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素玄之身
南山的由来在记载中已经不甚清晰，只是传说此地曾是一座通天绝地的高山，峰顶入云，直通霄汉，人们只可望而兴叹，却无法到达其巅。
山野之中异兽灵鸟成群，奇葩仙果遍地，更是世外隐土，仙人居处，遥不可及。
然而就是这样的仙乡净土，不知是什么时候，一道剑光自天外而来，煌煌耀目，锋锐难当，将此山拦腰砍下，它的上半段随剑光而去再不可寻，而余下的就成了现在的一片高原。
地势移改，只是名称未变，如今这片高原上再也寻不到当年的仙兽灵鸟，奇珍异草，只有从某些退化衰败的族群里勉强能看出一些如故事描述的一样的痕迹，却也是真假难辨。
岁月更迭，这片高原上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出现了稍小些的山脉、河流、湖泊，开始恢复了人间的样貌。
而那座以南山为名的书院，就坐落在此处高原的正北，从一片山麓直到切削高原，占地辽阔，人杰地灵。
神城开启已经半年，这天，有人急匆匆的闯进一直没再闭关的院长的书房。
“院长，院长。小拂堇昏迷半年了一直没醒过来！”
慈眉善目的老人畜着白须，一身玄衣，坐于书案之后，闻言写完了手下的字，将笔放好，才说道：“他们回来了？”
闯进来的夫子青衣峨冠，面容肃穆，本该稳重自持，但分明被事情扰了心绪：“方才到的。拂堇身体察之无恙，只是和子桑他们分开一趟后就一直昏迷。子桑他们本以为只是小事，但半年过去还不见好转，担心有变，所以立马赶了回来。”
“嗯，这我知道，走之前我和子桑说过，如果拂堇只是昏迷，任她自行沉睡即可。她身上有我给的句灵盘[注]，睡个一年半载的问题不大。”
“院长既然知道，为何还让他们去天都秘地？”
“也总不能就一直将她拘在书院里吧？”院长笑着反问道，“小拂堇是素玄之身，资质无双却也被其所困。若是没有丹灵玉和碧华心，不等她成才只怕就已心寿俱崩，英年早逝，即使有我们护着也无济于事。但你也知道，自明华仙君以后，这世间就再也不曾听说过此二物了。”
“那不是更应该好好护着她？”
“话是没错。但为何不想着解决这个问题呢？”
夫子猛然抬头：“院长的意思是，天都秘地中就有丹灵玉和碧华心？现在何处，我拉几位师兄弟立马进去寻找！”
“欸。”院长一把拉住他，“急什么。我要能算出这种事来，哪里还会留到现在来说。
“拂堇寿数悠长，并非早夭之相。素玄之身只会是她的助力，而非阻碍，无需担心。机缘到了自会解决。”
“那院长方才提起此事，是什么意思？”
“机缘到了自会解决。我的意思不就是说：现在机缘到了吗？”院长笑道，“走吧，我同你一道去看看。”
两人消失在书房内，片刻后已经站在宿舍门外。南山书院占地辽阔，一般学子皆有单人房间可用，文拂堇亦是如此。
但此时她的房内，却不只是她一人。
还有那位同她一起进入神城的师姐，也就是院长和夫子说的“子桑”。
“子桑，我是余梁，和院长就在门外，拂堇可有好转？”
“院长……”子桑正要回应，却传来另一个女声，直接说道：“进来吧。”
“许夫子也到了。”
余梁推门进去，见到的是一位和他相似穿扮的女夫子，只是衣服裁剪更加柔和，在她身上穿出了一种静雅娴和的气质。
“拂堇入学后，我特地查过古籍。”女夫子放下文拂堇的手，掖到棉被下，“正常来说，就算是素玄之身，也该是三月内就会醒来……”
“八十一天。”余梁在旁边悄悄补充了一句。
女夫子看他一眼：“就你知道地多。但如今都已经六个月了，子桑，是六个月吧？”
“啊，啊。是的。”
“院长，这样可有说法？我查遍书籍也没能找到更多的内容，素玄之身实在太罕见了。按理说，她不该从现在就开始衰弱吧？”
“还有三五年，不要着急。”
“三五年，对我等来说，实在算不上多长。怎么就没人能早些发现她，若是自幼培养，现在怎么说也该是星渊了，也许还可多几年寿命，也就多些机会去争那一线生机。”
子桑在旁垂头听语。
十四五岁的年纪，即便自幼学起，想要成就星渊也绝非易事。
幼年时心智不成熟，问心一关便是如同天堑拦下了无数英才，所以很多宗门对幼年弟子的培养多是练身、讲道为主，为以后的修行铺平道路。
事实也是如此，很多弟子并没有辜负所望。据她所知，书院里就有人问心之后转瞬即是浮灵，而后更是直接踏天，惊才绝艳。
还有传闻说，书院曾出过一位弟子，问心之时天降异象，道音传响，他一路破关，竟是无视了踏天一步，径直迈入第二卷，堪称旷世奇才。
实在非人哉！
当然也有天赋异禀者幼时就聪慧异常过了问心之境，那就是另一种人杰了。
小师妹的天资之高，从入门时惊动了闭关的院长就可以看出一二。素玄之身盛年早衰，但若是能熬过此劫，往往都是惊艳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一如当年的明华仙君。
而偏偏就是这盛年早衰，让得多少英才悲愤泪目。
