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 线索
黄昏下的街道被镀上了别样的色彩，太阳即将没入到地平线下，残缺的暖意过分的温和，是夜幕将要降临的预兆。
顾绾绾被引向未知的地方，那并非是家的方向，而是另外一条道路。
高晓彤带着她来到站台，用一副认真的表情研究着站牌的地图，约莫五分钟后公交车过来，她拽起顾绾绾的袖子，蹬蹬踩着台阶上了车。
车厢里的乘客没那么多，女孩上车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完全无视了就在手旁的投币箱。
“我们去最后一排吧！”
她拉着顾绾绾就走，好在顾绾绾眼疾手快，在被拖走前将零钱投了进去。
稀里糊涂坐到座位上，她忍不住问：
“你是第一次坐公交车？”
高晓彤坐在靠窗的一侧，显得十分的快乐：“嗯！”
这让顾绾绾有些好笑：“有什么感想吗？”
“有吧。”她想了想，学着一部经常重播的喜剧电影里的腔调，夸张的伸出手来，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这不是比想象中的好很多吗！！’”
顾绾绾忍不住翘起嘴角：“等坐的多了你就不这样想了。”
“为什么？”
“因为赶上高峰期会挤得不行，人和人贴在一起，又闷又热。”
高晓彤稍一想象那个场面就觉得受不了：“那下周还是叫徐叔过来接咱们俩吧。”
说话间车子发动，并在十分钟后开上了高架桥，视野变得前所未有的广阔，入目所见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
高晓彤看着天边的火烧云，顾绾绾则看向高架桥下方更低的路面。公交车最终载着乘客驶入滨海市最为繁华的商业区，这里幢幢大厦投落下阴影，大块的玻璃光洁如新，路边的绿植有被刻意修剪，规整到缺乏人情味。
下了车后她们走出两条街区，穿过斑马线，停在一栋写字楼前，附近的地标建筑是十几栋格外高耸的大厦，其中的一座大厦上挂着“金泰集团”四个大字，自上而下，分外醒目。
“就是这了！”
“你把传真机放在了这里？”
高晓彤嘿嘿一笑，递过来门禁卡，写字楼大厅没人，她们随意找了一间电梯来到46楼。
46层布置的好像蜂巢，顾绾绾恍惚回到了前世，过去她就在类似的环境里工作，在薄薄的一层隔板后面处理着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工作。
楼层的尽头是会议室是她们此行的目标。
打开房门，偌大的区域只有一小部分被占用，左手侧是绝不应该出现的这里的微波炉与电冰箱，几只大的出奇的沙发垒出了一道模糊的边界。
见过一次的传真机摆在放满了资料的桌面上，更上方的白板贴满了照片与连线。
顾绾绾不禁询问：“你把这一层全租下来了？”
高晓彤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什么呢？谁没事会租这种地方？是我爸爸公司好多楼房空置，反正放着也是浪费，我就随便找一栋拿过来用。”
顾绾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高晓彤拽着她的袖子，带着她穿过围起来的沙发：
“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拿，反正定期会有人来补充，虽然说法是不可以过夜，但咱们俩的门禁卡比较特殊，要是哪天和你离家出走了，这边会是个不错的去处。”
她又带着顾绾绾来到白板桌前：
“前些天我托人查了一些东西，唔，就是商场的那件事情，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你自己看吧。传真机，死者，还有围堵我们的那群人，我能找到的线索都在这里面。”
她说完走去冰箱前，从中间的一层取出一杯果汁：“喝点什么？”
“枸……绿茶！”
差点咬到舌头的顾绾绾随手拿起桌子最上面的一沓资料，发现这份资料应该来自于警方，因为资料后面的几页都是笔录，详细记述了名叫周云的人从受害者手里诈骗财物的全过程。
简略看了看，一头雾水的放下它。
拿起下一份。
第二份资料记录着一桩入室抢劫案，几名犯人压制了户主，卷走了房间里一切值钱的财物，落网后他们坚称自己没有特殊的动机，到这里还很正常，然而翻到下一页，她就看到这几人在拘留室里凄惨的死去，他们的体表没有外伤，身体却被拧的像是抹布一样，血液浸湿了全身。
因为没有防备，顾绾绾被吓了一跳，这份资料后方有两张剪报，第一则剪报中的新闻是“案件被移交给申洲省特殊事务调查厅”，以及报纸对本地公安的采访。
