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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遇呀!奇遇!

    送回了两只鞋。

    又于沿途送完了货。

    待至霖安回到农耕巷之时,已是那夜幕未至、黄昏未辞之时,而独属于他的奇遇,也是随之而至。

    相貌虽是奇丑...

    却是有着...

    仙风道骨。

    飘飘白发。

    红润面色。

    泰然神色。

    虽然也是粗布麻衣,脚着草履,却也似若传说中的仙家之长,此刻更是带着几分超脱世俗的意味,惬意的坐在农耕巷的巷口。

    身前似有重宝。

    且由醒目红布衬托。

    其数十余,若是细数,便会发现刚好十二之数。

    一天有十二个时辰。

    一年有十二个月份。

    生肖有十二个。

    星座也有十二个。

    守护女神的小金人也有十二个。

    人体之中有着十二条经脉。

    尚有小肠的第一段,也有着十二指并列的长短,故而称之十二指肠。

    而在十二指肠的上方...尚有十二对肋骨,用于保护人们的核心...心脏。

    所以...于各种意义来说,十二之数,乃是周而复始之数,似是象征着开始与结束,亦是象征着核心紧要之数。

    红布之上似是置放着十二颗无上重宝。

    其形圆润、外表光滑,若浑然天成。

    其色淡褐、微黄,似是象征着于黄道吉日...由气运所孕。

    当然...说的有些生涩难懂,若是直观一些来说便是...

    一个丑陋的老头儿,正靠坐在街边、墙角,售卖着十二颗鸡蛋。

    傻兮兮的霖安于摊位前走过,虽然没有理会地上的鸡蛋,也没有理会一旁的老人,但老人在见到霖安后,目光中却是精光一闪。

    “道友,请留步。”老人微笑起身,且似盯上了小鸡崽的狐狸,笑的意味深长、笑的不怀好意。

    霖安驻足。

    霖安回首。

    霖安摸着后脑勺,满腔疑惑、满目不解的对着老人瞧看而去。

    “道友可知...你本是上古大能,为重开天地而孤身战神佛,而那场战斗更是被诸天万界称之开天之战!”

    “奈何...你战胜了诸天,荡平了神佛,到了最后却是功亏一篑,败给了命运,亦是败给了自我。”

    “你于黄昏之下陨落,却又重生于黎明之中,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老夫...终是再次与你相遇。”

    “这一次,我一定会为你护道,佑你重拾往日无上境界,亦是重新夺回往日那独属于你的...无上荣光!”

    老人说了很多。

    也不知道霖安是否听懂,仅见他站在一旁,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咧嘴傻笑。

    “小友请看!”老人转身,指着红布上的十二枚鸡蛋,再度开口道:“此乃龙族后裔之卵,虽然已经无法孵化,但你只要将其吃下,便可获得无上根基、无双灵根,不仅可以得到气运庇佑,更是可以与龙族结下善缘!”

    待老人话音一落,便是弯腰垂首,用红布将十二枚鸡蛋包好,且是异常热情的塞入了霖安的怀中,随后更是再度开口道:“你可要抓紧时间,速速归家将其煮熟并吃下,否则这十二枚龙裔之卵便会逐渐丧失灵性,从而逐步走向腐化。”

    霖安没有回应老人所说,仅是对着他傻兮兮的瞧着、看着,一双杏目之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水泽。

    初见时不识。

    细瞧后似知。

    经一番回想,虽又没有任何关于老人的记忆。

    “我们...”

    “十二枚龙裔之卵,见你与我有缘,便算你个友情价,十二文钱便好。”

    霖安本想询问,却是不曾想话未辞口,老人便是对他伸手,且是笑眯眯的索要起了钱财来。

    仅是个善开玩笑的商贩吗?

    霖安虽是这般想着,却也与怀中取出了十二枚铜板,并傻兮兮的递到了老人手中。

    给了钱,本该离去的霖安却是未动,而是背着竹筐、捧着鸡蛋,对着身前的老人瞧着、看着。

    拿了钱,本该离去的老人亦是未动,且是对着傻兮兮的霖安瞧着、看着。

    “看什么看?你欠我的!”老头笑言,待话音落下,即是转身,大摇大摆、异常洒脱的离去,若是不看其丑陋相貌,仅是观其背影,似乎真的是传说中的...仙家之长。

    见老人离去,霖安亦是转身,想要走入小巷,但仅在转身一瞬他便后悔,且是再度转身回眸,对着老人离去的方向询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虽是有问,却是注定得不到回应,因为仅在霖安转身一瞬,老人便没了踪影。

    没能得到回应,霖安也不曾过于执着,仅是捧着红布包裹中的十二枚龙裔之卵,傻兮兮的回到了自家的院落之中。

    家里没有灶台。

    却也没能难倒霖安。

    院中有锅,地上挖坑,柴丢坑内,锅架坑上,简易的灶台也就形成了。

    “一顿饭,也许不需要吃的多好。”

    “只要吃饱...便好,对吗?”

