住有些结巴地说道,“她们两个……有纠纷吗?”

    为避免尴尬,三住和西条拓己只能当作没看见,在病房门口等着绫濑回来。

    不久,绫濑步履蹒跚的身影就出现在走廊上,她低垂着头,视线一直看着地面,脸色也不好,表情忧郁。

    “哟,岸本!”

    绫濑听见三住的招呼,吃惊地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了西条拓己,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露出了微笑。

    绫濑住院后,虽然粉丝们都想来探望,但是医院以不能打扰到其他病人的理由禁止了他们的探望。乐队的朋友来过一次,但是绫濑说要解散乐队后,就绝交了。

    她与家人的关系也很疏远,孩童时因为患病就被好面子的父母断绝了亲子关系,这些年除了每月收到的生活费,再没有别的联系了。

    而且,自醒来后,绫濑就一直感觉轻微的头疼,并非是跳楼的原因,而是医院的药带来的副作用。不仅使她的思考能力下降,身体也很沉重,这让她想起了过去住在ArcheartMedical会的时候。

    那时候一天24小时365日都在头痛。

    那是在黑暗的房间里,只有铁栅栏的小窗户,墙壁全部铺上镜子。绫濑被固定在房间中央,坐在钢铁致的椅子上,头上被戴上连接了许多电线的头盔,手被反绑在椅背,头也被仰着固定住。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绫濑急促的呼吸声和椅子嘎吱作响的声音,以及每隔5秒从上面滴在绫濑额头上的水滴声。

    每当水滴滴在额头上时,

    就会产生全身神经被扯断的般的错觉;

    就会产生全身骨头被粉碎般的错觉;

    就会产生被锥子贯穿头部般的错觉;

    就会产生全身水分都凝固般的错觉;

    就会产生全身皮肤渐渐腐烂一片片剥落般的错觉;

    这样的折磨每次都要持续两天。

    年幼的绫濑无法保持理智,只能如野兽般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唯一奢望的只有死亡了。

    但是如今,挺过了“神罚”的绫濑,已经决心不再迷茫了。如果是拓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