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围城(2)
一轮新月挂在天边，天空万里无云。
信安城在夜晚的笼罩下一片寂静，兴许是连日的战斗，又或者是紧绷的神经，无人攀谈。
一片虫鸣唤起阵阵微风，浮动城墙上的旗帜。
刚刚巡视完城墙的郭允超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里。尽管已经浑身疲惫，但已到白发之年的郭允超还是没有径直前往床铺休息。
在院子里的四面虫鸣中，郭允超脱下头盔，坐在了院中门前的石阶上。
在郭允超心中，此次南迁信安，基本就意味着自己与朝廷权力中心永别了。
如今年事已高，此次被贬信安，他已抱着必死之心，与建康中家人告别后便仅携身边随自己征战多年的甲胄，独自踏上往南的路。
尽管月光在尽情泼洒着大地，却在郭允超几乎全黑的盔甲上看不到一丝反光，唯有上面的一丝红色向世人告知这件甲胄原来的颜色。
郭允超抬头望着新月，它正如一颗象牙般悬挂于空中，多年的征战，远方的家人，眼前的战斗，顿时百感交集。
忽然，郭允超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再睁眼时，已是在一张床上，四肢被捆绑起来，这时，郭允超马上就反应过来：昨日刘茂千等人前来慰军，在众将士面前，自己不得不喝了一杯刘茂千所赠之酒，这便是昨晚晕倒的来由。
“逆贼！竟敢囚禁老夫！“郭允超看着门外的黑影，愤怒地喊道。
那黑影听到声音，径直离开，过一会房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正是刘茂千。
“郭老……“
不等刘茂千说完，郭允超就怒目而视，说道：“囚禁主将，与逆贼何异！“
刘茂千脸上挤出一丝假笑，坐在床铺前的椅子上，说道：“郭老言过了，此非我个人冲动之举，而是全郡上下之意，我只不过代为执行。“
郭允超明白，多日的围城已经使得城内的贵族豪强怨声载道，这些人大部分资产都在城外，平日里忙于经商和兼并土地，如今城门一关，他们基本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必然心急如焚。
“我一定向朝廷汇报。“郭允超转过头来，望着屋子上方的横梁。他自知无力反抗，说再多也没用。
“还望郭老恕罪，我军破敌之日，功劳我等一分不取。“
郭允超一声不吭，他自然知道刘茂千等人心里的算盘：赢了则让他们领功，输了则责任全归于自己。
说罢，刘茂千带着侍卫，走出屋子。
待走出数十米后，刘茂千侧过身子，对身边侍卫说道：“明日进攻发起时，便杀掉郭允超。“
那名侍卫允诺一声便右转离开。
……
围城第七日。
今天的天气终于不如前几天般阳光明媚。一阵阵狂风从东南方刮来，将城头的旗帜吹的胡乱飞舞。
同样的，疾风的呼啸声也掠过攻城方的营地，将营地外的物资散落在地面上，甚至连一些未搭建牢固的帐篷都快要禁受不住这样的猛烈冲击。
天空也一改往日的灿烂，布满乌黑的云朵，今天的攻城也停止了，整个战场充满着压抑的气息。
王冉至正坐在树上，看戏似地观察着城墙。
这几天来，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观摩攻城战了，除此之外，他那也不敢去。
突然，南边的城门突然打开，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从城中走了出来。
营地里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于是整座营地开始骚动起来。
守军终于沉不住气了，王冉至心想。
与城外守军列阵同时进行的，是营地后方的大量骚动，由于营地的后半部分在树林中，王冉至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渐渐地，守军已经列阵完成。
一改往日的疲惫，今日反守为攻的信安守军气势高涨，脸上的疲惫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一般。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就是漫长军旅生涯的一场战斗，而这场战斗又会像往常一般，进攻，击溃。
