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十里云随轻舟去
“刘掌柜？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文府侧门的门房看着亲自赶来的东福酒楼掌柜，奇道。
老刘头想要说话却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干脆直言道：“你知会姑娘身边的玉书一声，就叫‘十里云随轻舟去’。”
“十里云随轻舟去？”门房重复了一遍。
“对。不要多问，玉书知道的。”
“好，我记下了，既然是你刘掌柜说的，我自然会带到。倒是你，不进去见见老爷？”
“你这话，姑娘昏迷不醒都一年了，我哪里敢去触他们霉头啊。”
刘掌柜正说着话，从门后突然转出来一个青年，面容沉静深邃，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公……公子！”老刘头神色一惊，想起刚才的话，顿时冷汗都出来了。
“嗯，说说。”
“这……”
“刘掌柜，没什么不好说的。在下不过是一个江湖游医，曾与贵府千金有过一面之缘，今日路过，听闻她昏迷不醒，特来一试而已。”
云州从墙角走了出来，微笑地说道，话虽然是对刘掌柜说的，但他看着的一直都是这位刚出现的人。
这文府的公子其实长得颇为好看，甚至有几分女相，和文拂堇相似。但是因为冷峻的神情和阴翳的眉眼，硬生生地显露出了几分戾气，有些怪异，也让得寻常人大气都不敢出。长袖善舞的刘掌柜在他面前都支支吾吾地不敢言语。
云州朝着他一拱手：“江湖中人，与朝堂向来少有瓜葛，故而不能以真身示人，还望莫要见怪。”
“我该如何信你？”
云州笑道：“某虽然道法不精，但这常人顽疾，还是颇有心得。文少爷不必信我，多尝试一下总非坏事。”
“你不是凡人？”
“肉体凡胎，哪里敢自称非凡。不过是懂些养生增岁的法子，知道些人体顽疾的应对之策罢了。”
九荒朝中确实有些钻研道法者，却非修行之人，而是炼丹服药，妄图长生的凡人。
文少爷冷冷地看了他半晌，云州就这样安静地站着。刘掌柜和门房在一边悄无声息，都想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五，去叫玉书来。”
“是！”门房连忙跑开。
刘掌柜斜眼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文府周围，但有异动，格杀勿论。”文公子看着云州说道。
云州感受到那些藏在暗中之人紧绷的躯体，心想，怕你不知道，你妹妹要是醒着，一个人都能把这些凡人解决了。
“文府家大业大，自然是该保证安全的。”他点头赞同。
主人没同意，云州也不好偷偷进去，那是下策，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不用为好。
说来也是有趣。小文姑娘准备好了给云州提供帮助的办法，就是以刘掌柜为媒介。但是她好像没怎么打通让云州能帮上自己的路径。
可能她都没想过要让云州帮自己什么，真是小姑娘心性。
哎，让人苦恼，这凡间礼法门道，都是些头疼的事情。
玉书急急忙忙地赶来，连身强体壮的门房都在她身后小跑才跟得上。
“可，可是云公子当面？”玉书怔怔地看着云州，几乎都要忽视了一边的文府少爷。
“咳。玉书，自家公子在呢。”门房在她身后悄悄提醒了一句。
“哦哦。大公子可要一道去看看姑娘？”
“玉书，你认得此人？”
玉书没回答，而是看向云州。
云州伸手在额头抓了抓，揭下来一张人皮面具，说道：“出门在外，总要多做一些防备。还望莫要见怪。”
他自然不是真的贴了一张面具在脸上，而是以无相幻化而成。如此做只是不至于吓到他们。
这文府……乃至九荒朝内都没几个修行之人，倒是江湖术士并不少见。既然文拂堇自己都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在此间生活，云州也没有必要将其打破。
何况作为南山书院的弟子，若真有身边之人想要修行，她的门路可比自己一介散修要多得多。云州如此想到。
但是见了“真容”，玉书却没有多少惊喜，反倒落下泪来。
“云公子，你若是早一年来。姑娘可能都不会怪你的。”
“有些事情耽搁了。”云州如实说道。
玉书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泪掉的更快了，吓了云州一跳。
“就是这点耽搁，便是天人永隔……呜呜呜……”
那文府的少爷皱了皱眉头：“玉书，少看些话本。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呢？”
“姑娘那天看到云公子的信后，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大半天……”
