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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天禄府

    悟慈师徒顺着廊台边的阶梯绕下山来,在那众多的温泉水洞中,选择了一个水温合适的泉水池。水洞中有专人为其挑选了最适合的泡浴香袋。

    苏静羽一边泡浴,一边回想着各种药材的药理及作用,同时,对梅花也有了新的理解与认知。

    师徒俩也开始了探讨,温泉配合药物的治疗,如果再配上金针及内服药,这样对全身调理的最大优势在哪里?这一老一少就在泡浴中兴奋地探讨着,不觉天色早已夜幕降临。

    师徒二人出浴后,直接去用了晚膳,就回房歇息了。

    翌日,花谷主如约送来了毒王所绘地图,三人在一处探讨后,悟慈望向花谷主,见其蹙眉有所思之态,于是言道:“花谷主有何想法,不如一并道出。”

    花谷主直言正色道:“关于地图上所圈之处,有些地方据想容所知,并非是沟壑深谷阴暗之地。真人不妨在谷中多住几日,想容会安排人去确定环境后,飞鸽传信很快会有结果,那时,再将此图交与真人可否?”

    悟慈听闻花想容所言,亦是认同的点点头道:“也好,就按花谷主的意思办。”

    接着悟慈提议道:“花月谷的这些日子,贫道想,是否能与医王在时一样,我们共同探讨医案。不知花谷主可是能行些方便?”

    “这是当然,现下就有几位久病难医之人,不妨现在想容陪同真人过去看看?”

    “那就有劳花谷主了。”言毕,三人一起出了此屋,前往诊室探病而去。

    当三人一起来到山脚下的一个诊室间,只见床上躺着位老妇人,旁边坐着一位小媳妇模样的女子,应该是老妇人的儿媳妇。老妇一直唉叹腹胀。

    三人一同上前探看了病情,只见其腹如鼓,翻身极难。望闻问切后,三人一起到隔壁间内探讨病情。

    悟慈问花谷主道:“对此病人,花谷主有何高见。”

    花谷主面色沉稳地略做了下思考道:“此妇人已年过五十,元气本身不足,从脉相与面相来看,明显是脾胃亏虚、肝气郁结、湿热积滞所致腹胀。在当地也用了几副药,但未见效果。从今日的情况看,还是应以补气健胃为主,人参、白术的量略加些,以养气来止亏虚。”

    “嗯,花谷主分析的不错。这老妇确是属于脾胃亏虚所致的腹胀。”

    苏静羽听闻两位的探讨后,小嘴张了一张,但并未说出话来。自己心中自是明白,由于年龄与认知比差太大,若有人将自已看作妖孽,那会给父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同子叔萧清天生聪慧,时而被人吹上天;众曰不如‘哥’,顿时又被踩入泥。一个孩童的心境如何能做到庞辱不惊?

    苏静羽正想着师父与谷主的医案探讨时,耳边听闻师父继续道:

    “从面上看目前诊治并未有偏差,但从老妇,掌色和面色来看,体内寒湿有些过重,再加上老妇的衣着…”

    “衣服?……”花想容闻言双眸已是凝注在老妇的衣着之上。

    苏静羽亦是同花想容一般,双眸细观着老妇衣着。咋看,衣服不过是旧了些,细细一看,这身衣服虽未有补钉,但色泽已洗得快无颜色,同时面料也是洗得极薄,也许这还是老妇出门,穿的最好的衣服。想来此病也许与困难的生活有些联系。

    正当二女细观着老妇衣着,双双各自想着生活与病情的关联。

    悟慈此时眉间一抹沉凝转瞬即逝,面色略有些迟疑道:“花谷主,不知是否注意到,这老妇不单是脾胃亏虚,甚至有格阳于外之症,这应该是阴阳否格所致症属。”

    苏静羽此时听闻师言,立时默默点头,明白了师父提起衣着的真正含义。

    “阴阳否格症属?”

    “是啊,这老妇家境并不宽裕,平日里省吃俭用,时常早晨空腹不食,久而久之,大气下陷。体内元阳不足,阴湿过甚。最后累积至此阴否阳格,即阴降至极而不升,阳升至极而未降。”

    “真人如此之说,那脾胃亏虚、肝郁湿积还治吗?”

