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书院的善意
在文府的客房休息了一夜，让云州的心境愈发平和。
这一年多的时间，虽然平日间也并不匆忙，却总是会有事情接连不断，即使有意避开，也是因为在修行上有了感悟而需要闭关。
但是回到了凡俗，用空灵石牌完全遮掩了修行之人的气息，他竟然自然而然地像天书说的那样，惬意地融入了人间。
烟火气、人私语，有不远处文赋臻晨起练武的声音，有丫鬟在另一边浣衣的动静。
纷纷杂杂，又感觉安静无比。
早晨的空气略微湿润却清净无尘，云州靠在栏杆上，看着池中的游鱼，在水草间自在游动。
他的心神似乎也融入其中，看花、听声，于繁华处也可见道中真意。
天边晨曦渐起，庭园里似乎也撒上了一层明净透彻的辉光，祥和安宁。
“云州。这么早啊。”
“山远兄。”却是书院的大师兄清早散步，刚好遇见了云州。
“昨夜看你和小师妹一起，我们也不好打扰。”
昨天饭后文拂堇可能是睡久了精神还算不错，拉着云州去看了当时两人遇见的地方，给他当导游逛了一圈城中热闹之地，很晚才相携回来。
现在想起来他自己都有些奇怪，好像都没做什么事，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山远兄昨日玩的可还愉快？”
他们也是一同出行，但是走着走着就分开了。主要是有个小姑娘藏秘密一样地拉着云州跑了，一点也没有东道主的自觉。
嗯……对云州来说，这个东道主很周到。
“时悦可能挺愉快的。我不过是走走看看罢了。我看你方才的状态，是在感悟人间？”
“让山远兄见笑了。没有修为时看人间，不同修为时看人间，都是不同的景色。我还在慢慢摸索。”
“先前一直未问，不知云州你师承何处？”
“并非什么不可说的事情。曾经偶遇一位前辈，传了我几段经文，确有师徒之实。只是名号不便透露，还望见谅。”
云州并未说到苍眉山……非是不能提及，而是讲起来太过麻烦。
山远点了点头：“可以理解。很多高人并不喜这世间纷争，寄情山水闲云野鹤，也是一种大道。”
云州也不纠正。空灵仙君不在世久矣，说是师徒之实，其实已经是他高攀了，仙君认不认这个弟子都是两说。
但这些没必要和山远解释。
“我可不敢妄自评论他老人家。”云州不好意思道。
“哈哈哈，也是。看你还在感悟人间，是将要入第三卷了？可有头绪？”
他古贤的修为，竟然也一时之间看不透云州的境界，看来他那位师父留了不凡的东西给他。山远心中想道。
这和昨日“送来”丹灵玉的是否是同一个人呢？
“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适逢其会。如今还是杳然。”昨天的接触也让他知道了一些这几人的性情，大事上他还有所保留，但这些小事，过多隐瞒反倒易受其害。
大师兄眼神稍微变了变。
他并没有怀疑师妹的眼光，尤其是一位能被拿出丹灵玉碧华心的前辈看重的人。
只是和天赋上佳之人比起来，确实落后了一些。二十一岁，他当时可是第三卷都已经走到了尾声。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山远正要询问，便见文拂堇从转角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大师兄你不要用你们这些自幼修行的人来对比他。云公子半路出家，我觉醒素玄之身时他也不过一介白身，你看现在比我这个天地眷属修行都快。”
山远眼神再变，这次是有了几分震惊：“真是如此？”
“文姑娘毕竟沉睡了一年，不可这么比较。而且一年半的杳然，应该并不少见。”
“云州你在哪听说的一年半的杳然不少见了。”大师兄哭笑不得，“即使是在书院，我这一辈也不过三五人是在问心一年内进入第二卷，两年内入杳然的更是只有我和另一位师妹。这还是因为自幼听经，前期的修行路上并无阻碍，只需开辟灵光，依照经文演化即可。
“你如果是去年才接触的修行……云州，原本见到你已有师承，我还在纠结如何开口邀你进书院。现在不管那些了，只要你一句话，后面的事情我来安排。书院里面，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如果是原本传闻中的大师兄，这句话真没什么说服力。但是一人独对东海，虎口夺食抢下了六公主，现在更是有闲心到处游玩。云州相信他既然说出这句话，那必然是有着相应的权力。
云州没有纠正自己是一年内到的杳然。文拂堇知道他五个月入见云，但也没再多说。
就像云州一开始顾虑的一样，他不敢赌自己古道子的身份是否会为世人所容，即使这段时间看到了很多这个时代的人的包容性，却终究有所顾忌。
