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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浪里白条

    大江横流,清波荡漾处,一泛舟独自飘行,舟上士兵严阵以待,舱室内一男一女对视而坐,还在商讨着讨贼大计。一切看似平静,怎料,这碧波下,竟隐藏着万分凶险。

    河水千里,商船漂浮其中,被五米教黑水军重重包围,外有弓弩手隐于水内,内有扁舟手持沉石绳索,床底早已被砸的千疮百孔,沉没仅在刹那间。

    一时间,船上士兵全都乱了阵脚,有的忙于堵孔、排水;有的忙着迎敌抵抗;有的惊慌失措,落入水中。

    “怎么办,怎么办?”看着马上没过脚面的河水,赵琼也是犯了难,连连发问,“此处距离岸边甚远,我们如何脱得了身。”

    “勿慌,荣我去看看。”翊棠一时也拿不定注意,但仍故作镇定,生怕自己漏出慌张神色,让众人更紧张。

    他眉头紧锁,脸色突然阴沉下来,黯然的眉宇间泛着忧郁,透着万千思绪。就这样,翊棠趟着河水走出舱室,却见舱外士兵举着武器做着“无畏”抵抗,敌人始终与客船保持距离,除非有飞天的本事,否则,完全奈何不得。

    再向水下看去,只见河面满是血水,船只左摇右晃,造出一波波白色浪花,不断“刷洗”着河面。浪花中清晰可见敌人身影,他们赤膊隐在水下,行动迅捷,如同一个个“浪里白条”,穿梭在河底。

    靠这客船是不可能脱逃的了,为今之计,只有抢下一艘敌船才有可能脱险,翊棠看着河底,刚做出决定,却因一时大意,被突然而来的锁套牢牢套住。

    见套中贼兵,敌人猛地一拉绳索,锁套迅速收紧,牢牢锁住脖颈,勒得翊棠喘不过气,随后就将石块推入水面,噗通一声,掀起一个硕大水花。

    翊棠一个踉跄,险些跌入水中,好在及时运功,靠着内力稳住身体,奈何石块下坠的重力太大,加上脖子勒得难受,翊棠僵持得有些吃力,内力无法更好集中。

    深知时间紧迫,翊棠用尽内力聚在脚底,稳住下盘,双手伸进“脖套”内向外撕扯,奈何内力无法集中,手上气力甚小,加上下坠力的牵制,只是稍稍松开“脖套”就已十分吃力,好在可以畅快呼吸几口,待调节好呼吸,定能脱困。

    奈何,敌人并不给他机会,似乎觉得船只下沉速度过慢,水下敌军开始用力摇晃船身,左右颠簸,掀起的水花更大了,不少士兵都稳不住身,纷纷落水。

    水下敌人兴奋的举着鱼叉,像是饿极了的狼群,撕咬、享受着猎杀的乐趣。

    终于,船只倾覆,如同一个大盆扣在水中,所有人都被罩在里面。翊棠终于落水,僵持许久的石块像脱缰的野马,迅速下沉,刚刚松快些的脖子,又被勒紧。

    深水窒息的恐惧和巨大的阻力,笼罩全身,无法用力。翊棠双手被紧紧勒在“脖套”内,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石块终于停止前进,重重砸在水底,无数尸体漂浮左右,如同一株株水草,随波摇摆。再看水底,一个个赤膊白条敌军在水下自由行走,就像长年居住在水下一般,显得格外自然。

    他们走在水底,如履平地,畅快自如。手中握着鱼叉,猎杀着新坠下的“水草”。

    翊棠大感不妙,如此下去,即便不被淹死,也要被他们叉死。趁着敌人还没注意到自己,需赶快脱身才是。

    翊棠抽出双手,撕扯着绳索,奈何无论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得,焦急的他索性沉入水底,伏在石块上,隐藏自己。

    河底悬飘的尸体身上满是叉口,冒着气泡,流着鲜血,垂直而上,模糊了视线,间接为翊棠争取了时间。

    翊棠“急中生智”,咬断绳索,得以逃脱。垂直向上,顾不得身后如鲨鱼般的追兵,只想快速钻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不然真的就要憋死了。

    好在流浪多年的他水性不错,很快就钻出水面,刚刚畅快的呼吸一口,就被人抓住脚踝,再次拖入水下。

    敌人似乎并不想让他死的如此痛快,只是抓着双脚奋力下沉,让他充分享受死亡的折磨。

    总有搅兴之人,三五个“白条”举着鱼叉正面奔他而来,翊棠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河水,呛得实在难受,出掌向下打出两股内力。

    兴许是面对“无能”官兵习惯了,拽着他的白条毫无防备的重重挨了两掌,瞬间毙命。终于挣脱束缚,翊棠又向身边赶来的追兵打出几掌内力,轻松解围,再次奋力上浮。

    这次终于可以畅快的呼吸几口,实在是太爽快了,从没想过光是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也能如此享受。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淹死、叉死的士兵如同翻了肚皮的死鱼漂浮四周,翊棠慌了神,连忙向“翻船”游去。

    围绕着翻船,仍有不少士兵在水中抵抗,虽说不占优势,但近身肉搏,没有弓箭支援的白条们也是占不到太多便宜。

    翊棠心急如焚,一个跳步越出水面,点水而走,实打实的轻功水上飘,水中白条很少见识到如此“高手”,全都惊诧的抬头,翊棠也是毫不“客气“,拔出身后残剑,左右挥砍几下,强大剑气便为其开出一条平坦“大道”。