    “当然要治,脾胃亏虚、疏肝除湿的药照服,但补气升阳,只限辰时服一次。老妇的腹胀也有消化不良的因素。这是因为阳气亏虚,导致痰湿水湿凝滞,阻碍脘腹气机,因此需要消食运化,温阳利水,化痰祛湿方能解决问题。只需申时初刻服用一次,气机自然顺畅。另用姜片置神厥穴上,中隔青疏叶,姜片之上用热巾敷之,时常更换不可使之凉却。”

    “听闻真人所言,想容不得不服。这个方子就有劳真人开出,谷中自有专人煎煮。”

    “花谷主谦让了,你我只是探讨,谁治都一样。原理若无问题,药方就不会错了。”

    “还是有劳真人了,想容毕竟经验不足,对此复杂之症,恐在分寸上拿捏不稳。”花谷主谦和诚让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悟慈至此,也不再做推脱。提笔将药方写出,交与花谷主,不再言它。

    当夜,那老妇开始虚宫,响声不断,如雷翻滚,腹胀渐渐有消散之相。继而如此响雷昼夜不断,直至第三日晨方止。

    悟慈三人日日查探老妇情况。第三日辰时再来查探时,老妇腹软如初,翻身自如,不再叹息腹胀难耐。脸色渐有红晕出现,仿佛一下年轻了五六个年头。

    老妇就这般在花月谷中,一面内服药治疗,一面温泉池中调养,一周后,老妇此病康复,婆媳俩对着花谷主千恩万谢。老妇感言道:“因家中贫寒,来谷中求治,出不起诊费,只带了两只老母鸡,待以后日子好过了,我儿一定会补些钱来。”

    “你只要好生养命,不用惦记其他,那两只鸡走时一起带走。养身体还需要它们呢。”花想容仍是矜持不苟地劝言道。

    “千万使不得。治病的恩情都还未还。谷中怎能不收诊费呢。”老妇面有难色道。

    花谷主此时对弟子使了眼色,几名弟子立时上前,一边帮这婆媳收捡着,一边将她们一起送出了谷口。老妇临了怀中还抱着两只正下蛋的母鸡。

    老妇婆媳二人,站在谷口处,双双目中早已是泪水涟涟,不舍离去。直至过了午时,方才一步三回头的慢慢离开了花月谷。

    当日晌后,花谷主来到悟慈师徒的屋内,面有喜色道:“真人,现已有部分准确消息回来了。”

    “花谷主,快请进。有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花想容一边取出毒王所绘地图来,一边将图置于桌上摊了开来,。悟慈应声同时将笔砚也准备好了。

    花谷主按着飞鸽信息,将那些明确点一一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地图上所标,共有四五个点,有三个点的环境是确定了。

    “真人请看,这图上,这三处地形环境都符合培植子蛊。这两处原来林密,降雨多,但后因火灾林木尽毁,所以,地形环境也符合培植子蛊。真人亦知,我花主为行医之人,轻功好,但遇敌战斗不行。所以,只能做到确认月堡主提供的地形图,环境是相符的,但不能去探究内里是否真有什么情况,望真人见谅。”

    “多谢花谷主了。”

    “不知真人下一步欲如何?”

    “在探查这种险要之地,也只有天禄府最为适宜。我师徒二人明日一早,便是赶往天禄府,这些天辛苦花谷主了”

    “真人快别这样说,不说我们两家的交情。就说岐黄之术,想容还得多向真人学一学呢。”

    “花谷主过谦了。病案的选择是没有谁该向谁学,每个人对每个病案的解疑也是不同的。要学也是相互的。贫道在谷中听闻,花谷主能将毒王那些毒解去不少呢。贫道可做不到这一点。”

    花谷主莞尔一笑道:“解毒,是从医者之心而出。毕竟施毒是害人居首。解毒是医者必救。想容一直不信,天下有不解之毒,自然要与毒王较量一番。”

    “所以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呀。花谷主千万别小看了自己。”

    当天,真人与花谷主探讨医案又是到深夜。

    花月谷的清晨处处是云缠雾绕,直到日上竿头,云雾方才渐渐散去。

    悟慈师徒此时早已行出谷来,到得山道之上。师徒二人在马背上最后回望了一下花月谷。

    这次花月谷之行,师徒二人收获均是不小。不说医案探讨,只说花月谷主,这个朋友也是交定了。此时,师徒二人再次飞马扬鞭在回程中疾奔。

    官道渐渐向山下行去,路上仍能见到散在的提着长枪或背着弓箭的后生在赶路。天色渐将黑暗下来,悟慈师徒二人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小村中。村头有着一个小客栈。