    霖安不知犯了什么邪病,除了自言自语之外,竟是对着身前的锅说起了话来。

    待话音一落,便是坐在锅边,煮起了鸡蛋来。

    清风来去,轻抚长发,霖安倒也不曾惆怅,仅是于渐至的夜色下,独自享受起了...无尽的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霖安时常认为...自己好像一无所有,但在一无所有的感觉到来之前,他又时常能够感受到一股...拥有一切的错觉。

    将拥有的一切不慎遗失,似乎...便是所谓的一无所有。

    沸水于锅盖下呈现起了喧嚣之意。

    蒸烟顺着锅盖边缘呈现着展翅高飞之志。

    锅盖未掀,霖安便知道...鸡蛋,一定是熟了。

    但霖安不知道的是...在他掀开锅盖的一瞬...

    两枚鸡蛋,伴随蒸烟,飞走了。

    两枚鸡蛋,因为破损,化作了蛋花汤。

    不幸的是...十二枚鸡蛋,仅剩下八个。

    幸运的是...十二枚鸡蛋,还剩下八个。

    拿起筷子,将鸡蛋夹起,霖安方才发现...

    两枚鸡蛋,变成了弹力十足的模样,打不破、摔不碎,纵是放在嘴里,也是咬不烂。

    两枚鸡蛋,变成了虽然能够打碎,却是化作了实心的模样,放入口中咀嚼,如若吃石灰。

    “我早该知道的...”

    “那老头就是个骗子。”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个骗子!”

    霖安嘴上恼火,但每当想起老人的模样,心里都无法滋生恨意。

    还剩下四个鸡蛋,霖安当即拿起一个,对着锅边敲了一下。

    裂痕,瞬起于鸡蛋之上,霖安本想顺着裂痕剥壳,却是不曾想...一柄修长之物,竟是顺着裂痕延伸而出。

    “这是...剑?”

    霖安诧异,于裂痕中延伸而出的,似是一柄长剑的剑身,尖端锋锐,两侧有刃,剑身虽呈寒铁之色,却是有着青翠纹路遍布,剑脊有凹,似是血槽。

    倒也不曾觉得怪异,而是抬手抓住剑脊,欲将长剑于鸡蛋中抽出,或者说是...将蛋壳于剑柄上取下。

    原以为是四尺长剑。

    却是不曾想...过了四尺,蛋壳依旧不曾被取下,而且随着霖安的抽动,这长剑的剑柄,竟是越来越长。

    于三尺至四尺,又于四尺至五尺、六尺...直至九尺,方才将蛋壳取下,而霖安也是得见这“长剑”的全貌。

    四尺为剑。

    九尺为枪。

    长枪寒色,且有青翠纹路遍布其上,枪杆之末的纹路是鸾鸟...而在枪杆之上的纹路则是...九重天阙。

    鸾鸟展翅,不知是直奔九重天上,还是欲破九重天阙。

    长枪有缨,其色赤红,看上去有些妖异,且与枪身之上的青翠之色,形成强烈的对比。

    没有任何宝气。

    没有任何怪异。

    没有任何出奇。

    不过待霖安将其握于手中,便清晰感受到了长枪的特性。

    很硬。

    硬到天崩而面色不改。

    硬到将死而不肯回头。

    硬到宁可灰飞烟灭,也绝不低头垂首。

    如若非要直观形容,便是坚不可摧。

    以上...似乎便是霖安的奇遇。

    而这所谓的奇遇便是...似乎便是得到了一杆坚不可摧的长枪。

    “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持枪在手,却也无法改变当下的处境,竹筐依旧要背,货物依旧要送,因为蠢笨如我,能够想到的...仅是通过挥洒汗水的方式,去赚取钱银。”

    霖安看着手中的长枪,不禁于夜幕之下惆怅而言,且待片刻过后...终是将其放在了一旁。

    重新坐于锅旁,且是拿起三个鸡蛋,一边吃,一边感受着夜幕带来的黑暗,以及伴随黑暗而来的寒凉。

    目光微垂...于黑暗、寒凉之中看着锅下的余烬,似是将那微不足道的火光,视做了唯一的光亮与...希望。

    依旧是品味着孤独。

    但孤独却也不曾伴随霖安太久。

    待三个鸡蛋入腹,霖安身侧的老旧柴门,即是被缓缓推开。

    “哥!”

