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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两年

    说起回家,自然避免不了雪山,延绵不断仿佛没有尽头的雪山。

    只是不知出于何等原因,之前一直在强调的野外危险,李二狗却有幸从未遇见。在回去的路上,所有野兽皆安静的有些过分,不争不抢,即便远远发现了几人的踪影,却只会凶狠低吼几声后,落荒而逃,绝不肯多加停留。

    虽然不知雪山中是否发生了某种变故,令野兽都放弃了凶狠的本性,但李二狗等人此行只为回家,肯定不愿再惹是生非,野兽不来招惹他们已是万幸,他们哪里敢主动去招惹野兽呢!

    能维持种不可说的默契自然再好不过,一行五人趁着没有野兽拦路,纷纷加快了脚步。一路有惊无险,回家的时间比他们计划当中快了一天多。

    面对五人凯旋,村里人无疑很是开心的,虽说这些天里瘟疫被控制的很好,没有再传染他人,但原本沾染了瘟疫的三人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仍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似乎依旧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消磨掉瘟疫带来的症状。

    当眼前尽是些愁苦良久,终于得以舒展的笑脸时,哪怕曾最有信心的李二狗也不禁胆怯起来,关于那场梦,究竟是真是假,他心里实在没谱。总是挂念的事情终于要在此时揭晓结果,他竟可悲的发现,自己只能接受成功,不存在任何试一试之类的说法。

    胆怯之情在脸上写的真切,大家不想再去为难李二狗,索性由父亲代劳,将符箓之事与众人讲述了一番。

    虽然话说的格外保守,可是听完讲述后,大家都差不多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终究还是件没有任何把握的事情,谁也不敢说符箓可以发挥作用,能治病救人。虽然脸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欣喜,却也没有把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算在辛苦往来的一行人身上。

    短暂的休息过后,三位感染瘟疫的病人被抬到同一间屋去,即将揭晓注定的结局。

    李二狗眼睁睁看着符箓被放入温水中,不过数次搅拌的功夫便整个融于水,清澈的水流也因此变得浑浊,沾染了暗黄之色,当中还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红线在随着水流的不断流动而变形。要说此时最紧张的,非李二狗莫属,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豪放的说上一句,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安全,不要随便使用,与之相比,他还有更好的办法。

    当然,有些情节,单是想一想便可以了,是不可能正大光明的讲出来。

    化开的符箓与水被喂入病人口中,区区流水不会难以下咽,特别顺畅的滑入腹中。

    哪怕明白药物不可能瞬间发挥作用,病人也不可能突然间痊愈,但李二狗可太希望皆大欢喜的结局可以尽快到来,太希望奇迹会发生了。

    但往往越是期盼的事情,越是不容易发生,大家都在等待着奇迹的降临,但奇迹永远都不会因为期待而出现。

    刚刚归来的五人,不可能一直守在病人面前,因为他们同样需要休息。李二狗在旁等待了良久之后,哪怕心里放不下,也在长辈们的劝说下,乖乖回了家,将一切都交给了时间,期待着时间可以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是放下,内心深处也不想再执意为此过多担忧,可是躺在床上的李二狗依旧坐立难安,彻夜难眠。

    煎熬之下,困意占了上风,李二狗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睡梦中,似有噩梦缠身,李二狗左右几番挣扎终究醒不过来。

    更甚至,黑暗当中,出现了些毛绒绒不知道是何物的东西,轻轻挑逗着李二狗的鼻尖脸颊,于半睡半醒之间,让他想睡都睡不安宁。抬手随意驱赶,嘴里嘟囔道“别闹别闹。”

    而那种奇痒的感觉,在只有片刻的消停过后,随即变本加厉的出现在李二狗脸颊周围,顺带着似还有声声动听的笑。

    最终,李二狗无法忽视怪异的不舒适感,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眸,然而眼前的人儿,令他再无一丝睡意,万分激动,险些从床上跳了起来“虎妞。。。。你??没事了?”

    出现在李二狗面前的,不正是被他一直挂念的虎妞吗,然而此时的虎妞别提多精神了,生龙活虎的小表情,全然看不出一丝一毫昨日病恹恹的模样。刚才也正是虎妞拿根细长的羽毛,轻轻划过李二狗的脸庞,以温柔甚至有些调皮的手段,帮助李二狗摆脱了梦魇。

    见李二狗醒来,原本趴在床边的虎妞连忙站直,小脸微红,紧握羽毛的右手悄悄收在身后“二狗哥,听说是你去求的药?”