    “看来,今夜只能在此暂住了。”悟慈一脸风轻云淡地微笑着。

    门前自有人来将马匹牵往后院。

    刚一进客栈,堂中已有十余个后生,正在边吃着晚餐,边不停的唠着“枪法”,“弓箭”准头的话题。

    “我只想学那施家枪法,有机会从戎上阵杀敌。”

    “……”

    苏静羽望了一眼这些正在热烈谈论枪法的年轻人,随师父由着小二带路去到所定下的房间。

    “小二,一会儿送些吃食与干粮过来。”接着递上一枚银锭。

    “好嘞!客官请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小二已将吃食和干粮一同送了过来。

    师徒二人用过餐,稍有闲聊后便是安歇,一夜无话。

    翌日,师徒二人继续赶路,直至三日后,当太阳渐渐地落山之时,随着天色再次暗黑下来,悟慈师徒二人此时亦来到,去花月谷时途经的那个小镇。此小镇向北有大道弯蜿蜒而去,二十余里地外,便是天禄府所在。

    但凡去天禄府之人,若是遇到天晚了,多半是在这个客栈住下,等天亮后再赶往天禄府,不会有人半夜里去投奔天禄府的。悟慈师徒亦不例外。

    当师徒二人刚进入小镇,便听得悟慈开口言道:“徒儿,今晚就在这镇上的客栈住下吧,明天天亮再赶往天禄府。”

    “一切听师父的。”苏静羽略有些疲倦地回应道。

    师徒二人就这样来到了小镇客栈中门前,自有人将马匹牵走并将二人请进客栈大堂之中。

    此时,师徒二人在大堂中找了个僻静处,点了些吃食,便是慢慢用起了晚膳。

    “掌柜的,客栈可还有房间住?”

    “有,有。还有两间上房。不知几位想住哪间?”

    “两间都要了。另外再给哥几个上些酒肉来。”

    “好,好。请客官稍等,这就来。”

    刚进店的几位后生,在堂中宽敞处,寻了三张桌坐了下来。

    “我早就说过了,就咱哥几个,只要一到天禄府,就没有不录用的道理。”

    “就是,也不看咱大哥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关键还得自己底子硬。”

    这接话之人,年约二十出头,身材挺拔匀称,健壮的体魄里却透着一股难得的诗意气质,端正的五官,眉目间却有股掩饰不住的凛然正气,手中握着一杆金钢铁枪。

    此人一看便知,是个头脑冷静并非那种单纯的舞枪弄棍之人。

    不一会儿,店堂将酒菜置于三张桌之上。

    “欧阳大哥,兄弟们先敬您一碗。”一皮肤黝黑的粗壮汉子,首先向那位被称做欧阳的年轻人道。

    “好,羿在此谢过众位兄弟,愿日后兄弟戮力一心,精求自强。干!”

    “干!”

    “干!干!”

    苏静羽听得堂中后生那气壮山河的话语,回首望去,正见那位被称作欧阳羿的年轻人,将喝空的酒碗在手中倒置着。心中不由想到:这欧阳羿倒是有几分领兵打仗的气势,想来枪法一定也不错,否则不会这么自信。

    酒过三巡,那欧阳羿身边有位后生,他眼睛明亮,清澈如水,闪烁着真诚之色。眉宇间充满自信,脸颊上挂着从容自若的笑意,此时,正开口言道:

    “话说回来,若不是施家祖上那位施展雍大将军,创建了‘天䘵府’,我们这些习练长枪的散修,想从戎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的大招兵呢。有了‘天䘵府’,随时可以进门派修习,提高等阶,一但学成即可从戎。‘天䘵府’对我们而言那就是跃‘龙门’的机会了。”

    “可不是吗,我们使长枪的选择天禄府,只是不想失了家传,同时,在门派中还能增强实力。”

    “若是不进门派,我们的等阶也无法得到提升,要想从戎只能走大周广招兵卒之路,也只能从最底层开始。若想当将军,恐怕更是难上加难呢。”

    此话题突然引起了一场热议,邻桌有几个后生也是加入了话题道:“我们也是去天䘵府的。”

    此时,客栈的大堂中热议的气氛越来越高涨,人声鼎沸。众人都在谈论着这个话题。许多刚刚认识的人,也是一下熟络起来,并约好一起同前往天䘵府。

    苏静羽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转头问悟慈道:“师父,天䘵府也会像乾坤阁一样招收弟子吗?”

    “应该会的。近几年,七大门派招收弟子的数量远大于往年了。”

    客栈的大堂中热议的气氛越来越高涨,悟慈师徒二人用完晚膳后未久待,便是回到自己房中安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