云州感觉要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等文拂堇醒过来第一个要谋杀的就是这个忠心的丫鬟。
何况，边上似乎有冷气传来。
“是你！”文府公子目露凶光瞪着云州。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云州感觉最近就有听到过这样的惊呼声。
做事情能不能爽快一点啊，这样耽搁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
“带我去见你家姑娘吧。”他对着玉书说道。
“姑娘已经昏迷一年了，一直未曾醒来。”玉书啜泣地说道。
刘掌柜连忙说道：“云公子说他有办法叫醒姑娘。玉书你快带他过去吧。”
“真的？”小丫鬟还带着眼泪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你究竟是何人？”不等云州回答，文府公子冷声问道。
云州还在酝酿着借口，从屋里的方向却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赋臻，让他去吧。”
“老爷！”
“父亲！”
云州看着从屋里走来的中年人，略显清瘦却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却不显固执，反倒还有几份亲和。他这才明白方才看文赋臻脸上的怪异从何而来，这是想学自家父亲却只学了点皮毛，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云州微笑颔首：“见过文大人。”
文大人也是点头：“当年是我纵容的小女任性，若是能有云公子亲自收尾，自然也算一段佳话。”
“大人是……知道其中内情？”
“拂堇并不曾对我隐瞒，只是我一直让她莫要对别人说起。”
“大人的心性，难怪能有文姑娘这般通透的女儿。”
文大人却不置可否，说道：“她自己懂事，不需要我操心。玉书带云公子去吧。赋臻办事去。老刘头……”
“老爷，酒楼还有些事情，小的先行告退。”
“嗯，你……你那孙子读书不错，继续努力。”
“多谢老爷夸奖！小的必定多加督促。”老刘头长身一拜。
文大人说完了话，转头看着还没走远的云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才轻声自语道：“胸有成竹，气定神闲，光是这份气度就不是常人可以达到的。”
老刘头想要说话却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干脆直言道：“你知会姑娘身边的玉书一声，就叫‘十里云随轻舟去’。”
“十里云随轻舟去？”门房重复了一遍。
“对。不要多问，玉书知道的。”
“好，我记下了，既然是你刘掌柜说的，我自然会带到。倒是你，不进去见见老爷？”
“你这话，姑娘昏迷不醒都一年了，我哪里敢去触他们霉头啊。”
刘掌柜正说着话，从门后突然转出来一个青年，面容沉静深邃，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公……公子！”老刘头神色一惊，想起刚才的话，顿时冷汗都出来了。
“嗯，说说。”
“这……”
“刘掌柜，没什么不好说的。在下不过是一个江湖游医，曾与贵府千金有过一面之缘，今日路过，听闻她昏迷不醒，特来一试而已。”
云州从墙角走了出来，微笑地说道，话虽然是对刘掌柜说的，但他看着的一直都是这位刚出现的人。
这文府的公子其实长得颇为好看，甚至有几分女相，和文拂堇相似。但是因为冷峻的神情和阴翳的眉眼，硬生生地显露出了几分戾气，有些怪异，也让得寻常人大气都不敢出。长袖善舞的刘掌柜在他面前都支支吾吾地不敢言语。
云州朝着他一拱手：“江湖中人，与朝堂向来少有瓜葛，故而不能以真身示人，还望莫要见怪。”
“我该如何信你？”
云州笑道：“某虽然道法不精，但这常人顽疾，还是颇有心得。文少爷不必信我，多尝试一下总非坏事。”
“你不是凡人？”
“肉体凡胎，哪里敢自称非凡。不过是懂些养生增岁的法子，知道些人体顽疾的应对之策罢了。”
九荒朝中确实有些钻研道法者，却非修行之人，而是炼丹服药，妄图长生的凡人。
文少爷冷冷地看了他半晌，云州就这样安静地站着。刘掌柜和门房在一边悄无声息，都想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五，去叫玉书来。”
“是！”门房连忙跑开。
刘掌柜斜眼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文府周围，但有异动，格杀勿论。”文公子看着云州说道。
云州感受到那些藏在暗中之人紧绷的躯体，心想，怕你不知道，你妹妹要是醒着，一个人都能把这些凡人解决了。
“文府家大业大，自然是该保证安全的。”他点头赞同。
