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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病娇妹与凶兽

    冬春之际,北方连续数日的天气都很不错。

    秦礼从妹妹的屋内搬出一张躺椅,让她在院里头晒晒太阳,稍微驱走身上的寒气,自己则找了张矮凳坐在她的旁边。

    “哥哥,你那两个朋友要住几天?”

    “我也不确定,主要是看我,我和他们一起下山历练的,我离开他们也一起,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五天。”秦礼道。

    他看着妹妹,秦安安低着头,把脸埋在一片阴影下,若有所思。

    “安安是不是不想哥哥离家太早?”他问。

    秦安安苦着脸,“安安自然舍不得哥哥,听别人说当了凌山宗的弟子是要下山斩尘缘的,哥哥这一趟回来,再离开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再做兄妹了?”

    “哈哈,哪有这么绝情。”秦礼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说道:“斩尘缘只是逐渐斩断自己对世俗的欲望,至于亲情,我师父说不必刻意去斩的。”

    “为何?”

    “我师父说,修士进入结丹境后,寿命会比普通人多很多,所以......”

    “所以等我和爹娘都走了,哥哥在这世俗界便没什么牵挂了是不是。”

    秦礼鼻头一酸,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安安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可是我觉得,哥哥这尘缘斩不断了。”

    “哦?为何?”

    “因为哥哥很爱安安和爹娘,就算我和爹娘都走了,哥哥会一辈子牵挂我们的。”

    “......嗯,不会忘记的。”

    秦礼虽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很不确定。修士的寿命那么长,五百年,一千年后,回想起亲人的离世真的还会割舍不下吗?

    大道这么宽这么长,自己在这条道上经历了许多之后,还会清楚记得当初自己的妹妹是如何乖巧懂事,爹娘是如何疼爱自己吗?

    没有修仙之前,他觉得怎么会忘记?怎么可以忘记?

    但是走上了这条大道之后,他发现任何事物在时间的面前都太过无力,生命是,感情亦是。

    “哥哥。”

    “嗯?”

    “我方才其实是想说,我不太喜欢那两人。”

    “哎?为什么?”

    秦安安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又把身子瑟缩起来,她说道:“没有具体原因,只是感觉看到他们会不太舒服,会很害怕。”

    “不用怕。他们人很好的,帮了哥哥很多,枯寂州你知道吗?他们去枯寂州的深处历练,出来还把上好的核晶分给哥哥。哥哥跟你说啊,他们两个虽然都带着面具,神神秘秘的,但是一个是和蔼大叔,一个是很俊美的小哥哥,性格都很好。”

    “哦......那就没什么了。”

    ......

    兄妹二人在院子里聊了不到半刻钟,秦礼不想把徐彻和阮何二人晾在客厅那边太久,便取了一件毛毯来给妹妹盖上,就折返回去了。

    回来客厅,阮何与管家聊得正起劲。

    阮何见他一来,立即与他表示想去给秦安安把个脉,看能不能看出她体内寒症的病因。

    秦礼当即答应,相处大半个月,秦礼看得清楚,这阮何比自己的师父还要高深莫测,说不定真的能看出点端倪来。

    于是才从妹妹的院子里离开没多久,他又折返了回去,带上了两个人。

    但很是不巧,秦安安披着毛毯已经在院中的躺椅上睡着了。

    秦礼有些尴尬,不等他开口,阮何低声与他说道:“看来只能换个时间了。”

    说罢,阮何转身便走,但他走开了几步,却发现徐彻杵在院门口往里看着,一动不动。

    阮何与秦礼再往里看去,原来是有只白色的小狐狸从毛毯里探出头来,正用着一双富有灵性的眼睛与他对视。

    秦礼无奈,“我妹妹特别讨狐狸喜欢,经常见有狐狸跑来我家找她玩。”

    徐彻羡慕,“真好,我要是在家躺着就能有狐狸趴我怀里就好了。”

    阮何轻咳一声,挑了挑眉尾,眼神示意他看向自己的脚边。

    徐彻当即会意,赶紧弯下身来把孔雀抱在怀里安抚。

    “那是宠物,你不一样。”

    说罢,就赶紧走了。

    秦礼跟上去,阮何稍停一息,抬手捻了一指,挑逗一般朝那只狐狸弹去一道空气。

    小狐狸的脑门被他弹了一指,受惊地缩回秦安安的怀里去了。

    与秦父秦母一同用了午膳后,秦礼带着二人去临水城游玩一趟,晚上回来后又独自去了秦安安的住处。

    因为秦安安体弱,大多时候都躺在床上,所以鲜少与家人一起吃饭,通常是丫鬟给她端进房里。

    秦礼再去探望,却被丫鬟告知小姐早早用了晚饭,已经睡下去了。

    秦礼有些纳闷,现在太阳才刚落山,时间还早,自家这妹妹虽然体弱,但往常却不见如此嗜睡。

    他本不忍心打扰的,但早与阮何说好的事,他也不好意思再拖了,不然显得妹妹对客人摆起大小姐的架子。

    于是他走进屋里,把刚熄灭不久的蜡烛点上,再轻轻把人唤醒。

    “安安,哥哥带阮大叔来给你把脉怎么样?”

    秦安安揉了揉惺忪睡眼,听到秦礼想把阮何带进来给她把脉,立即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把头整个盖住。

    “算了吧哥哥,你师父先前来给我看病,她也看不出来这寒症是什么引起的。”

    “哎~阮大叔不一样,他此我师父还要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来呢?既然你被我吵醒了,那我现在就去把人带来了啊~”

    “哥哥!就别麻烦你朋友了!”秦安安探出头来,恳求地看着他。

    “安安听话。”秦礼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就起身跑出了她的住处。

    秦安安见叫不住他,就掀开了被褥,匆匆忙忙地要把鞋子穿上。

    “小姐!”一旁的丫鬟以为她要去追秦礼,就赶紧把她拦下,劝道:“您还是躺着吧,少爷也是为了您好,说不定这回真能看出这是什么病呢?”

    秦安安停下穿鞋的动作,抬头看向身边的丫鬟,面露寒芒。

    丫鬟见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小姐竟还有这等厉色,也是受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巧儿。”秦安安收敛了厉色,忽然眉眼一弯,看向丫鬟的眼中莫名充满了盈盈笑意,前后判若两人。

    “这些年多谢你照顾了。”她道。

    突然,秦安安眸中寒光一闪。

    噗呲一声!

    面前飞溅一片血色,人头坠地,带着满眼惊骇的头颅就这么骨碌碌地在地面上滚了几圈。

    秦安安站起身来,向那无头尸勾了勾手指,紧接着又是噗呲一声,胸膛炸开一般地撕裂,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从胸腔中蹦了出来,落到了她狰狞的手掌中。

    “我的好哥哥啊,你拜入凌山宗真是让我感到麻烦呢!”

    “等我把凌山宗的人杀了,就把安安最爱的哥哥带走,藏起来,慢慢啃光,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