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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你好”叛徒

    好久都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灵魂和他都不愿意醒来。迷迷糊糊之中,他伸了一个懒腰,慵懒的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画面,顶上传来柔和的白光,提醒着他是一位“终焉之人“。

    他赶忙起身,发现屋子空无一人,寻常人家一般的布局,简单而又朴素。桌上摆着的饭菜,显然是这里的主人精心准备的,桌上还有一只碗,一双筷子,筷子旁边还有个小木桶。他打开木桶,里面是白花花的米饭,还冒着热气。虽然灵魂状态下的他不用吃饭也可以,但他望着眼前的菜,犹豫了下还是准备先去拜访这里的主人。

    随着‘吱嘎’的门声响起,门外的男人转头看向了他,并笑着对他说:“终焉之人,我做的饭菜可还满意?“那个男人带着斗笠,拿着鱼竿正在院子里的一条小河钓鱼。院子不大,在院子左下角,种着一排排的蔬菜,院子的右上角圈养着几只鸡,他正坐在院子的左上角,在一个围起来的小河里,拿着竹子做的鱼竿钓鱼。他走上去,看到男人身边的木桶里,已经有几条鱼了。

    “这个地方也能钓鱼?“他疑惑的问道

    “当然“,说罢,男人又钓上了一条,随即放进了木桶里

    “谢谢,还没吃呢,这不先来看看。“他笑着饶了饶头

    “别客气,我的厨艺还是挺不错的,而且你是终焉之人,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大胆的吃吧。“男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你先去吃饭。吃完了,看我钓会鱼,好久没人找我说话了,我憋得慌,哈哈“男人推着他进入了屋内,给他盛上了一碗满满的饭,还给他递上了筷子。

    他用筷子轻轻的夹了一块鱼肉,小心翼翼的咀嚼着,准备寻找鱼肉中的刺。狡猾的鱼似乎为了不让他找到,在下锅前,便已经褪去了身上的刺。没有了鱼刺的羁绊,他大口大口的吃着,而鱼肉也尽情的配合着他,鲜美多汁的鱼肉,在柔然的舌尖上,尽情着施展它的柔美。牙齿咬下去的那一刻,带着鱼肉的鲜美,在他的口腔释放着它的热情,喉咙着急的发出呻吟,他忍不住的又把筷子夹向了鱼肉。真是一个手艺绝佳的男人,他边吃边夸赞道。鲜嫩翠绿的蔬菜,没有加什么佐料,就简简单单的烹饪,却让他尝出了那种最原始的甘甜,脆口。

    最后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桌子的菜,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虽然他没感觉到饱了,但他觉得今天必须要来一个才行,纵使生活再不如意,也得有点仪式感。他从屋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男人一边,男人正专心的钓着鱼,木桶里的鱼又多了几条。他挠着头对男人说:“菜烧的太好吃了,一下子没忍住,都吃完了“。男人听完,哈哈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不够的话,木桶里的鱼,都给你,还有院子里的菜,随便摘。“他赶忙摇了摇手,说:“够了,够了。“

    “王上他还好吗?“男人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手中的鱼竿肉眼可见的抖动了一下。

    “他很好,现在像个乡间的小老头一样,每天安逸得很。“他对眼前的那个男人好感大增,不同上一个士兵,他无论说话语气或者动作都实在太温柔了,还有他能烧得一手好菜。

    “那就好,我是王上的厨子。“他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怪不得,你能烧得这么好,王上他真的有口福啊。“他也顺势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王上,他没和你说?”男人奇怪的问道

    “说什么?他说啊,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以前啊,担子太重了,都没有好好的过他喜欢的生活,现在没有了牵挂,终于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了,放心吧,他现在很开心呢。“他重重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其实,我是一个叛徒,是我告诉了他们我们的秘密。“他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低着头说了出来。鱼竿也从他的手上掉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什么!你在说什么!”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的温文尔雅。

    “没错,就是我。“男人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说着,似乎只为了让他听清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我见过王上,我不相信你能做出背叛他的事情!我不信!你可知道曾经作为俘虏的一个士兵,如今是多么尊敬王上,是多么爱他的国家和子民,我真的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况且你还是王上身边的人。“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王上,确实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君主,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与他比肩了。你说的那个士兵,是我的同伴,当年我和他们一起侵略王上的国家。没想到,王上啊,真是一个能人,竟然能一步一步的把我们击溃,还把我们绑成一个个粽子,关进了小房子里。王上也是一个仁慈的君主,我实在想象不出,作为俘虏,惩罚竟然是脱光我们的衣服,然后穿上他们的衣服。当然除了王上在登基前,我们没有自由之外,其它我还真想不出来,能有什么怪罪王上的。说实话,王上啊,如果我不是生在那个国家,而是和王上同一个国家,我应该是最一条忠心的狗吧,可惜我永远不配啊,我是一个罪人。我知道我难以弥补,我对不起王上,对不起那些忠心耿耿的士兵,对不起那些子民,那又怎样,我早就死在了那天。浑浑噩噩的活着只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复仇“罢了“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

