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药案（下）
蓟州城南有座寺院，名报恩寺，香火鼎盛，信女极多。
这日，只见一面相英俊的小和尚提着食盒，鬼鬼祟祟的来到一间偏僻的禅房之中。
“官爷，您的斋饭。”小和尚谄媚道。
“放下罢。”说话之人是个面色深沉的瘦脸汉子。
“海公小和尚，管好你的嘴巴。”
“小的明白，小的必定不敢多说半句。”
“喋喋，不敢？张王氏可是霍家军林字营主将张郃的妾室，不也被你爬上了床？”
“官爷说笑了，小的只有色胆，不敢冒犯官爷虎威。”
“滚吧。”
小和尚连滚带爬的出了禅房。
禅房中竟又出现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契丹武士装束。
“天山勇，这种货色靠得住？”契丹武士语气轻蔑。
“世子，这个贼和尚可是个胆大包天的色胚，末将无意中发现他与张郃小妾行好事，他怕咱们露他的底，定不敢声张。”
“你我深处险地，万不可掉以轻心。”
“末将明白！”
“国事艰难，金人狼子野心，我等还需好好在这蓟州城闹上一闹，缓解父王那边压力才是。”
“世子，那家生药铺首尾我已命狼卫处理干净，定然让霍家军瞎忙一场。”
“很好。”
……
“女公子，辽人如今自顾不暇，应该不会大举来犯，令尊早日康复才是要紧。”
“不知你可听说过神医安道全？”
“可是金陵那位有赛扁鹊之称的神医？”
“正是！”
“我也早有耳闻，但传闻其性格古怪，只坐医问诊不远行，家父的身体实在不堪奔波。莫非你有办法请他来此地？”
“山人自有妙计！”
又到了故弄玄虚的高光时候，林煜自然不会放过。
霍文君不禁喜上眉梢，竟起身向林煜行了一礼，正色道：“如果真能请动安神医，无论结果，霍家上下都承你此番恩情。”
……
离了生药铺，林煜赶往府衙认尸，霍文君派了亲卫跟随，与他方便。
抓捕辽人细作非一日之功，逝者已矣，还是早日送回青州，落叶归根吧。
林煜没有跟着送丧队伍南下，而是继续留在蓟州。
如今的一切都是推理而已，林掌柜一家死因不调查清楚，不明不白的回去，他没办法跟老爹和族人交代。
翌日，蓟州城内谣言四起。
大多是说，霍家军因林家生药铺献药无功，灭门泄愤云云。
诸多献药细节说的有板有眼。
而清楚这些的，除了霍家人，还有凶手！
“定是辽人细作所为！”霍文君大怒。
霍家军四下出动，抓捕辽人细作。
府衙同时张榜悬赏通缉起辽人细作。
林煜也作为本案苦主频繁出入霍家，为霍家站台，表明谣言不实。
但作用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辽人此举虽是阴谋，也是阳谋。
谁也不知道城中百姓如何看待此事。
也许不以为意，也许将信将疑，也许已经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如此看来，凶手在闹市制造大案的只怕还有这个目的。
……
虽然确定大案十有八九系辽人细作所为，但案情依然迷雾重重。
始终未找到当初来生药铺送上千年人参之人。
霍家军动作这么大，倒是抓了一些作奸犯科之人，辽人细作连个影子都没摸到。
听闻这个结果，林煜无奈摇摇头。
夕阳西下，如今的霍家军只怕仅剩了一张虎皮，再不复往日那般。
既然官方进展不顺利，林煜便打算从江湖着手，找地头蛇帮忙。
说到蓟州地头蛇，不可避免的要提及一人，病关索杨雄。
时任蓟州押狱兼刽子手。
此人是个工作狂。
十天里有九天都在押狱或者砍人。
未听说今日市曹有行刑，索性林煜便带上林元芳去往蓟州监牢寻他。
果然，杨雄正在监牢当值。
只见此人身材魁梧，但却面色微黄，两道细眉极为醒目，不知是否行刑多了，沾染了煞气所致。
“在下青州林煜，人称青州狐，见过节级哥哥。”
“病关索杨雄，不知兄弟寻我何事？”
“石秀见过恩人！”林煜正待详说，旁边传来惊喜的声音。
杨雄道：“兄弟，你们相识？”
林煜也疑惑石秀为何出现在这里。
石秀兴高采烈道：“真是好缘分，大哥，这位可是兄弟的救命恩人。”
当即石秀便将林煜援助他叔侄二人的事情道来。
杨雄感念道：“林兄弟对二弟有恩，便是对我杨雄有恩，如有需要，我必鼎力相助！”
“我也鼎力相助！”
“林某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两位哥哥，不如换个地方吃酒详说。”
几人说笑着便往酒楼而去。
路上林煜方知，石秀撞上醉汉滋事，助了杨雄一回，两人意气相投，结为了异性兄弟。
还真是缘分天注定。
席间，林煜问道：
“节级哥哥，此番前来是向你打听件事。林家生药铺失火一事，可有听说？”
“自然听过，如今城内已传的沸沸扬扬。兄弟想打听的莫非与此案有关？”
“正是，那林掌柜是我族叔，如今被人暗害，我总要查个明白才是。”
“兄弟节哀，不知可有些眉目？我听闻，这案子好似还有辽人细作参与其中？”
“尚无定论，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寻找这段时间来蓟州的外地参客。”