主人没同意，云州也不好偷偷进去，那是下策，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不用为好。
说来也是有趣。小文姑娘准备好了给云州提供帮助的办法，就是以刘掌柜为媒介。但是她好像没怎么打通让云州能帮上自己的路径。
可能她都没想过要让云州帮自己什么，真是小姑娘心性。
哎，让人苦恼，这凡间礼法门道，都是些头疼的事情。
玉书急急忙忙地赶来，连身强体壮的门房都在她身后小跑才跟得上。
“可，可是云公子当面？”玉书怔怔地看着云州，几乎都要忽视了一边的文府少爷。
“咳。玉书，自家公子在呢。”门房在她身后悄悄提醒了一句。
“哦哦。大公子可要一道去看看姑娘？”
“玉书，你认得此人？”
玉书没回答，而是看向云州。
云州伸手在额头抓了抓，揭下来一张人皮面具，说道：“出门在外，总要多做一些防备。还望莫要见怪。”
他自然不是真的贴了一张面具在脸上，而是以无相幻化而成。如此做只是不至于吓到他们。
这文府……乃至九荒朝内都没几个修行之人，倒是江湖术士并不少见。既然文拂堇自己都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在此间生活，云州也没有必要将其打破。
何况作为南山书院的弟子，若真有身边之人想要修行，她的门路可比自己一介散修要多得多。云州如此想到。
但是见了“真容”，玉书却没有多少惊喜，反倒落下泪来。
“云公子，你若是早一年来。姑娘可能都不会怪你的。”
“有些事情耽搁了。”云州如实说道。
玉书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泪掉的更快了，吓了云州一跳。
“就是这点耽搁，便是天人永隔……呜呜呜……”
那文府的少爷皱了皱眉头：“玉书，少看些话本。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呢？”
“姑娘那天看到云公子的信后，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大半天……”
云州感觉要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等文拂堇醒过来第一个要谋杀的就是这个忠心的丫鬟。
何况，边上似乎有冷气传来。
“是你！”文府公子目露凶光瞪着云州。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云州感觉最近就有听到过这样的惊呼声。
做事情能不能爽快一点啊，这样耽搁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
“带我去见你家姑娘吧。”他对着玉书说道。
“姑娘已经昏迷一年了，一直未曾醒来。”玉书啜泣地说道。
刘掌柜连忙说道：“云公子说他有办法叫醒姑娘。玉书你快带他过去吧。”
“真的？”小丫鬟还带着眼泪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你究竟是何人？”不等云州回答，文府公子冷声问道。
云州还在酝酿着借口，从屋里的方向却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赋臻，让他去吧。”
“老爷！”
“父亲！”
云州看着从屋里走来的中年人，略显清瘦却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却不显固执，反倒还有几份亲和。他这才明白方才看文赋臻脸上的怪异从何而来，这是想学自家父亲却只学了点皮毛，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云州微笑颔首：“见过文大人。”
文大人也是点头：“当年是我纵容的小女任性，若是能有云公子亲自收尾，自然也算一段佳话。”
“大人是……知道其中内情？”
“拂堇并不曾对我隐瞒，只是我一直让她莫要对别人说起。”
“大人的心性，难怪能有文姑娘这般通透的女儿。”
文大人却不置可否，说道：“她自己懂事，不需要我操心。玉书带云公子去吧。赋臻办事去。老刘头……”
“老爷，酒楼还有些事情，小的先行告退。”
“嗯，你……你那孙子读书不错，继续努力。”
“多谢老爷夸奖！小的必定多加督促。”老刘头长身一拜。
文大人说完了话，转头看着还没走远的云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才轻声自语道：“胸有成竹，气定神闲，光是这份气度就不是常人可以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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