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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桑弈传秘

    杨宣穿好衣服时,天还是靛蓝色的,点点繁星,几许寂静。

    这时候的天色艳而深邃,很是神秘,不过杨宣这样的孩子是少有见过的。

    杨宣靠在床头缩着腿坐了一会,待到早起的虚弱感消去,才是起来,披着被子出门小解。

    回来杨宣想好好叠下被子,叠了好几次都是不甚满意,索性如往日一般随意折了两下,踢到了床尾。

    看这杨宣脸上不爽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睡醒的,是偶然翻身之际,有一道亮光射到眼上,把他照醒的。

    收拾好那有些不遂人心的被子,杨宣走到窗台,将其上的金色圆牌拿在手上,恨恨道:

    “你这坏家伙,干嘛要把我叫醒?快说话,我知道是你干的。还有昨天的那句话,也是你说的吧。”

    金色圆牌上光华流转,桑弈那熟悉的声音在杨宣识海响起:

    “小杨宣,要知道早晨,可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你用来睡大觉可是太可惜了呢。”

    杨宣捏着那牌子坐到椅子上,对桑弈的话却是不太感冒,转了转眼珠悠悠问道:

    “话说,你之前说这是天启令,莫非能开启什么宝藏,还是什么大势力的信物。若是这样,我还去什么观自在书院,我去你那势力不就好了。”

    桑弈沉默,久久没有回答。

    杨宣晃着的腿停下来,出声道:

    “喂!是不是本天才我猜对了,怎么,难道我不能去吗?”

    只听桑弈淡淡说道:

    “你若是想去的话,自然可以,不过以你的脚力,到了那里该是变成个青年了。”

    杨宣撇了撇嘴,说道:

    “我果然猜的不错,可是既然去不了,你为什么让我去书院,我可不喜欢念书。”

    桑弈笑了笑道:

    “我知道你想去问剑山对不对?这两天,我已经在努力回忆以前所修炼过的武道功法了。

    可惜,时间太久远了,而且我主修气道,武道学的也不精,最好的那部功法运转路线始终无法推演圆满。

    倒是有一本阶别低一些的,我还能记得比较清楚,想必过两天便是可以完全推演出来了。”

    杨宣立刻问道:“不练不练,我要学,自然要学那高深的。”

    桑弈神秘一笑,又是说道:

    “阶别低只是于我而言,在你们这里想必该是不错的功法了。而且你现在武道都没入门,修炼一途讲究循序渐进,就算给你一本高阶功法,你也体悟不来。

    放心,这一本功法的阶别不会比你们这里,那所谓问剑山能给你修炼的低的。宗门之内有诸多约束,至于那虹阁,我虽不大清楚,但想必该是奇门遁甲之流的势力,

    你这小子应该不会选第一条路吧,这之中也唯有书院对你的约束最小,既方便你玩,也方便修炼。”

    杨宣闻言眨了眨眼睛,说道:

    “那...好吧,我就信你了,待会吃饭就去告诉老爹。可我起来这么早,该干些啥呢,你给我讲故事吧?算是你打扰我睡觉的补偿。”

    “讲故事?你这小子真敢想啊!我这么早叫你起来,自然有我的道理。我现在再将昨日梦中给你的秘法诉说一遍,要好好感悟。

    切记,勿要记其形,要知其意,会其神。有所领悟之后可以出门,寻个开阔的地方试着修炼。”

    桑弈说完这些话,神情一肃,随即道出一套四字箴言。

    杨宣闭眼,沉心聆听,识海之内,神魂力量流转,淡金色的字体,以八字为一组,渐渐浮现,再是消散被后一组替代。

    ......

    塔楼外围的高台处,杨宣闭着眼睛,脚步游移间,手上的拳势如潮,打的久了,一缕淡淡的紫气缭绕在杨宣面庞。

    还有一股庞大许多的紫气,是围绕在杨宣的胸口处,其下衣服上微微凸起的却是个圆形。

    未几,杨宣的动作渐缓,那一缕紫气渐渐没入其面,杨宣睁开了眼,眸子中流转着一股紫意,在已然褪去红芒的太阳照耀下,缓缓收敛。

    杨宣的脸上露出笑容,身体舒展伸了一个懒腰:

    “不错,桑大哥你教给我的这套拳,我一番打下来,觉得身体现在轻松了许多呢。”

    杨宣胸口处的异状也是消散,只听桑弈有些得意地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族自通天碑感悟出的秘法,吐纳每日早晨那股纯净的先天紫气,不但可以淬炼肉身,长此以往,神魂的境界也会......”

    杨宣却是懒得听他吹嘘,趴在高台栏杆上看向不远处塔楼,疑惑道:

    “这就是当日的那道雷电劈出的吗?我竟然能活下来......还有这塔楼周围,怎么多了如此多的护卫?”

    腹中一阵低沉声音响起,杨宣收回看向塔楼的目光,低头揉了揉肚子道:

    “算了,先回家吃法饭吧!”