    “复仇?为什么要复仇?“他问

    “我在我的家乡是一个厨子,烧得一手好菜。有一天,他们找上了我,要带我去攻打你们的国家,可是我有重病的母亲,我哪里放得下。他们哪肯听我的,一把夺过了我的菜刀,残忍粗暴的硬塞给我了一把刀,然后以我母亲的命来威胁,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了。你可知道他们那群畜生,拿着刀架在我母亲头上,我实在没办法啊!“男人大声的向他吼到。

    “我哪敢杀人啊,我真的不敢杀人,每次他们带着我出去,我都会小心翼翼的在兜上揣着一些食物,趁着他们没注意,就偷偷的给你们。我真的不是一个侵略者,我也不想做一个侵略者,你可知道王上他为什么会没有死吗。那天,我也去了,我同伴他的矛划伤了王上的脸,他还要补刀击杀王上,是我主动上去说:“这个男人交给我吧,我来练练手,我还没杀过人。“他似乎很高兴,我竟然能这么主动,他答应了。那天我就静静的守护在王上的身边,不允许我的同伴靠近。“

    “其实我特别希望这场战争能早点结束,无论是哪边赢,只要结束了,我就能回去看望我的母亲。可惜王上,他偏偏不允许这场战争就这么快结束,本来只是我们和王上的国交战,我们国家的实力远胜王上的国。本来都胜利在望了,但王上他硬生生的带着那群吃不饱饭的人,扭转了整个局势,最终造成了三国鼎立。不过王上他原来的那个国,根本不配,王上带着那群人,轻而易举的击败了那个腐败、懦弱、无能的政府,然后也顺理成章的战胜了我们,他们都说王上是一个奇迹,我也相信,他就是奇迹。“

    “从战争的开始到王上加冕赦免我们的那一天,我都没有拿起刀子,杀过任何一人。我一直都想回家,去看望我的母亲,去照顾她,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她。她身体不好,腰疼的不行,有时候在没有我的帮助下,根本走不了路,我真的好想回去。如果我能出去,我会一直朝着我的家方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一直跑,从不停下。“男人的眼角噙着泪珠。

    “可惜王上啊,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根本没时间来看我们,只给了我们一个小镇,然后还有许多来帮我们建造的工人,似乎一切都很好。唯独可惜外面的士兵一直死死的阻挡着我出去的步伐,我拼命的哀求,像条狗一样,祈求他们,放我离开,我要去见我的母亲。我可以一辈子都不过来,就想安安静静的,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带着我的母亲,好好的生活,我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好好的守护我的家人,这难道有错吗?他们都没有听我的,暴打了我,辱骂了我,我能理解,毕竟是我们当初侵略了他们的国家。“

    “直到那天,王上他赦免了我们所有人,我们这群罪人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自由出入他的国家。那天我高兴极了,在他赦免的消息一到,我就立马朝家的方向跑去,甚至锅上还炒着菜。我真的很高兴,终于能见到母亲了,她还好不好,腰怎么样了,我不在的时候,是谁在照顾她啊,她见到我会不会高兴,还是会骂我,这么久都不去看她。那天我有用不完的力气,多年的盼望,终于能实现了,我真的很激动。“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只是我去的时候已经换成了铁匠铺。我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在我被关住的那段时间,我母亲走了,走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我瘫坐在地上,今天我没母亲了。后来啊,我像个孤魂野鬼,浑浑噩噩的走在了大街上,国家灭亡了,曾经的货币随意的丢在地上,如今没有了他们的统治,这里的人都用着最原始的以物换物。多好啊,这不就是我们一直在追求的人人平等吗,哪有什么上等人和下等人。“他说完便痴痴的笑了。

    “我们曾经的国家终于灭亡了,曾经的王、军官,都被王上掳走了,掳在了另一个小镇上。那天,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他们死在我的手下,还有那群守在镇子外面的士兵。“男人咬着牙齿恨恨的说。