    一位风尘仆仆的娇柔少年,于夜幕之下、夜色之中推门而入,且是用着蕴含“喜悦”星光的双眸,对着霖安瞧着、看着。

    为何要说是娇柔少年?或者说...为何要用娇柔二字形容一位少年?

    因为少年...

    体态清瘦。

    眉目狭长,如若丹凤朝阳。

    脸若瓜子,瑶鼻小巧,朱唇微翘。

    长发柔顺,绕肩而过,垂于膛前。

    笑若春风,笑若花桃...

    春风十里未辞,花绽十里不休。

    “哥?谁是你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霖安诧异。

    “没有认错,你叫霖安,我叫梓娴,单从这两个名字来看...咱们便是兄弟。”梓娴笑言,且是瞬间上前,扑倒了霖安怀中。

    “梓娴...梓娴...魏梓娴?”霖安不曾抗拒,而是任由梓娴扑在怀中,同时更是发自本能的抬起手,于寒凉的夜晚中...试图予其些许温暖。

    梓娴入门仅是报名,而未曾报姓。

    但神奇的是,霖安不仅瞬间道出了他的姓,心中更是不曾生出任何抵触、抗拒、乃至是怀疑的情绪。

    正如梓娴所说那般...霖安,梓娴,两个名字放在一起的另一层含义,便是...兄弟。

    霖安早早的睡下了。

    在这短短的一日之中,他遇到了太多奇遇...

    似曾相识的老人。

    鸡蛋中孵出的长枪。

    莫名出现的弟弟。

    虽然这些奇遇都有些怪异,但霖安却是不曾抗拒它们的到来,甚是认为发生的一切都...合乎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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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霖安起的很早。

    不曾继续背着竹筐送货。

    而是带着梓娴来到了世家管辖的朝圣之地。

    世家之名,有着另一层含义,叫做...财富之最。

    既然是财富之最,那么其辖地自然会有一副富贵的模样。

    朝圣之地,整体分为三大区域。

    分别为...

    世家、权贵的居地,名唤...龙凤栖。

    世家、权贵的工厂,名唤...青云路。

    世家、权贵的商铺,名唤...奢华地。

    霖安与梓娴顺着金陵城内最大的主路前行,且过半日...方才来到了自由之地、朝圣之地、参禅之地的交汇处,也就是金陵城整体的中心点...三道口。

    走过三道口,再向前一步,便是辞别了自由之地,并来到了朝圣之地中。

    主路的尽头,即是龙凤栖,当然...站在霖安与梓娴所在之处,是看不到的,因为龙凤栖位处金陵边缘地带,距离中心点足有数十里之遥。

    主路宽广,车马在中如龙而行,百姓在两侧如潮涌动,尚有伴随长街共无尽的玉阑,分隔着车马与人潮。

    当然...在主路两侧,尚有整齐排列、高矮不一的楼阁,伴随长街、玉阑共无尽。

    主路之右,是奢华地,而奢华地内...无论是主街主路、次街次路,乃至是小巷、胡同中,皆为商铺。

    主路之左,同样是无数商铺,而所谓的青云路,也就是世家、权贵的工厂、仓库,便在这些商铺之后。

    没有太多时间去看那满眼的繁华与熙攘。

    仅是顺着昨日送鞋的道路,霖安便带着梓娴走入了青云路中,且是顺利的来到了沿街的仓库之中。

    仓库很大,足有一里方圆,而且说是仓库,不如说是...加工、包装、运送一体加工厂。

    霖安入门,即见无数伙计正在忙碌。

    不少伙计正蹲在仓库角落中分拣着药草,也有许多伙计拿着竹筐将分拣好的药草背到仓库后院中晾晒,也有一些伙计将晒好的药草取回并由其他伙计捆绑,尚有一部分伙计正拿着麻袋将捆绑好的药草装好,也有一小撮伙计正拿着笔墨,在麻袋上写着送达的地点,尚有许多、许多伙计...扛起麻袋往外走。

    很是忙碌。

    忙到无半分闲暇时光。

    而在无数忙碌伙计的中央,一位强壮的男子如若行尸走肉般独立,而两只鞋也是共立其头顶之上。

    霖安带着梓娴上前。

    娟与秀掌控男子转身。

    “为何而来?”阿秀有问,似是直视着霖安的双眼。

    “为了赚钱而来。”霖安老实作答,且是下意识的摸着后脑勺、咧着嘴巴傻笑。

    “那你想赚多少?”阿娟有问,似是想用多与少,来知晓霖安的来意。

    “三百...三十两便好。”霖安想要诉说梦想,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自己太过于贪婪、可笑,便主动降低了目标。