    早饭差不多吃好的时候,杨定霄已然知晓了杨宣的选择,脸上带着一股深深的疑惑之意,却也是没有多说什么。

    饭后,阿絮姑娘过来将碗筷收起,杨宣也想回房,却是被杨定霄叫住:

    “虽然为父有些不明白,自小不喜欢念书的宣儿你,竟是选了去书院的路。嗯...定州与帝都也不算远,你若是念得不开心,也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帝都。”

    杨定霄会心一笑,将一枚小巧古朴的令牌放在了石桌上,而后闭上眼睛,享受这早晨的太阳。

    杨宣闻言将其拿起,这令牌只有杨宣半个手掌大小、入手冰凉、通体黝黑,乃是石质,正面纹有一个大大的漆红“虹”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杨宣回了房间稍事歇了歇,将那枚石质令牌收在了桌屉里,又是出了门,杨宣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

    何况此前已经和父亲说好,不日便是会离开杨府,去往定州东北域,那青牛山上的观自在书院,更是不会把时间花在房间里。

    凭借着杨家在玉门城的人脉,不消半日已是寻到了一支去往帝都的商队,其路线是会经过定州,跟着商队可以走大半的路程,也是安全,七日后出发。

    之所以是七日后,是商队想在第六日的秋祭庙会上,作最后的货物补给,杨宣自然乐得其所,庙会的游乐当然少不了他。

    第六日,塔楼外的高台处,杨宣双手缓缓虚压,眼睛睁开,随着太阳的彻底跳脱,今天早上的修炼也是告一段落。

    自打感受到这养气秘法的好处之后,一向喜欢睡懒觉的杨宣,竟也是接连五天自觉的早起,不过回家吃完早饭后,杨宣还是要睡个回笼觉才得行。

    今天也不会例外,不过杨宣方才睡了往日的一半时间,便是被人叫醒了。

    两双眼睛在不足一寸的位置对视,不过两人小脸的方向却是反着的,来人却是青萦。

    待到杨宣有些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细看之下才是一愣,青萦身着一身布料上乘的淡青色衣裙,头上是一支翡翠色步摇珠钗,摇荡间发出清脆之声。

    这...蛮好看的呢!杨宣心道,讲出来自是不会。

    青萦弯下腰,让眸子与坐在床上的杨宣平齐,笑意盈盈地说道:

    “宣哥,庙会我们几时去,听说昨个就已经有人搭好场子了。”

    杨宣提起茶壶,直直地往嘴里倒了几口凉茶,这丫头自从知道自己要走,便是日日来见自己,今个该是把学堂的早课都翘了。

    挽起袖子擦了擦嘴,杨宣出声道:

    “下午日头不那么毒了的时候,再去吧!”

    青萦抬眼神秘一笑,小手往袖口一伸,便是掏出来一个浅灰色的袋子,里边铃铃作响。

    这声音最为让人心痒,顿时让得杨宣精神一震,缩着脖子小手一指,也是会心一笑道:

    “哈哈,萦儿妹妹,你这是...”

    只见青萦小脑袋点了点,将那袋子递给了杨宣:

    “这是我存下的一些,今年的庙会,我希望能和宣哥玩得尽兴些。据说还有一位大人物,要来我们这里玩乐,也不知道是谁呢。”

    杨宣拉开束绳,只见里边赫然有着约莫百枚的银币,此外银币之中还有几处闪着璀璨金光,赫然是——金币!

    杨宣下手拨拉几下,却是发现有十几枚之多,这让得心头一跳,杨宣有些不可置信的攥住袋口,而后看着晃着小脑袋,抿嘴轻笑的青萦。

    得到其肯定回应之后,杨宣也是笑着松开手,再度凑近些袋口看了一眼,与之前所见一般无二:

    “原来我们家青萦,竟是个小富婆。”

    说着杨宣一个箭步消失在原地,青萦只觉一阵清风拂面,再见杨宣却是出现在桌台上的铜镜中,也就是自己的身后。

    青萦睁大的眼睛不断游移,小手捏着衣角有些无措,并没有转身,而是看着镜中的杨宣,不知他要干些什么。

    只见杨宣一手轻轻按住青萦的发髻,一手扶住那步摇珠钗,往外抽出半寸端详着:

    亮绿色的冰种翡翠簪子,簪梢处是开了六个小孔,各自挂着一颗亮白珍珠,而两根簪子分别插于发髻左右,交叉在一起便是钗。

    杨宣自幼喜欢在街头逛荡,为的便是见一些稀罕新奇的玩意,以他的眼界自然可以看出这是一件——极品珠钗!

    纵是现在自己手里那只钱袋子,再充盈十倍,也是买不下来的。

    “宣哥!”

    看到杨宣的动作,青萦心中一慌,却是一动也不动,低声喊了一声。

    好在杨宣只是笑着看了看,便是又顺势将抽出来的簪子送了回去,另一只手一直固定之下,倒也是没乱了这辛苦梳理好的发髻。

    “这珠钗戴在青萦头上,好漂亮!莫不是轩姨的首饰,话说轩姨的首饰盒到底是放在了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呢?”

    杨宣按着青萦坐下来,笑着道。

    “哼!宣哥还打轩姨首饰的主意,当心我回去就告诉轩姨。”

    青萦松了一口气,看着杨宣的坏笑又有些羞恼,当即愤愤道。

    这让的杨宣顿时一愣,有些奇怪的看着青萦,这小丫头自小性情温和,很少会表现出脾气。

    这也怪不得青萦心急,这翡翠珠钗是轩姨最爱之物,每日都会擦拭一番,却是不怎么戴过。

    自己可是向轩姨求了好久,才能堪堪让其同意,只今日能戴上这翡翠珠钗去参加庙会,晚上回来就得还回去。

    不过随即青萦的神情就是软了下来,因为她知道杨宣明日便是要走了:

    “宣哥...我,对不起。我也想跟你去书院的,可是那些爷爷都是不肯,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讲到最后,是带了些许哭腔。

    杨宣笑意收敛,青萦在气修一道的天赋是不如自己的,可是医道上她的天赋并不比自己差。

    何况青萦向来比自己用功,医堂的老头自是不可能放任她荒废了医道,去读书的。

    看着青萦低下的小脑袋,杨宣轻轻拍了下其肩头笑着道:

    “青萦,你不必如此,我之前还担心我走了之后,以你这温和的性子,怕是要被人欺负也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