    “可惜,王上啊,他实在太过仁慈,而又太过严厉了。对于曾经侵略他们国家的畜生,他也一并赦免了,欸,我每天会去他们镇上走动,我看到了那个拿着刀架在我母亲头上的畜生,它脱下了军装,换上了杀猪的衣服。我走上前,问他,是否还记得我?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能一脸和善的问我:”不记得了,如果没带钱,可以先切一点猪肉给我,下次一起给钱好了“。我真的没想到,曾经那么凶残的野兽,竟然在王上的抚摸下,变得如此温顺。可惜啊,周围走动的士兵太多,我的仇人也多,我实在没办法凭着一把菜刀杀光他们所有人。”

    “好在我的手艺,我如愿的当上了王上的厨子,王上也对我们特别关照。只是,我的心都是复仇,我曾偷偷的在王上的饭上下毒,但都被我的同伴发现了,他阻止了我,他也知道我发生的事情。不过他没有向王上说这件事,而是向王上建议,换一个厨子。王上是一个聪明人,他哪会想不到,他包容了我,允许我继续在王宫里面,只不过我以后做法的日子里,我的同伴就一定会在我的身边,王上的菜必定是他第一口吃的,他是如此的忠心耿耿,只要有他在,王上就必定万无一失。“

    “随着我的年纪越来越老,思念之情却越发严重,每当我入梦,总能见到死去的母。我实在太想念她了,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每当我伸手去触碰母亲的脸庞,那梦就醒了,脸上的泪,在提醒着我复仇!“

    “我悄悄的溜了出去,去了邻国。我如实地说出了我的复仇计划,我需要他们帮我完成,而我则告诉了他们所有的秘密。无论他们会不会攻打王上的国家,我都不在乎,我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想着活着回去,我真的很疯狂“男人疯狂地大笑着。

    “王上,他老了,知道邻国要来攻打,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反击,而是求和。多年的安逸,使他老的不能再老了,好在邻国的首领下定了决心,没有理睬王上。就这样,他们攻进了我们的城池,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我们的要塞,可笑的王上,在最后一刻,还妄想他能拯救他的子民,还让我们走小道逃跑。我哪会跑,我要亲眼看着那些畜生死在他们的刀下,哈哈哈哈。可惜了,王上真的是一位好君主,直到最后一刻都没忘了他的子民,甚至还一直催促我们逃跑,我们哪里会不知道,他自己根本守不住,真是一个好君主,我对不起他。“男人说着便哭了起来。

    “邻国的首领他屠光了这个国家所有的士兵,也屠光了曾经是我国家的首领。不要问我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听我的话,那是因为我告诉他们,王上有个秘密藏宝库,里面都是金银财宝。不过是假的,王上怎么可能会有呢!那天真好,一个都不留。“男人长舒了一口气,感叹道。

    “他们的人实在不会烧饭,真难吃,哈哈。我给他们烧饭,可惜那群人戒心太重,压根不信我,一直看着我,做好了饭他们要我吃第一口,我吃了。那群人真傻,我烧了这么多年,要下个毒,实在太简单了,他们那群莽夫,怎么看的懂,哈哈!真傻!我在给他们烧得的第一餐就下毒了,那是一种慢性的毒药,然后我给他们所有的人都做饭了,我亲眼看着他们吃下去。哈哈哈哈!那些侵略我国家的人,我一个都没放过,我岂会放他们活着,我也算是给我的国家报仇了吧。那天他们都死了,侵略我国家的那群畜生,没有一个活着,我和你讲,他们死的时候,都非常的痛苦,我就在旁边看着,大声笑着,最后他们都死了,一个都没剩。好了,我也没什么牵挂了,也该去见我的母亲了,我做了一桌我这辈子最丰盛的菜,到了一杯酒,随后我便自杀了。“男人笑着说,似乎死对他而言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我死后,竟然成了灵魂体。然后有个渔夫找到了我,说是可以帮我实现一个愿望,但是代价是他要我的一部分灵魂体,然后还要带我去一个地方。随他吧,管他是不是骗子,我无所谓。不过我还真见到了我的母亲,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也够了,真的够了,哈哈!我这辈子没有遗憾了,真的。“

    “晚上渔夫划着船,带着我去了一个有鸟巢屋檐下,并让我进入鸟巢。我去了,我发现里面竟然是曾经的那个家,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一点都没变,我推开了门。“

    “我回来了,妈!”

    他落下了眼泪,男人也是。

    “终焉之人,要留下来一起吃饭吗,放心没毒的。“男人拍了拍胸口,他点头答应了。

    吃完饭,他和男人一起钓鱼。随着鱼钩的跳动,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听到男人对他说:“见到了王上,记得告诉他,我对不起他,但是我已经替他报仇了。“他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