初秋的雨就像夏天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仿佛设定好一般，信安守军刚一列阵完成，就开始下起了点滴细雨。
士兵们都兴奋了起来，这场秋雨就好像是提前吹响了凯旋的号角。
只听城门方向一阵阵鼓声，大旗便摇摆了起来。
伴随着阵阵秋雨，踏着鼓点，信安城的守军开始一步一步迈向不远处的山贼营地。
王冉至完完整整地目睹了这一切，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像第一次参战一般心里一颤，肾上腺素开始疯狂分泌。
从树上跳下来，王冉至赶紧集结了自己手下的弩手们。这几天，凭借自己的名声以及自己努力的招揽，弩手阵营已经扩大到五十二人，其中十名弩手位于第一队负责射击，十名弩手位于第二队负责上弦。其余数十人则作为预备队和作护卫使用。
王冉至的营地位于整座大营的边缘，此处正好是面对着目前徐徐前进的军阵的左侧。
没有收到太多命令，其他人也开始组织起阵列，准备抵抗进攻的军队。
王冉至也将弩阵一字列开来，射手身后也是一排弩手。其余的士卒皆持矛立于侧后方。
眼看着敌军越来越近，王冉至才终于看清了这些士兵的样子：要说这些府兵有多么精锐，倒也未必，但其中个个都能或多或少地穿着一些护甲，从皮甲、木甲到铁甲各式各样。
他们的武器装备也并非完全统一，更多的是携带自家的武器，不过比起山寨中可能还有人在使用的木矛，这些铁器铜器都太过先进了。
随着敌军接近，王冉至命令弩手举起弩来，向着敌军方向。
不远处，已经有些弓手开始向敌军投射箭矢，但距离过远，仅有几支箭能落入阵中，并且还不能看清是否造成杀伤。
眼看敌军的脚步已经随着鼓点越来越快，马上进入冲锋范围。王冉至的心跳也越来越急促。
到了！敌军已经一脚踏进射击距离内，这正是王冉至这几日来反复测定，确定的最远射击范围。
“放！“
王冉至伸手一挥，十支弩矢破空而出。
信安城在夜晚的笼罩下一片寂静，兴许是连日的战斗，又或者是紧绷的神经，无人攀谈。
一片虫鸣唤起阵阵微风，浮动城墙上的旗帜。
刚刚巡视完城墙的郭允超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里。尽管已经浑身疲惫，但已到白发之年的郭允超还是没有径直前往床铺休息。
在院子里的四面虫鸣中，郭允超脱下头盔，坐在了院中门前的石阶上。
在郭允超心中，此次南迁信安，基本就意味着自己与朝廷权力中心永别了。
如今年事已高，此次被贬信安，他已抱着必死之心，与建康中家人告别后便仅携身边随自己征战多年的甲胄，独自踏上往南的路。
尽管月光在尽情泼洒着大地，却在郭允超几乎全黑的盔甲上看不到一丝反光，唯有上面的一丝红色向世人告知这件甲胄原来的颜色。
郭允超抬头望着新月，它正如一颗象牙般悬挂于空中，多年的征战，远方的家人，眼前的战斗，顿时百感交集。
忽然，郭允超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再睁眼时，已是在一张床上，四肢被捆绑起来，这时，郭允超马上就反应过来：昨日刘茂千等人前来慰军，在众将士面前，自己不得不喝了一杯刘茂千所赠之酒，这便是昨晚晕倒的来由。
“逆贼！竟敢囚禁老夫！“郭允超看着门外的黑影，愤怒地喊道。
那黑影听到声音，径直离开，过一会房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正是刘茂千。
“郭老……“
不等刘茂千说完，郭允超就怒目而视，说道：“囚禁主将，与逆贼何异！“
刘茂千脸上挤出一丝假笑，坐在床铺前的椅子上，说道：“郭老言过了，此非我个人冲动之举，而是全郡上下之意，我只不过代为执行。“
郭允超明白，多日的围城已经使得城内的贵族豪强怨声载道，这些人大部分资产都在城外，平日里忙于经商和兼并土地，如今城门一关，他们基本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必然心急如焚。
“我一定向朝廷汇报。“郭允超转过头来，望着屋子上方的横梁。他自知无力反抗，说再多也没用。