何况是师妹这般并非自幼修行的，只怕更是让人惘然。
“素玄之身哪有说发现就能发现的。她如果不展现出来，我们就是从她身边经过，也是看不出来的。”院长安慰道，“对了。子桑，我听余夫子说，拂堇是昏迷之后自己回来的？”
“回院长。准确说应该是有人送她回来。当时我和刘师弟进了疑似神城仓库的所在，师妹因为发现异常生物所以并未和我们一道。只是不过一日后……”
子桑将当时的场景描述了一遍，如今有师长在身旁，她回忆起来却还是感到一种无力，那人之威深不可测，绝非常人能挡，还好没有恶意。
“我知道了。拂堇的事我已经有数。子桑，神城本来还有半年，你们既然是因为同门之故提前出来，事态由我亲自确认当属紧急，明日可以到牟夫子那里领取补偿，我会同他说的。”
子桑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院长。刘师弟先前同我商议过，都觉得不该要这些补偿。院长有所不知，第一日师妹不在身边时，刘师弟和我还只能苦苦地一个个去寻找宝物，收获甚少。但是师妹回来后，一盏尚有灵性的烛灯主动找上了我们，不但给师妹准备好了礼物，连我们也不曾落下。所以，我们实在有些无颜再去领取补偿。”
“烛灯？它可有随你们出来？”余梁神色微变，连忙问道。
“不曾，它说还要继续看守，我们请了许久也没有说动。”子桑如实相告。
余梁看了下院长。
院长笑道：“担心什么。拂堇福缘深厚，不碍事的。你们两也只管去找牟夫子领取。你们师妹倒是把她的补偿还上了，那书院的，就当奖励好了。先回去和小刘说一声吧。这里有许夫子看着。”
“是，院长。”
等到子桑走远，许夫子才抬眼看向两人，问道：“神城里面还有谁，为何要帮拂堇？”
她问的是送文拂堇回来的那个人。
余梁也看向院长：“院长这是看出了什么？”
“啊，我……哈哈哈，我也看不出来啊。子桑在的时候实在不好意思说。不过你们都是老家伙了，说来也无事。”
……
许、余两位夫子面面相觑。
他们心里怎么骂的无人知晓，只是院长负手走出房门的时候，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倒是让他们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不过啊，再过半年，你们就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无病无伤的小文姑娘了！”
山野之中异兽灵鸟成群，奇葩仙果遍地，更是世外隐土，仙人居处，遥不可及。
然而就是这样的仙乡净土，不知是什么时候，一道剑光自天外而来，煌煌耀目，锋锐难当，将此山拦腰砍下，它的上半段随剑光而去再不可寻，而余下的就成了现在的一片高原。
地势移改，只是名称未变，如今这片高原上再也寻不到当年的仙兽灵鸟，奇珍异草，只有从某些退化衰败的族群里勉强能看出一些如故事描述的一样的痕迹，却也是真假难辨。
岁月更迭，这片高原上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出现了稍小些的山脉、河流、湖泊，开始恢复了人间的样貌。
而那座以南山为名的书院，就坐落在此处高原的正北，从一片山麓直到切削高原，占地辽阔，人杰地灵。
神城开启已经半年，这天，有人急匆匆的闯进一直没再闭关的院长的书房。
“院长，院长。小拂堇昏迷半年了一直没醒过来！”
慈眉善目的老人畜着白须，一身玄衣，坐于书案之后，闻言写完了手下的字，将笔放好，才说道：“他们回来了？”
闯进来的夫子青衣峨冠，面容肃穆，本该稳重自持，但分明被事情扰了心绪：“方才到的。拂堇身体察之无恙，只是和子桑他们分开一趟后就一直昏迷。子桑他们本以为只是小事，但半年过去还不见好转，担心有变，所以立马赶了回来。”
“嗯，这我知道，走之前我和子桑说过，如果拂堇只是昏迷，任她自行沉睡即可。她身上有我给的句灵盘[注]，睡个一年半载的问题不大。”
“院长既然知道，为何还让他们去天都秘地？”
“也总不能就一直将她拘在书院里吧？”院长笑着反问道，“小拂堇是素玄之身，资质无双却也被其所困。若是没有丹灵玉和碧华心，不等她成才只怕就已心寿俱崩，英年早逝，即使有我们护着也无济于事。但你也知道，自明华仙君以后，这世间就再也不曾听说过此二物了。”
“那不是更应该好好护着她？”
“话是没错。但为何不想着解决这个问题呢？”
夫子猛然抬头：“院长的意思是，天都秘地中就有丹灵玉和碧华心？现在何处，我拉几位师兄弟立马进去寻找！”
“欸。”院长一把拉住他，“急什么。我要能算出这种事来，哪里还会留到现在来说。
“拂堇寿数悠长，并非早夭之相。素玄之身只会是她的助力，而非阻碍，无需担心。机缘到了自会解决。”
“那院长方才提起此事，是什么意思？”
“机缘到了自会解决。我的意思不就是说：现在机缘到了吗？”院长笑道，“走吧，我同你一道去看看。”