    如此胶着下去,怕是对己不利,翊棠飞奔几步,凭着内力,一手一个,将所剩无几的落水士兵全都拽到翻船之上,这不大的“陆地”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心灵依靠。众人如脱离苦海一般,连连道谢。

    只是,此刻还不是该庆幸的时候,仍有不少敌军从四面八方涌来,翊棠也是顾不得,向水面望了望,没有赵琼身影,心里稍感安危,却仍不敢松懈,眉头始终紧锁一起,毕竟这水面之下,还有不少“水草”被束在巨石之上。

    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刚要下沉,却见不少白条在舱室附近聚集,持着鱼叉不断凿着木板。

    翊棠心中暗自窃喜,燃起希望,他挥剑破敌,凛冽剑气在水下如同一个个气波,肉眼可见,却难抵挡,敌人很快就被肃清,翊棠急忙钻入舱室,却发现这里如同一个扣着的巨大龟壳,虽然被水没过半个身体,但仍有足够的呼吸空间。

    果然,赵琼和几个士兵正在这里!二人相见,看到对方安然无恙,心生欢喜。

    “翊棠!你没事!”赵琼喜出望外。

    “快,随我出去!”此刻仍未完全脱围,况且紧凑的空间,呼吸也愈发吃力,翊棠拉着赵琼就往外跑去。

    又有不少白条赶来,都被翊棠清退,二人很快浮出水面,却发现方才救下的几名士兵,都被箭矢牢牢“钉”在船板之上,心生悲切。又有数十支箭矢从天而降,翊棠举手一挥,内力便将箭雨打散,只是身后跟随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纷纷殒命。

    翊棠心生恶意,脸上再次浮现出凶狠神情,目光犀利,像是一头发狠的恶狼,手中残剑感受到主人杀意,邪气迸发,天空再次被黑暗笼罩,这情形,与那日在铁佛寺决战一模一样,赵琼也被他的杀气震慑得瑟瑟发抖,不敢妄动。

    水中白条哪里见过这种招式,也都同赵琼一样,被震慑的不敢靠近,远处弓箭手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又射出一波箭雨。

    面对敌袭,翊棠泰然自若,只见他右手握着残剑,手臂弯曲并微微向上,左手握住右臂下肢,双手呈“入”字型在面前交叉,随后用力一挥,巨大内力伴着剑的邪气,如同大炮一般轰然使出,速度之快,就连河水都追不上。只在河面上留下一条巨大弹道,不仅将箭雨全都打散,还将沿途的敌人全都打飞。

    趁着敌人还未反应过来,翊棠拉着赵琼沿着水面快速上岸,到了岸上,这些白条们显然不具优势,同普通山贼草莽一般,除了数量上占有优势,其他一无是处。面对“魔”化的翊棠,败相暴露,很快就被打得遁水而逃。

    虽然敌人逃走,但翊棠却丝毫不敢松懈,带着赵琼跑出很远,直至看不到河水为止。

    “翊棠,你刚刚的样子,真可怕。”回想起他刚刚的样子,赵琼仍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怎么了,像是被恶鬼占了身体。”显然翊棠也不太适应刚刚的自己。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那样了好吗?我真的太害怕了。”一向要强的赵琼,此刻格外娇柔。

    “好,我答应你。”看她楚楚动人,委屈的样子,翊棠实在不忍拒绝,只好答应。但内心却可真实感受到刚刚的“强大”,仿佛有用不完的气力,便偷偷暗下决心,一定要悉心修炼,驾驭残剑的邪气,否则,将来怕是会邪气入心,丢了心智,迷失自我。

    想到这儿,他举起手中残剑看了看,与刚刚不同,此刻邪气荡然无存,同寻常宝剑并无两样。

    这把残剑如同活人一般,似乎可以隐藏自己的邪恶,平时看似人畜无害,爆发起来,当真凶猛无比。

    若是被它表象欺瞒,哪天疏忽大意,定会被它背后捅刀,占了主体。看着残剑,翊棠对它愈发有了兴致。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赵琼见他看得入神,生怕再迷了心智,变回刚刚的样子,便连忙引开他的注意力。

    “哦~当下,我们应当尽快联络友盟。”翊棠晃过神,随口答道。

    “也对,方才领略了邪教本事,今后万不可马虎大意,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为防不测,需尽快与大部队汇合才行。”若不是有翊棠在,刚才可能就要交代在那冰冷的河水里了。只是整整一支队伍,只有自己活下来,赵琼心中愧疚万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武林御史”这个身份。

    “方才那些,就是打败青玉派四君的黑水军?”这伙人虽然有些本事,但实难相信,竟会将青玉派七君之一打败,翊棠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正是。”赵琼眉宇间泛起凝重之情,“这黑水正是五米教下五方军中的一支。”

    “五方军?”翊棠来了兴致。

    “对,五方军……”赵琼将这五方军的详情细细道来。

    这五米教虽由正一道长创建,但真正掌权的,却是教主——逍遥子;在其身边,有广德真君和广施仙人两位护法佐佑;而其余教众,则根据所长化入五方军不同阵营,严加操练。

    这五方军如同朝廷军队一般,有着森严的管理制度,不仅人数众多,作战能力更是奇特,常常可以出其不意,将来敌打得落花流水,且教众散布广泛,又都善于隐逸,平常极难发现,实在惹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