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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城(四)

    “对了,午饭吃了吗?”花灼灼问。

    凉凉抱着狸儿,笑说:“自然是吃了,还顺便听了些闲话。”

    花灼灼左眉微微上扬,好奇地问:“什么闲话?”

    凉凉抱着狸儿转身进了院子,将中午在海角酒楼听到的闲话都告诉了花灼灼。

    花灼灼听了,心中暗暗叹息,突然觉得逆天改命这条路更难走了。

    前路迢迢,关卡重重,这仅仅只是个开胃小菜。

    花灼灼抬眼看着天边的晚霞,扯开话题,笑着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和狸儿到附近的酒楼买。”

    凉凉低头略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扬起笑容,开口道:“我想吃些粥。”

    花灼灼点了点头,不经意瞥了狸儿一眼,连门都没进,就转身径直走了。

    而狸儿虽然心中万分不舍得离开凉凉温暖的怀抱,但凉凉说的事情扑朔迷离,加之它在客船看到的,它不得不去。

    于是,狸儿就舔了舔凉凉的脸,然后跳出凉凉的怀抱,追上花灼灼。

    不等花灼灼开口询问,狸儿就开口道:“那艘客船的货舱里有一个大木箱子,封得很严实,但还是漏了些味道出来,闻着……有点像鱼,又有点像……草药,总之就是很奇怪的味道,我从来没闻过。”

    花灼灼听了,便立马想到黝黑壮汉的话,就询问:“会不会是那些洋商带来的新奇玩意?”

    狸儿舔着自己手上的毛,不赞同地说:“应该不是,那大木箱子里还混着一股海水的味道,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从海里或者海边捞上来的。”

    花灼灼在脑海中将他所熟知的一切海洋生灵一一过了一遍,确定没有符合条件的,便只好和狸儿边走,边干瞪眼睛。

    买完粥后,一人、一仙、一猫吃着粥,却各怀心思。

    花灼灼因为今天扔金条的事儿,不好再去码头露脸,便想着去海上搜寻一番。

    凉凉则是很想知道人死后究竟会去哪里,想着明天带着狸儿早些出门去城东找一找两个老妇嘴里的剩儿。

    至于狸儿,它满脑子都是那个大木箱子。

    其实,它对花灼灼是有所隐瞒的,因为它第一眼看见大木箱子时,心脏就一阵狂跳,但今天的时间太仓促了,所以它打算找机会再去一次。

    温城的夜是很舒适的,明暗交错的星星、清晰明亮的弯月、徐徐吹向大海的山风,还有懒懒散散的萤火虫,那是可以治愈一切的良药。

    喔~喔~喔~

    海边的太阳是出了名的矜矜业业,睡的很晚,又起得很早。

    用过早饭,花灼灼借口熟悉环境,麻溜地奔向大海,狸儿则是直接大摇大摆地出门,反正除了花灼灼,也没人会问它去哪儿。

    而凉凉原本是想带着狸儿去城东找剩儿的,可狸儿自己跑出去了,她就只能自己去找了。

    城东大街上,凉凉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好问路的摆摊老妇。

    “老婆婆,你这手帕怎么卖啊?”凉凉问着,就拿起小摊上的一块青白手帕仔细端详。

    老妇眯着眼看了凉凉一眼,又看了一眼凉凉手上的青白手帕,扯着沙哑的声音说:“五文钱。”

    凉凉点了点头,便从衣袖里掏出五文钱,递给老妇,老妇笑呵呵地双手接了,然后将钱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衣袖里。

    “老婆婆,你是一直住在城东吗?”凉凉轻声问。

    老妇听了,笑了笑,才说:“我是几十年前嫁到城东的,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凉凉一听老妇在城东住了几十年,心中一喜,便回应:“我是来找人的。”

    老妇一听,立马热情地说:“整个城东的人我都认识,姑娘是要找谁啊?”

    “他叫剩儿,就是见过阎王爷的那个剩儿。”凉凉激动地说。

    老妇一听见‘剩儿’两个字,脸上的热情立马就消减了不少,还多些警惕和疑惑,良久,才不冷不热地道:“他病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凉凉看着老妇的反应,一下就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话,得罪了老妇,只好解释:“我其实并不认识他,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他,不知道老婆婆能不能告诉我他的住址?”

    老妇听了凉凉的解释,低垂着眼皮,皱着眉头,无奈地说:“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恐怕你什么也问不到。”

    凉凉见老妇松口,顿时笑了,连忙点了点头。

    随后,老妇也不继续摆摊了,只是简单地收了摊子上的绣品,就沿着街道向前走去,凉凉也立马跟上。

    内海上,花灼灼正御风在海上找方丈岛,但内海干干净净,只有成群的海鸥在空中飞翔,偶尔还有几只海豚跃出海面,激起的浪花硬是将花灼灼好几天没换洗的浅粉色长袍浸湿成了玫红色长袍。

    “难道是在更远的海域?”花灼灼自言自语着,就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出神。

    随后,花灼灼又抬头看了眼天色,就朝着深海飞去。

    这时,码头上的大客船里,狸儿依照之前的记忆,很轻松就跑到货舱附近,可货舱外竟然多了两个虎背熊腰的守卫。

    狸儿顿时气恼,却又不得不躲在拐角处隐藏。

    正在狸儿一筹莫展之际,大客船突然摇晃了一下,狸儿没站稳,直接撞在了船舱壁上,狸儿气得正打算发挥一下自己极具天赋的绘画技能,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

    只见,狸儿后脚发力,顺着船舱壁爬到舱顶上,倒着爬到两个守卫的头顶,然后冷凝着底下两个守卫,直接捻诀对两个守卫施展了一个幻术。

    接着,狸儿又趁着两个守卫被幻术控制,直接从舱顶上下来,大摇大摆地一爪子挠坏黑铁大锁,跑到货舱的最里面,再几爪子将大木箱挠得四分五裂。

    顿时,一箱子浑浊而又腥臭的黄色液体洒得到处都是,而狸儿则死命地捂住自己的鼻子,心中那个悔不当初啊!

    无法,实在是太臭了,狸儿不得不暂时撤退,跑到货舱外,从护卫身上扯下一块布盖住自己的口鼻。

    随后,狸儿便一鼓作气跑回货舱里,从被它挠得四分五裂的木块中翻出一块血红色,像是煮熟的瑶柱状的东西,它狠心张嘴一咬,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叼着那东西一溜烟儿地跑回小院儿。

    结果,小院里空空荡荡,狸儿到处都找不见凉凉的身影。

    它便只好将那红色的大瑶柱放在院里的小木桌上,然后跑到树下大吐特吐了起来。

    我想……那棵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营养物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