“我那族叔染上这等厄运，起因正是收了一株千年人参，凶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通过人参暗害霍家军主，事情一败露，我那族叔便被灭了口！”
林煜并没有吐露对案情的分析，倒不是不信任两人，而是江湖中人，人多口杂，难免走漏风声。
况且抓细作，还是霍家军更专业，就不添乱了。
反不如就当一般凶案调查，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
“竟是这等缘故，兄弟放心，后头我就帮兄弟问问。”
“我也去打听。”石秀可谓热心之极。
“小弟先行谢过，敬二位哥哥！”
放下酒杯，想起霍文君所托之事，林煜心中一动，眼前之人南下请神医岂不更合适？
“石秀兄弟，你是金陵人？”
“正是。”
“想必听过赛扁鹊安神医之名了？”
“自然，安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可惜叔父身体不能远行，不然我们也是要打道回金陵治病的。”
“当下正有一事拜托石秀哥哥。”
“恩人但讲无妨，石秀必全力以赴！”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石秀哥哥总是恩人称呼，让我汗颜啊，不如就以我表字子明相称如何？求个自在。”
“子明兄弟也是性情中人，二弟就听他的罢。”
石秀自无不可。
三人的距离感觉更加近了些。
“霍家军主如今重病缠身，辽人对蓟州已是虎视眈眈，我有一法可让安神医出山，兄弟可愿南下一趟助我？”
提到霍元启，石秀肃然起敬。
“霍军主守土抗辽，是个大英雄，能助他康复，我石秀义不容辞，况且我叔父也在蓟州，说不定也能一并治好哩。”
“自然不会忘了哥哥叔父。”
三人皆大笑。
“不过，我这法子有些不地道，石秀哥哥可介意？”
“人命大于天，石秀愿意一试！”
“石秀哥哥果然侠义心肠！届时我派一位好兄弟与你一同前往。令叔父之事，我会在蓟州精心照料，你尽管安心。”
“二弟放心，我自会日日去往叔父那里看望。”
“多谢子明兄弟，多谢大哥。”
翌日，林煜从霍文君那里借了几匹军中快马，又挑了四名得力家丁协助，石秀和时迁一行六人往金陵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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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山勇倒是警惕，看见生人靠近，直接就射出暗箭。
这日，只见一面相英俊的小和尚提着食盒，鬼鬼祟祟的来到一间偏僻的禅房之中。
“官爷，您的斋饭。”小和尚谄媚道。
“放下罢。”说话之人是个面色深沉的瘦脸汉子。
“海公小和尚，管好你的嘴巴。”
“小的明白，小的必定不敢多说半句。”
“喋喋，不敢？张王氏可是霍家军林字营主将张郃的妾室，不也被你爬上了床？”
“官爷说笑了，小的只有色胆，不敢冒犯官爷虎威。”
“滚吧。”
小和尚连滚带爬的出了禅房。
禅房中竟又出现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契丹武士装束。
“天山勇，这种货色靠得住？”契丹武士语气轻蔑。
“世子，这个贼和尚可是个胆大包天的色胚，末将无意中发现他与张郃小妾行好事，他怕咱们露他的底，定不敢声张。”
“你我深处险地，万不可掉以轻心。”
“末将明白！”
“国事艰难，金人狼子野心，我等还需好好在这蓟州城闹上一闹，缓解父王那边压力才是。”
“世子，那家生药铺首尾我已命狼卫处理干净，定然让霍家军瞎忙一场。”
“很好。”
……
“女公子，辽人如今自顾不暇，应该不会大举来犯，令尊早日康复才是要紧。”
“不知你可听说过神医安道全？”
“可是金陵那位有赛扁鹊之称的神医？”
“正是！”
“我也早有耳闻，但传闻其性格古怪，只坐医问诊不远行，家父的身体实在不堪奔波。莫非你有办法请他来此地？”
“山人自有妙计！”
又到了故弄玄虚的高光时候，林煜自然不会放过。
霍文君不禁喜上眉梢，竟起身向林煜行了一礼，正色道：“如果真能请动安神医，无论结果，霍家上下都承你此番恩情。”
……
离了生药铺，林煜赶往府衙认尸，霍文君派了亲卫跟随，与他方便。
抓捕辽人细作非一日之功，逝者已矣，还是早日送回青州，落叶归根吧。
林煜没有跟着送丧队伍南下，而是继续留在蓟州。
如今的一切都是推理而已，林掌柜一家死因不调查清楚，不明不白的回去，他没办法跟老爹和族人交代。
翌日，蓟州城内谣言四起。
大多是说，霍家军因林家生药铺献药无功，灭门泄愤云云。
诸多献药细节说的有板有眼。
而清楚这些的，除了霍家人，还有凶手！
“定是辽人细作所为！”霍文君大怒。
霍家军四下出动，抓捕辽人细作。
府衙同时张榜悬赏通缉起辽人细作。
林煜也作为本案苦主频繁出入霍家，为霍家站台，表明谣言不实。
但作用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辽人此举虽是阴谋，也是阳谋。
谁也不知道城中百姓如何看待此事。