“云州闲云野鹤惯了，修行之前就是风餐露宿之人，现在恐怕更加无法适应书院的生活。”
“你这答得也太标准了吧。”文拂堇无奈地说道，“算了。大师兄自己都天天骂这个书院，还想着找人进去。”
“师妹不要瞎说。”
“书院里面除了院长还有谁不知道的？”
“到底是谁传的谣言啊！”
时悦听到几人的声音也走了出来，闻言说道：“书院规矩并不多。你看大师兄这样的都能混着就知道了。这次如果不是为来接我，也不会被院长派出来。”
云州虽然对这次“大师兄被院长赶出书院”的传闻早已有了猜测，但如今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还是对书院颇有好感的。
唯一受伤的大师兄不满地道：“时悦，你也学坏了。”
“大师兄不会怪我的吧。”时悦抿唇笑道。
“非是书院不好。实在是云州自身的修行到了这里，后面应该行走世间，就不去书院叨扰了。往后若有机会拜访，还请莫要嫌弃。”
“嗯，你来书院的时候用我昨天给你的牌子就行。”文拂堇赞同道。
“师妹，你动作也太快了吧。”山远话虽然这么说着，但也立马掏出了一块玉牌，说道，“夫子的我也没法做主，弟子给你并不合适。不过我这里正好有一块客卿牌，就给你吧。”
云州也愣了一下。
“山远兄不必如此。这太贵重了，云州可担不起。”
客卿这个称谓可不是小事，寻常宗门几乎和长老等同，书院里也是与夫子平等的地位，比大师兄都要高上一层。
虽然吧，这位大师兄，除了院长，没人敢说自己比他高一层……
少女眼珠子转了转，也有些意外：“师兄这未免有些过了。”
时悦也脸色一变：“你不会是自己偷出来的吧？”
“不是！怎么一个个都怀疑我！”大师兄否定得理直气壮，转而朝向云州道：
“好吧，其实就是院长让我给你的，也就代表着你已经在他那儿挂名了，认的是你人不是这个牌子，玉牌不过走个形式。
“师妹当时找上书院的时候可是把他老人家惊动了，现在知道是你解决的这个麻烦，于情于理书院都该有所表示，你拿着就好。”
文拂堇眼珠子转了转，想到院长他们的性情，知道这真的就是长辈的爱护之意，也说道：“云公子不必顾虑拂堇，书院是拂堇师门。”
这话的意思云州明白。就像上个时代的他自己，苍眉山和他就是绑定在一起的，说是自己家也不为过，那么对于别人的恩惠，师门有所表示也并非偶然。
而接不接这个玉牌，其实就是在云州自身。
这一年多的时间，虽然平日间也并不匆忙，却总是会有事情接连不断，即使有意避开，也是因为在修行上有了感悟而需要闭关。
但是回到了凡俗，用空灵石牌完全遮掩了修行之人的气息，他竟然自然而然地像天书说的那样，惬意地融入了人间。
烟火气、人私语，有不远处文赋臻晨起练武的声音，有丫鬟在另一边浣衣的动静。
纷纷杂杂，又感觉安静无比。
早晨的空气略微湿润却清净无尘，云州靠在栏杆上，看着池中的游鱼，在水草间自在游动。
他的心神似乎也融入其中，看花、听声，于繁华处也可见道中真意。
天边晨曦渐起，庭园里似乎也撒上了一层明净透彻的辉光，祥和安宁。
“云州。这么早啊。”
“山远兄。”却是书院的大师兄清早散步，刚好遇见了云州。
“昨夜看你和小师妹一起，我们也不好打扰。”
昨天饭后文拂堇可能是睡久了精神还算不错，拉着云州去看了当时两人遇见的地方，给他当导游逛了一圈城中热闹之地，很晚才相携回来。
现在想起来他自己都有些奇怪，好像都没做什么事，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山远兄昨日玩的可还愉快？”
他们也是一同出行，但是走着走着就分开了。主要是有个小姑娘藏秘密一样地拉着云州跑了，一点也没有东道主的自觉。
嗯……对云州来说，这个东道主很周到。
“时悦可能挺愉快的。我不过是走走看看罢了。我看你方才的状态，是在感悟人间？”
“让山远兄见笑了。没有修为时看人间，不同修为时看人间，都是不同的景色。我还在慢慢摸索。”
“先前一直未问，不知云州你师承何处？”
“并非什么不可说的事情。曾经偶遇一位前辈，传了我几段经文，确有师徒之实。只是名号不便透露，还望见谅。”
云州并未说到苍眉山……非是不能提及，而是讲起来太过麻烦。
山远点了点头：“可以理解。很多高人并不喜这世间纷争，寄情山水闲云野鹤，也是一种大道。”
云州也不纠正。空灵仙君不在世久矣，说是师徒之实，其实已经是他高攀了，仙君认不认这个弟子都是两说。
但这些没必要和山远解释。
“我可不敢妄自评论他老人家。”云州不好意思道。
“哈哈哈，也是。看你还在感悟人间，是将要入第三卷了？可有头绪？”
他古贤的修为，竟然也一时之间看不透云州的境界，看来他那位师父留了不凡的东西给他。山远心中想道。
这和昨日“送来”丹灵玉的是否是同一个人呢？