    “你呢?”阿秀微微转动,将鞋尖对准了霖安身旁的梓娴。

    “三十万两,顺便取走苏长宁与苏长安两个人的脑袋!当然...如果可能,就连苏远河,我也不想放过。”梓娴笑言,笑若依如春风赛花桃。

    “哇...”娟秀无言,霖安不解,但整个仓库中所有伙计都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且是满眼不可置信的向梓娴瞧看而来。

    “谁、谁是苏长宁、苏长安?苏元河又是...谁?”霖安不解,但通过四周伙计的神色来看,也是能够察觉梓娴定是说了某种不得了的话。

    “苏远河是苏家家主,苏长宁是苏家长女,苏长安则是苏家次子。苏远河因年迈,便将朝圣之地交给了子女去打理。苏长宁负责经营着奢侈地,以及管理城内权贵与利益分割。苏长安则是负责咱们这青云路的管理,以及货物远销它城等事宜。”阿秀耐心解释。

    “怎么可以这样?”霖安蹙眉,且是满目不解的看向了梓娴。

    “本就应该这样!”未等梓娴解释,阿秀即是在旁给了霖安答案。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利,乃至是声名与地位,都是强者拥有、能者居之。”梓娴在旁苦笑。

    “他说的没有错,你要知道...青云路之所以被称作青云路,正是因为它是一条可以让人们平步青云的道路!在这青云路中,有着明确的等级,分别为小总管、总管、大总管、都督、以及世家霸主。如果你有实力,便可以对我发起挑战,只要战胜我,你便能取代我,若你成为小总管后,便可以继续向上...逐级挑战!”阿秀笑言,似是说着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话语。

    “就像你的这位弟弟所说那般,只要你有实力,不仅可以灭掉苏家满门,更是可以接管他们的生意,甚至是重新制定一套新的规则。”阿娟在旁,亦是为霖安耐心解惑。

    “这太奇怪了...”霖安嘴上虽是觉得奇怪,但心里却是认为合情合理,而且更是下意识的想到...世界不该如此,但奈何却的确如此。

    “对了,登仙之战是什么意思?”霖安不曾太过于执着逢秀所说的观点、当下的规则是对是错,仅是傻兮兮的询问着。

    “是这朝圣之地重新划分利益的一种手段,也是苏家修士向上攀爬的另一种形式。”阿秀有答。

    “每年苏家都会举办这登仙之战,虽然的确可以让权贵们重新划分利益,但实际上却是...有效削弱权贵们实力的一种手段。在这朝圣之地中,无论是工厂、仓库、或是店铺,都建立在土地之上,换句话来说便是...权贵们若是想要做生意赚钱,便要有地盘!地盘的形式体现于街路之上,有些权贵仅是掌握一两条街路,有些权贵则是掌握数条乃至数十条街路。而在登仙之战中,这些权贵们会按照苏家要求,将所拥有的街路当作赌注,并让家中修士通过战斗的方式去定...输赢。”阿娟耐心解释。

    “我知道了,意思是说...让修士们在擂台上切磋,胜者可以得到败者的地盘,也就是街路。”霖安傻笑,当即脑补出了修士在擂台上相互比拼的画面。

    “抱歉,不是在擂台上切磋,而是在整个青云路及奢华地中...多方混战,亦是无规则的死斗。”阿秀沉声,不似玩笑。

    “死斗...”霖安听闻,倒吸一口寒气,显然是无法想象、理解,权贵们不过是做生意而已,怎么就牵扯到生死上去了。

    “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在登仙之战开展之际,青云路中的活计会停歇,而奢华地中的商铺也会关停,直至登仙之站结束。你可以安心待在家中,等登仙之站结束后在来做工,当然...在登仙之战开展之时,这朝圣之地依然会对外开放,如果你不怕死...也可以来瞧个热闹。”阿秀笑言,且在话音落下之际,即是转身离去。

    “从今日起,你们两个便负责送货的活计,月钱三两,签子另算,圣地以里,一根十文,圣地之外,酬劳加倍。”阿娟于离去之前留声。

    所谓的送货。

    便是将仓库门旁那如山堆积的麻袋,分别运送到到金陵城内的各大药铺、医馆中去。

    月钱三两,既然就是每个月的工钱是三两纹银。

    签子另算,是指运送一个麻袋便会得到一根带有记号的签子,待一日辛劳过后,便可拿着签子回来领取一份额外的赏钱,若是麻袋的运送地点在参禅之地或自由之地,那么这份额外的赏钱便会加倍,也就是二十文。

    当然...看似赚的很多,但这所谓的很多,却又不是那般好赚的。

    因为...纵观整个青云路,都见不到半匹马或半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