    很显然,大家都了解二人的关系,索性将一切的功劳都推给了李二狗。然而李二狗却不能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好意,外出之后能侥幸求到药可是大家辛苦努力的结果,若没有几位长辈的帮助,他早已冻死在深山当中,还谈什么救人。

    偌大的功劳令李二狗受宠若惊,慌忙摆手“不,那不是我一个人。。。”

    事到如今,事实重要吗?解释重要吗?当然重要!足以看得出李二狗态度如何,可又不太重要,虎妞并不喜欢听到事实的真相,她只愿听到自己喜欢听到的,比如,是李二狗辛辛苦苦救了她。所以,根本不需要听完句句迫切的解释,她便紧紧抱上李二狗,将所有的解释通通堵在了嘴里,李二狗再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李二狗的父母则是在窗外欣慰的看着二人,没有前去打扰。

    时间,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不过转眼之间,两年便已经过去。

    然而在这两年内,李二狗的生活方式其实并没有太多变化,他之前曾说自己想要外出狩猎想要获得成长,可他却总是将念叨的理想抛之脑后,他喜欢躲在个没人的地方,通过自己喜欢的方式锻炼自身,所谓的野外狩猎不过是锻炼的一种方式罢了,但显然有些不太适合李二狗,他可没有结实的基础,强行外出只会拖累他人,只好独来独往。

    大概是看透了李二狗的执念,所以父亲不曾强行带他去狩猎,仅仅要求李二狗勤加锻炼身体,也并没有传授他太多狩猎技巧,只要学会点最基础的知识,不会被饿死在荒野便好。

    长舒一口气,李二狗以手背擦去了额头汗水,他也终于感觉自己将要适应严酷的雪山了,虽然每次都是在剧烈运动过后才会有点类似的感觉,好歹不似之前那般勉强。

    从旁拿起那件被随手搭在树枝上的皮毛厚衣裳,随意披在肩头,李二狗踏上回家的路,当然,此次的他,再也不似两年前那样狼狈。

    见李二狗归来,父母二人坐在桌前,急忙招呼着他过来吃晚饭。

    只是今晚的饭菜,注定不会像往常那般可口了,有所改变的不是味道,而是李二狗的心态。父亲在饭桌上与李二狗谈起个很严肃的话题,因为李二狗今年便已经十八,准备成家立业,需要搬走另搭建房屋,不能再跟父母住在一起。父亲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他自然看得出李二狗并没有放弃外出的念头,所以希望李二狗趁此机会外出历练一番,不然等成家后,几乎不可能再有长时间无牵无挂外出的机会了。

    一通再真实不过的说教令李二狗再无一点胃口,草草吃过两口饭菜后,便躺回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得安宁,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类似的感觉了,连想控制着自己什么都不想都是种奢望。

    归根结底,是李二狗单纯不愿跳出自己的舒适圈而已,他现在的生活很好,好到不思改变,但倘若不做改变,岂不是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其实,再多的纠结都会随着疲惫的袭来化作一场空,李二狗本就无意抗拒,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可谓是神清气爽,一切的迟疑都随着一夜的休整烟消云散。

    仅仅是见李二狗轻松愉快的表情,父亲便猜到李二狗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不管李二狗做出何等选择,他都会无条件支持,就怕迟疑犹豫想做又不敢做!“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李二狗挠挠头,想要表现的轻松一点,却很难不为自己的未来表示担忧。

    “没什么可担心的。”父亲一眼便看穿了那些多余的担忧,未雨绸缪是必要,但没必要因为惧怕而畏畏缩缩不敢往前“接下来,你必须要面对各种不同的考验,但是你要相信,考验会丰富你的人生,并不会成为你人生当中的阻碍。既然做好了选择,便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吧,记住,可要平安归来,在这里还有不少人在等着你呢。”

    “父亲父亲,您去过外面的世界吗?”

    “外面的世界啊,当然去过。”父亲的眼神里有几分迷离,微微仰头望向天花板,似是在回忆着什么“那是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精彩,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明白。”

    “父亲可以为我讲述一下外面的世界吗?”

    “这个。。。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