而第二则新闻里，记者详细介绍了接手的调查小组中其中一名成员的身份。
罗琦真，1987年出生，2007年毕业于警校，毕业后加入省务厅，先后破获了数起大案。今年六月份她成为121案件的调查负责人，在调查期间被曝出受贿的丑闻。
照片上是一张熟悉的脸。
大胸，单马尾，年纪明明比自己大的不多，却像在社会打滚了多年的老狐狸一样，无法透过淡漠的表情辨认出想法。
是半个月前来自己家登记的物业小姐姐？
她叫罗琦真么，顾绾绾咀嚼着这个名字，一时浮想联翩。
暂且将这个发现搁置。她又拿起第三份资料，在这份资料里，警方捣毁了一个黑市团伙，从被抓捕者口中翘出了必要的信息。他们依此追查资金流的去向，最后陆续揪出了几个名字。
周云，还有入室抢劫案的几人，该团伙为前者提供了诸多便利，而后者用到的武器，撬锁工具乃至车辆也由他们提供。
三个案子串联在了一起，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顾绾绾继续翻看，一直到天色放黑。
高晓彤提供的资料大都与某个案件有关，其载体或者是档案，又或者是新闻，案件类型各有不同，包括了金融诈骗，挪用资金，聚众哄抢，过失致伤与杀人；犯案人群年龄分布也不同，有老人，有中青年，有男性也有女性；受害者群体也不同，涵盖了社会的各个阶层，单拎出一两件来看似乎只是偶然，但随着浏览的资料变多，她渐渐觉得，所有的案情织成了一张网，网的下面，是冲刷着整座城市的汹涌暗流。
顾绾绾仰着头：
“好晕，好像缺氧了。”
高晓彤不知何时趴到沙发上，手里拿着一袋薯片嚼：“是用脑过度吧，这么多的东西，一天肯定是看不完的，明天再……”
“来……呗……”她把最后两个字的发音拖得很长，忽然的转过头来：
“喂，绾绾！”
她的眼睛里带着些异样的情绪：
“等到了暑假，要不要每天都过来？”
顾绾绾只觉得沙发上这姑娘在钓鱼，更气的是明明钩直饵咸，她却的确很有想咬钩的冲动。
毕竟现在她下载的模组虽然都围绕着自身，但总有一天这种改变会涉及到全局。今天乘坐的公交车开过了高架桥，而今后的某天，她将再一次需要站到能将全局纵览的高处。
顾绾绾没有正面做出回应，走到高晓彤近前。高晓彤仰起了上半身，不错眼珠的望着她。
噗，你是海豹吗？
顾绾绾伸出白皙的手指，抓了一把薯片，高晓彤劝她：
“冰箱里有奶糖的，我更建议你试一试它。”
“不了，我垫垫肚子就好。”
顾绾绾嘎吱嘎吱嚼着薯片，头晕眼花的感觉稍稍消退，这样的体感让她想起从时之虫的视角中弹出来的时候，自己产生的相似的症状……
那也是因为用脑过度吗？一瞬间接受了太多的信息之类的。
吃了一点薯片，顾绾绾忍不住吮了吮手指，心情变得轻松，想了想将要说出口的话，脸颊因为害羞变得有些发烫。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呢。”
“开什么玩笑……”
“可你这些天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那是因为……”高晓彤正要说话，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她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时间怔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
顾绾绾也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当看到里面有二十多条未接来电，她的脸色都有些发青。
坏了。
自己放学后向来乖乖回家，这次在外面逗留了三个多小时，手机因为一直用的震动模式，放在书包里也听不到声音。
出大事了！
“徐叔就在楼上，我叫他送你回去。”高晓彤说了一半，忽然敲了敲脑袋：“哦，差点忘了。”
她带着顾绾绾来到传真机前：“按一下这里。”
顾绾绾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依言按下了机器的开关，机器滋滋的开始运转，一张彩色传真被打印了出来。
传真里显示着她们俩与谭梦遥共同在教室里的画面……
没时间再仔细去看，顾绾绾收起它，匆匆与高晓彤一同离开。
回到家后，不出意料被训斥了一顿，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父母的脑回路不知歪向了哪里，居然把这件事和早恋联系了起来，眼看着妈妈就要长篇大论，顾绾绾不得不拨通了高晓彤的电话，希望她能证明一下自己的去向。