“还望郭老恕罪，我军破敌之日，功劳我等一分不取。“
郭允超一声不吭，他自然知道刘茂千等人心里的算盘：赢了则让他们领功，输了则责任全归于自己。
说罢，刘茂千带着侍卫，走出屋子。
待走出数十米后，刘茂千侧过身子，对身边侍卫说道：“明日进攻发起时，便杀掉郭允超。“
那名侍卫允诺一声便右转离开。
……
围城第七日。
今天的天气终于不如前几天般阳光明媚。一阵阵狂风从东南方刮来，将城头的旗帜吹的胡乱飞舞。
同样的，疾风的呼啸声也掠过攻城方的营地，将营地外的物资散落在地面上，甚至连一些未搭建牢固的帐篷都快要禁受不住这样的猛烈冲击。
天空也一改往日的灿烂，布满乌黑的云朵，今天的攻城也停止了，整个战场充满着压抑的气息。
王冉至正坐在树上，看戏似地观察着城墙。
这几天来，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观摩攻城战了，除此之外，他那也不敢去。
突然，南边的城门突然打开，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从城中走了出来。
营地里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于是整座营地开始骚动起来。
守军终于沉不住气了，王冉至心想。
与城外守军列阵同时进行的，是营地后方的大量骚动，由于营地的后半部分在树林中，王冉至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渐渐地，守军已经列阵完成。
一改往日的疲惫，今日反守为攻的信安守军气势高涨，脸上的疲惫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一般。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就是漫长军旅生涯的一场战斗，而这场战斗又会像往常一般，进攻，击溃。
初秋的雨就像夏天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仿佛设定好一般，信安守军刚一列阵完成，就开始下起了点滴细雨。
士兵们都兴奋了起来，这场秋雨就好像是提前吹响了凯旋的号角。
只听城门方向一阵阵鼓声，大旗便摇摆了起来。
伴随着阵阵秋雨，踏着鼓点，信安城的守军开始一步一步迈向不远处的山贼营地。
王冉至完完整整地目睹了这一切，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像第一次参战一般心里一颤，肾上腺素开始疯狂分泌。
从树上跳下来，王冉至赶紧集结了自己手下的弩手们。这几天，凭借自己的名声以及自己努力的招揽，弩手阵营已经扩大到五十二人，其中十名弩手位于第一队负责射击，十名弩手位于第二队负责上弦。其余数十人则作为预备队和作护卫使用。
王冉至的营地位于整座大营的边缘，此处正好是面对着目前徐徐前进的军阵的左侧。
没有收到太多命令，其他人也开始组织起阵列，准备抵抗进攻的军队。
王冉至也将弩阵一字列开来，射手身后也是一排弩手。其余的士卒皆持矛立于侧后方。
眼看着敌军越来越近，王冉至才终于看清了这些士兵的样子：要说这些府兵有多么精锐，倒也未必，但其中个个都能或多或少地穿着一些护甲，从皮甲、木甲到铁甲各式各样。
他们的武器装备也并非完全统一，更多的是携带自家的武器，不过比起山寨中可能还有人在使用的木矛，这些铁器铜器都太过先进了。
随着敌军接近，王冉至命令弩手举起弩来，向着敌军方向。
不远处，已经有些弓手开始向敌军投射箭矢，但距离过远，仅有几支箭能落入阵中，并且还不能看清是否造成杀伤。
眼看敌军的脚步已经随着鼓点越来越快，马上进入冲锋范围。王冉至的心跳也越来越急促。
到了！敌军已经一脚踏进射击距离内，这正是王冉至这几日来反复测定，确定的最远射击范围。
“放！“
王冉至伸手一挥，十支弩矢破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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