两人消失在书房内，片刻后已经站在宿舍门外。南山书院占地辽阔，一般学子皆有单人房间可用，文拂堇亦是如此。
但此时她的房内，却不只是她一人。
还有那位同她一起进入神城的师姐，也就是院长和夫子说的“子桑”。
“子桑，我是余梁，和院长就在门外，拂堇可有好转？”
“院长……”子桑正要回应，却传来另一个女声，直接说道：“进来吧。”
“许夫子也到了。”
余梁推门进去，见到的是一位和他相似穿扮的女夫子，只是衣服裁剪更加柔和，在她身上穿出了一种静雅娴和的气质。
“拂堇入学后，我特地查过古籍。”女夫子放下文拂堇的手，掖到棉被下，“正常来说，就算是素玄之身，也该是三月内就会醒来……”
“八十一天。”余梁在旁边悄悄补充了一句。
女夫子看他一眼：“就你知道地多。但如今都已经六个月了，子桑，是六个月吧？”
“啊，啊。是的。”
“院长，这样可有说法？我查遍书籍也没能找到更多的内容，素玄之身实在太罕见了。按理说，她不该从现在就开始衰弱吧？”
“还有三五年，不要着急。”
“三五年，对我等来说，实在算不上多长。怎么就没人能早些发现她，若是自幼培养，现在怎么说也该是星渊了，也许还可多几年寿命，也就多些机会去争那一线生机。”
子桑在旁垂头听语。
十四五岁的年纪，即便自幼学起，想要成就星渊也绝非易事。
幼年时心智不成熟，问心一关便是如同天堑拦下了无数英才，所以很多宗门对幼年弟子的培养多是练身、讲道为主，为以后的修行铺平道路。
事实也是如此，很多弟子并没有辜负所望。据她所知，书院里就有人问心之后转瞬即是浮灵，而后更是直接踏天，惊才绝艳。
还有传闻说，书院曾出过一位弟子，问心之时天降异象，道音传响，他一路破关，竟是无视了踏天一步，径直迈入第二卷，堪称旷世奇才。
实在非人哉！
当然也有天赋异禀者幼时就聪慧异常过了问心之境，那就是另一种人杰了。
小师妹的天资之高，从入门时惊动了闭关的院长就可以看出一二。素玄之身盛年早衰，但若是能熬过此劫，往往都是惊艳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一如当年的明华仙君。
而偏偏就是这盛年早衰，让得多少英才悲愤泪目。
何况是师妹这般并非自幼修行的，只怕更是让人惘然。
“素玄之身哪有说发现就能发现的。她如果不展现出来，我们就是从她身边经过，也是看不出来的。”院长安慰道，“对了。子桑，我听余夫子说，拂堇是昏迷之后自己回来的？”
“回院长。准确说应该是有人送她回来。当时我和刘师弟进了疑似神城仓库的所在，师妹因为发现异常生物所以并未和我们一道。只是不过一日后……”
子桑将当时的场景描述了一遍，如今有师长在身旁，她回忆起来却还是感到一种无力，那人之威深不可测，绝非常人能挡，还好没有恶意。
“我知道了。拂堇的事我已经有数。子桑，神城本来还有半年，你们既然是因为同门之故提前出来，事态由我亲自确认当属紧急，明日可以到牟夫子那里领取补偿，我会同他说的。”
子桑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院长。刘师弟先前同我商议过，都觉得不该要这些补偿。院长有所不知，第一日师妹不在身边时，刘师弟和我还只能苦苦地一个个去寻找宝物，收获甚少。但是师妹回来后，一盏尚有灵性的烛灯主动找上了我们，不但给师妹准备好了礼物，连我们也不曾落下。所以，我们实在有些无颜再去领取补偿。”
“烛灯？它可有随你们出来？”余梁神色微变，连忙问道。
“不曾，它说还要继续看守，我们请了许久也没有说动。”子桑如实相告。
余梁看了下院长。
院长笑道：“担心什么。拂堇福缘深厚，不碍事的。你们两也只管去找牟夫子领取。你们师妹倒是把她的补偿还上了，那书院的，就当奖励好了。先回去和小刘说一声吧。这里有许夫子看着。”
“是，院长。”
等到子桑走远，许夫子才抬眼看向两人，问道：“神城里面还有谁，为何要帮拂堇？”
她问的是送文拂堇回来的那个人。
余梁也看向院长：“院长这是看出了什么？”
“啊，我……哈哈哈，我也看不出来啊。子桑在的时候实在不好意思说。不过你们都是老家伙了，说来也无事。”
……
许、余两位夫子面面相觑。
他们心里怎么骂的无人知晓，只是院长负手走出房门的时候，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倒是让他们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不过啊，再过半年，你们就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无病无伤的小文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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