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余声

    前面震耳欲聋的打斗声还在继续，苏月趁着机会，悄无声息地慢慢向后爬着倒退，尽量只发出最微弱的摩擦声。

    十分钟后，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停了下来，苏月已经顺着扭曲的车厢，退到了兔子洞隧道口的另一边，她渐渐听到了沉重而又缓慢的脚步声。

    有那么一刻，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狂跳不止，声音之剧烈，仿佛不远处的狂暴灵兔也能听到一样。

    她屏住呼吸，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等待着那代表死亡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可是那脚步声却在兔子洞口的附近忽然停住了。

    苏月下意识地右手攥紧了狙击枪，有那么一刻她以为狂暴灵兔发现了她，她几乎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幸好的是，那短暂的停歇没过多久，狂暴灵兔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最后声音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洞穴的尽头。

    直到听不见狂暴灵兔的脚步声，苏月才从紧绷的神经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额头布满汗珠，右手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苏月在原地继续趴了十分钟，她打开感应血统，确认狂暴灵兔已经返回洞穴，并且在洞穴里睡得一动不动，她才从水坑里爬了起来。

    她闭着眼睛，凭借着感应血统的视觉，五十米开外的惨状看得一清二楚。墙壁上到处都是红色的血光，残破的肢体被丢得到处都是，骇人而让人胆寒。

    她急忙搜寻李向阳的位置，只见那十分显眼的蓝色火焰，在更远处的隧道中央，卧在地面一动不动，一眼看过去，一下子就会让人联想到那是一具尸体。

    他中弹了？苏月心急火燎地大踏步冲了过去，似乎忘记了洞穴内侧还睡着一只狂暴巨兽，硬塑的鞋底踩在铁皮的车厢上，啪啪的脚步声在封闭的隧道里回响。

    苏月背着十几斤重的狙击枪跑得气喘吁吁，当她路过刚刚的战斗现场时，她都没心情去看一看地面的惨状。

    咚咚咚！苏月的鞋底踩在钢轨上，墙壁上的蟑螂、潮虫等吓得四下逃窜，她奔到蓝色火焰躺倒在地的地方。

    李向阳侧卧在水坑中，由于水坑很浅，倒是一半的身体陷在淤泥里。

    “李向阳！”苏月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哪里中了枪，在这种地方，无论是身上哪一处中枪，结果都会是致命的。

    苏月丢下后背上的长枪，使尽全身的力气把李向阳翻转过来，在他的身上四下寻找着弹孔。

    只见这时，李向阳嘟哝了一下嘴唇，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睁开了眼睛，于是就看见眼前的女生在自己身上乱摸。

    他感觉身上被她挠过的地方痒痒的，于是继续假装着睡过去，可是他脸上忍不住的笑意，嘴角鼓鼓的，已经十分明显。

    苏月在李向阳身上焦急地寻了个遍，没看见任何流血的痕迹，心里算是放下一块石头。等到她再回过头准备叫唤李向阳时，她才注意到李向阳的脸上红润润的，并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你是不是醒了？”苏月大概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语气十分强硬地说道。

    李向阳也不敢再假装下去，顺势伸了个懒腰，双手攀着身边的铁轨坐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身是泥。

    “我也是刚醒！”李向阳一边伸手抹去身上的泥巴，一边辩解地说道。

    看见眼前这个人活得好好的，苏月为自己刚刚的提心吊胆感到羞耻，何必要那么在意一个陌生人的生死，况且在这种地方，早死晚死，迟早都得死。

    她背起自己的狙击枪，步履稳健地站了起来。至此，两个人之间的照面似乎也应该到此为止了，苏月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李向阳一看见自己刚刚的冒失举措导致如此下场，他急忙心急如焚地追歉道：

    “你要去哪儿？刚刚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苏月听到后面传来了声音，在原地停了一两秒，她没有回头说什么。在她看来，男人不都是这样子，只要有便宜就没有不占的道理。

    苏月迈开步子走出去的那一刻，刚刚的矛盾就已经被丢在了脑后，她又继续抬起脚向前走。

    看见自己的道歉没有多少用，再走两步，本来就昏暗的隧道，苏月的身影就快看不见了，只听见响彻隧道的咚咚脚步声，在前方越走越远。

    “苏月！”

    “你走了，我怎么办？那只兔子我可不敢再去找它了。”

    “苏月，你就带上我嘛！”李向阳看见苏月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也不待苏月回话，拔起腿就厚着脸皮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