结果解释的效果并不是太好，因为徐叔也在旁边，他是这样说的：
“令媛放学后确实与我家小姐在一起，鄙人也也附近亲自看护，您大可以放心。”
这句话的冲击力过大，以至于挂断电话后，母亲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这样说话么？绾绾你那个同学是什么人啊？”
顾绾绾能怎么解释呢？
她只能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家确实很有钱的样子。”
过了父母这一关，但家里还有个妹妹。
顾小茜也摆出一副气鼓鼓的表情：“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今天中考，做姐姐的不仅不关心，反而跑去外面不知道跟谁鬼混是吧？”
顾绾绾敲了她个栗子：“没事多学习，少看那些情情爱爱的电影。”
顾小茜回过头来，正巧看到男女主搂在一起接吻的画面，她呀了一声，一时没想到可以关掉网页，匆匆的用胳膊遮挡住屏幕……
顾绾绾静静看着她犯傻，在心里暗暗翻着白眼，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口袋里取出传真，当时只是扫了一眼，但现在细看，便有许多不一样的发现。
传真里，她与高晓彤、谭梦遥一起坐在教室里，然而地点绝对不是十三中，十三中没有类似的桌椅。
画面中自己撑腮看向窗外，窗户没有冰花，应该还在滨海市。
窗外种的是木兰树，带着绿意的木兰树被积雪压得稍稍下垂，只有南方才会有这种绿意与白雪共存的景象，北方在那个季节只能看到枯枝。
那么，既然能从窗外直接看到树冠，这间教室有多高呢？
4米到6米。
也就是二楼或者三楼。
这张传真是什么意思？传真机打印的传真又和千万人的命运又有什么关系？
顾绾绾将传真拿的更高一些，身体也彻底埋进了椅子中，透过灯光，纸面上的人物仿佛变得鲜活。顾绾绾看着传真里微笑的谭梦遥，理性稍稍退却，感性占据了上风。
回顾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开始觉得，自己私下与高晓彤见面的事，不应该瞒着对方。
顾绾绾被引向未知的地方，那并非是家的方向，而是另外一条道路。
高晓彤带着她来到站台，用一副认真的表情研究着站牌的地图，约莫五分钟后公交车过来，她拽起顾绾绾的袖子，蹬蹬踩着台阶上了车。
车厢里的乘客没那么多，女孩上车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完全无视了就在手旁的投币箱。
“我们去最后一排吧！”
她拉着顾绾绾就走，好在顾绾绾眼疾手快，在被拖走前将零钱投了进去。
稀里糊涂坐到座位上，她忍不住问：
“你是第一次坐公交车？”
高晓彤坐在靠窗的一侧，显得十分的快乐：“嗯！”
这让顾绾绾有些好笑：“有什么感想吗？”
“有吧。”她想了想，学着一部经常重播的喜剧电影里的腔调，夸张的伸出手来，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这不是比想象中的好很多吗！！’”
顾绾绾忍不住翘起嘴角：“等坐的多了你就不这样想了。”
“为什么？”
“因为赶上高峰期会挤得不行，人和人贴在一起，又闷又热。”
高晓彤稍一想象那个场面就觉得受不了：“那下周还是叫徐叔过来接咱们俩吧。”
说话间车子发动，并在十分钟后开上了高架桥，视野变得前所未有的广阔，入目所见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
高晓彤看着天边的火烧云，顾绾绾则看向高架桥下方更低的路面。公交车最终载着乘客驶入滨海市最为繁华的商业区，这里幢幢大厦投落下阴影，大块的玻璃光洁如新，路边的绿植有被刻意修剪，规整到缺乏人情味。
下了车后她们走出两条街区，穿过斑马线，停在一栋写字楼前，附近的地标建筑是十几栋格外高耸的大厦，其中的一座大厦上挂着“金泰集团”四个大字，自上而下，分外醒目。
“就是这了！”
“你把传真机放在了这里？”
高晓彤嘿嘿一笑，递过来门禁卡，写字楼大厅没人，她们随意找了一间电梯来到46楼。
46层布置的好像蜂巢，顾绾绾恍惚回到了前世，过去她就在类似的环境里工作，在薄薄的一层隔板后面处理着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工作。
楼层的尽头是会议室是她们此行的目标。