也许不以为意，也许将信将疑，也许已经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如此看来，凶手在闹市制造大案的只怕还有这个目的。
……
虽然确定大案十有八九系辽人细作所为，但案情依然迷雾重重。
始终未找到当初来生药铺送上千年人参之人。
霍家军动作这么大，倒是抓了一些作奸犯科之人，辽人细作连个影子都没摸到。
听闻这个结果，林煜无奈摇摇头。
夕阳西下，如今的霍家军只怕仅剩了一张虎皮，再不复往日那般。
既然官方进展不顺利，林煜便打算从江湖着手，找地头蛇帮忙。
说到蓟州地头蛇，不可避免的要提及一人，病关索杨雄。
时任蓟州押狱兼刽子手。
此人是个工作狂。
十天里有九天都在押狱或者砍人。
未听说今日市曹有行刑，索性林煜便带上林元芳去往蓟州监牢寻他。
果然，杨雄正在监牢当值。
只见此人身材魁梧，但却面色微黄，两道细眉极为醒目，不知是否行刑多了，沾染了煞气所致。
“在下青州林煜，人称青州狐，见过节级哥哥。”
“病关索杨雄，不知兄弟寻我何事？”
“石秀见过恩人！”林煜正待详说，旁边传来惊喜的声音。
杨雄道：“兄弟，你们相识？”
林煜也疑惑石秀为何出现在这里。
石秀兴高采烈道：“真是好缘分，大哥，这位可是兄弟的救命恩人。”
当即石秀便将林煜援助他叔侄二人的事情道来。
杨雄感念道：“林兄弟对二弟有恩，便是对我杨雄有恩，如有需要，我必鼎力相助！”
“我也鼎力相助！”
“林某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两位哥哥，不如换个地方吃酒详说。”
几人说笑着便往酒楼而去。
路上林煜方知，石秀撞上醉汉滋事，助了杨雄一回，两人意气相投，结为了异性兄弟。
还真是缘分天注定。
席间，林煜问道：
“节级哥哥，此番前来是向你打听件事。林家生药铺失火一事，可有听说？”
“自然听过，如今城内已传的沸沸扬扬。兄弟想打听的莫非与此案有关？”
“正是，那林掌柜是我族叔，如今被人暗害，我总要查个明白才是。”
“兄弟节哀，不知可有些眉目？我听闻，这案子好似还有辽人细作参与其中？”
“尚无定论，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寻找这段时间来蓟州的外地参客。”
“我那族叔染上这等厄运，起因正是收了一株千年人参，凶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通过人参暗害霍家军主，事情一败露，我那族叔便被灭了口！”
林煜并没有吐露对案情的分析，倒不是不信任两人，而是江湖中人，人多口杂，难免走漏风声。
况且抓细作，还是霍家军更专业，就不添乱了。
反不如就当一般凶案调查，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
“竟是这等缘故，兄弟放心，后头我就帮兄弟问问。”
“我也去打听。”石秀可谓热心之极。
“小弟先行谢过，敬二位哥哥！”
放下酒杯，想起霍文君所托之事，林煜心中一动，眼前之人南下请神医岂不更合适？
“石秀兄弟，你是金陵人？”
“正是。”
“想必听过赛扁鹊安神医之名了？”
“自然，安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可惜叔父身体不能远行，不然我们也是要打道回金陵治病的。”
“当下正有一事拜托石秀哥哥。”
“恩人但讲无妨，石秀必全力以赴！”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石秀哥哥总是恩人称呼，让我汗颜啊，不如就以我表字子明相称如何？求个自在。”
“子明兄弟也是性情中人，二弟就听他的罢。”
石秀自无不可。
三人的距离感觉更加近了些。
“霍家军主如今重病缠身，辽人对蓟州已是虎视眈眈，我有一法可让安神医出山，兄弟可愿南下一趟助我？”
提到霍元启，石秀肃然起敬。
“霍军主守土抗辽，是个大英雄，能助他康复，我石秀义不容辞，况且我叔父也在蓟州，说不定也能一并治好哩。”
“自然不会忘了哥哥叔父。”
三人皆大笑。
“不过，我这法子有些不地道，石秀哥哥可介意？”
“人命大于天，石秀愿意一试！”
“石秀哥哥果然侠义心肠！届时我派一位好兄弟与你一同前往。令叔父之事，我会在蓟州精心照料，你尽管安心。”
“二弟放心，我自会日日去往叔父那里看望。”
“多谢子明兄弟，多谢大哥。”
翌日，林煜从霍文君那里借了几匹军中快马，又挑了四名得力家丁协助，石秀和时迁一行六人往金陵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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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山勇倒是警惕，看见生人靠近，直接就射出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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