“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适逢其会。如今还是杳然。”昨天的接触也让他知道了一些这几人的性情，大事上他还有所保留，但这些小事，过多隐瞒反倒易受其害。
大师兄眼神稍微变了变。
他并没有怀疑师妹的眼光，尤其是一位能被拿出丹灵玉碧华心的前辈看重的人。
只是和天赋上佳之人比起来，确实落后了一些。二十一岁，他当时可是第三卷都已经走到了尾声。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山远正要询问，便见文拂堇从转角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大师兄你不要用你们这些自幼修行的人来对比他。云公子半路出家，我觉醒素玄之身时他也不过一介白身，你看现在比我这个天地眷属修行都快。”
山远眼神再变，这次是有了几分震惊：“真是如此？”
“文姑娘毕竟沉睡了一年，不可这么比较。而且一年半的杳然，应该并不少见。”
“云州你在哪听说的一年半的杳然不少见了。”大师兄哭笑不得，“即使是在书院，我这一辈也不过三五人是在问心一年内进入第二卷，两年内入杳然的更是只有我和另一位师妹。这还是因为自幼听经，前期的修行路上并无阻碍，只需开辟灵光，依照经文演化即可。
“你如果是去年才接触的修行……云州，原本见到你已有师承，我还在纠结如何开口邀你进书院。现在不管那些了，只要你一句话，后面的事情我来安排。书院里面，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如果是原本传闻中的大师兄，这句话真没什么说服力。但是一人独对东海，虎口夺食抢下了六公主，现在更是有闲心到处游玩。云州相信他既然说出这句话，那必然是有着相应的权力。
云州没有纠正自己是一年内到的杳然。文拂堇知道他五个月入见云，但也没再多说。
就像云州一开始顾虑的一样，他不敢赌自己古道子的身份是否会为世人所容，即使这段时间看到了很多这个时代的人的包容性，却终究有所顾忌。
“云州闲云野鹤惯了，修行之前就是风餐露宿之人，现在恐怕更加无法适应书院的生活。”
“你这答得也太标准了吧。”文拂堇无奈地说道，“算了。大师兄自己都天天骂这个书院，还想着找人进去。”
“师妹不要瞎说。”
“书院里面除了院长还有谁不知道的？”
“到底是谁传的谣言啊！”
时悦听到几人的声音也走了出来，闻言说道：“书院规矩并不多。你看大师兄这样的都能混着就知道了。这次如果不是为来接我，也不会被院长派出来。”
云州虽然对这次“大师兄被院长赶出书院”的传闻早已有了猜测，但如今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还是对书院颇有好感的。
唯一受伤的大师兄不满地道：“时悦，你也学坏了。”
“大师兄不会怪我的吧。”时悦抿唇笑道。
“非是书院不好。实在是云州自身的修行到了这里，后面应该行走世间，就不去书院叨扰了。往后若有机会拜访，还请莫要嫌弃。”
“嗯，你来书院的时候用我昨天给你的牌子就行。”文拂堇赞同道。
“师妹，你动作也太快了吧。”山远话虽然这么说着，但也立马掏出了一块玉牌，说道，“夫子的我也没法做主，弟子给你并不合适。不过我这里正好有一块客卿牌，就给你吧。”
云州也愣了一下。
“山远兄不必如此。这太贵重了，云州可担不起。”
客卿这个称谓可不是小事，寻常宗门几乎和长老等同，书院里也是与夫子平等的地位，比大师兄都要高上一层。
虽然吧，这位大师兄，除了院长，没人敢说自己比他高一层……
少女眼珠子转了转，也有些意外：“师兄这未免有些过了。”
时悦也脸色一变：“你不会是自己偷出来的吧？”
“不是！怎么一个个都怀疑我！”大师兄否定得理直气壮，转而朝向云州道：
“好吧，其实就是院长让我给你的，也就代表着你已经在他那儿挂名了，认的是你人不是这个牌子，玉牌不过走个形式。
“师妹当时找上书院的时候可是把他老人家惊动了，现在知道是你解决的这个麻烦，于情于理书院都该有所表示，你拿着就好。”
文拂堇眼珠子转了转，想到院长他们的性情，知道这真的就是长辈的爱护之意，也说道：“云公子不必顾虑拂堇，书院是拂堇师门。”
这话的意思云州明白。就像上个时代的他自己，苍眉山和他就是绑定在一起的，说是自己家也不为过，那么对于别人的恩惠，师门有所表示也并非偶然。
而接不接这个玉牌，其实就是在云州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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