打开房门，偌大的区域只有一小部分被占用，左手侧是绝不应该出现的这里的微波炉与电冰箱，几只大的出奇的沙发垒出了一道模糊的边界。
见过一次的传真机摆在放满了资料的桌面上，更上方的白板贴满了照片与连线。
顾绾绾不禁询问：“你把这一层全租下来了？”
高晓彤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什么呢？谁没事会租这种地方？是我爸爸公司好多楼房空置，反正放着也是浪费，我就随便找一栋拿过来用。”
顾绾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高晓彤拽着她的袖子，带着她穿过围起来的沙发：
“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拿，反正定期会有人来补充，虽然说法是不可以过夜，但咱们俩的门禁卡比较特殊，要是哪天和你离家出走了，这边会是个不错的去处。”
她又带着顾绾绾来到白板桌前：
“前些天我托人查了一些东西，唔，就是商场的那件事情，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你自己看吧。传真机，死者，还有围堵我们的那群人，我能找到的线索都在这里面。”
她说完走去冰箱前，从中间的一层取出一杯果汁：“喝点什么？”
“枸……绿茶！”
差点咬到舌头的顾绾绾随手拿起桌子最上面的一沓资料，发现这份资料应该来自于警方，因为资料后面的几页都是笔录，详细记述了名叫周云的人从受害者手里诈骗财物的全过程。
简略看了看，一头雾水的放下它。
拿起下一份。
第二份资料记录着一桩入室抢劫案，几名犯人压制了户主，卷走了房间里一切值钱的财物，落网后他们坚称自己没有特殊的动机，到这里还很正常，然而翻到下一页，她就看到这几人在拘留室里凄惨的死去，他们的体表没有外伤，身体却被拧的像是抹布一样，血液浸湿了全身。
因为没有防备，顾绾绾被吓了一跳，这份资料后方有两张剪报，第一则剪报中的新闻是“案件被移交给申洲省特殊事务调查厅”，以及报纸对本地公安的采访。
而第二则新闻里，记者详细介绍了接手的调查小组中其中一名成员的身份。
罗琦真，1987年出生，2007年毕业于警校，毕业后加入省务厅，先后破获了数起大案。今年六月份她成为121案件的调查负责人，在调查期间被曝出受贿的丑闻。
照片上是一张熟悉的脸。
大胸，单马尾，年纪明明比自己大的不多，却像在社会打滚了多年的老狐狸一样，无法透过淡漠的表情辨认出想法。
是半个月前来自己家登记的物业小姐姐？
她叫罗琦真么，顾绾绾咀嚼着这个名字，一时浮想联翩。
暂且将这个发现搁置。她又拿起第三份资料，在这份资料里，警方捣毁了一个黑市团伙，从被抓捕者口中翘出了必要的信息。他们依此追查资金流的去向，最后陆续揪出了几个名字。
周云，还有入室抢劫案的几人，该团伙为前者提供了诸多便利，而后者用到的武器，撬锁工具乃至车辆也由他们提供。
三个案子串联在了一起，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顾绾绾继续翻看，一直到天色放黑。
高晓彤提供的资料大都与某个案件有关，其载体或者是档案，又或者是新闻，案件类型各有不同，包括了金融诈骗，挪用资金，聚众哄抢，过失致伤与杀人；犯案人群年龄分布也不同，有老人，有中青年，有男性也有女性；受害者群体也不同，涵盖了社会的各个阶层，单拎出一两件来看似乎只是偶然，但随着浏览的资料变多，她渐渐觉得，所有的案情织成了一张网，网的下面，是冲刷着整座城市的汹涌暗流。
顾绾绾仰着头：
“好晕，好像缺氧了。”
高晓彤不知何时趴到沙发上，手里拿着一袋薯片嚼：“是用脑过度吧，这么多的东西，一天肯定是看不完的，明天再……”
“来……呗……”她把最后两个字的发音拖得很长，忽然的转过头来：
“喂，绾绾！”
她的眼睛里带着些异样的情绪：
“等到了暑假，要不要每天都过来？”
顾绾绾只觉得沙发上这姑娘在钓鱼，更气的是明明钩直饵咸，她却的确很有想咬钩的冲动。
毕竟现在她下载的模组虽然都围绕着自身，但总有一天这种改变会涉及到全局。今天乘坐的公交车开过了高架桥，而今后的某天，她将再一次需要站到能将全局纵览的高处。
顾绾绾没有正面做出回应，走到高晓彤近前。高晓彤仰起了上半身，不错眼珠的望着她。
噗，你是海豹吗？
顾绾绾伸出白皙的手指，抓了一把薯片，高晓彤劝她：
“冰箱里有奶糖的，我更建议你试一试它。”
“不了，我垫垫肚子就好。”
顾绾绾嘎吱嘎吱嚼着薯片，头晕眼花的感觉稍稍消退，这样的体感让她想起从时之虫的视角中弹出来的时候，自己产生的相似的症状……
那也是因为用脑过度吗？一瞬间接受了太多的信息之类的。
吃了一点薯片，顾绾绾忍不住吮了吮手指，心情变得轻松，想了想将要说出口的话，脸颊因为害羞变得有些发烫。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呢。”
“开什么玩笑……”
“可你这些天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那是因为……”高晓彤正要说话，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她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时间怔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
顾绾绾也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当看到里面有二十多条未接来电，她的脸色都有些发青。
坏了。
自己放学后向来乖乖回家，这次在外面逗留了三个多小时，手机因为一直用的震动模式，放在书包里也听不到声音。
出大事了！
“徐叔就在楼上，我叫他送你回去。”高晓彤说了一半，忽然敲了敲脑袋：“哦，差点忘了。”
她带着顾绾绾来到传真机前：“按一下这里。”
顾绾绾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依言按下了机器的开关，机器滋滋的开始运转，一张彩色传真被打印了出来。
传真里显示着她们俩与谭梦遥共同在教室里的画面……
没时间再仔细去看，顾绾绾收起它，匆匆与高晓彤一同离开。
回到家后，不出意料被训斥了一顿，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父母的脑回路不知歪向了哪里，居然把这件事和早恋联系了起来，眼看着妈妈就要长篇大论，顾绾绾不得不拨通了高晓彤的电话，希望她能证明一下自己的去向。
结果解释的效果并不是太好，因为徐叔也在旁边，他是这样说的：
“令媛放学后确实与我家小姐在一起，鄙人也也附近亲自看护，您大可以放心。”
这句话的冲击力过大，以至于挂断电话后，母亲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这样说话么？绾绾你那个同学是什么人啊？”
顾绾绾能怎么解释呢？
她只能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家确实很有钱的样子。”
过了父母这一关，但家里还有个妹妹。
顾小茜也摆出一副气鼓鼓的表情：“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今天中考，做姐姐的不仅不关心，反而跑去外面不知道跟谁鬼混是吧？”
顾绾绾敲了她个栗子：“没事多学习，少看那些情情爱爱的电影。”
顾小茜回过头来，正巧看到男女主搂在一起接吻的画面，她呀了一声，一时没想到可以关掉网页，匆匆的用胳膊遮挡住屏幕……
顾绾绾静静看着她犯傻，在心里暗暗翻着白眼，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口袋里取出传真，当时只是扫了一眼，但现在细看，便有许多不一样的发现。
传真里，她与高晓彤、谭梦遥一起坐在教室里，然而地点绝对不是十三中，十三中没有类似的桌椅。
画面中自己撑腮看向窗外，窗户没有冰花，应该还在滨海市。
窗外种的是木兰树，带着绿意的木兰树被积雪压得稍稍下垂，只有南方才会有这种绿意与白雪共存的景象，北方在那个季节只能看到枯枝。
那么，既然能从窗外直接看到树冠，这间教室有多高呢？
4米到6米。
也就是二楼或者三楼。
这张传真是什么意思？传真机打印的传真又和千万人的命运又有什么关系？
顾绾绾将传真拿的更高一些，身体也彻底埋进了椅子中，透过灯光，纸面上的人物仿佛变得鲜活。顾绾绾看着传真里微笑的谭梦遥，理性稍稍退却，感性占据了上风。
回顾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开始觉得，自己私下与高晓彤见面的事，不应该瞒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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