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告别
老道人依旧是白眉白须，精神矍铄，却没有如当年云州初见时一般和蔼。
云州拉了文拂堇一下，以无相遮掩并未出现在老道面前。
一年多不见，老道依旧是初入踏天的修为，在如今的云州面前已经不那么显眼，但是那三根石柱，却隐隐带了些威胁。
“此处是千山外治下青山派。道友若是善意而来，青山派扫榻相迎。”长青看了一圈没发现踪迹，但石柱的监察不会骗人，如此说道，“但若是心怀恶意，就休要怪老道不讲情面了。”
暗中文拂堇也在给云州传音：“像是千山外的阵法痕迹。以我们的修为，几乎无法破解。”
“千山外啊。和你们南山书院比如何？”
文拂堇摇了摇头：“千山外传承悠久，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底蕴在哪。无法比较。”
她说的是因为对千山外底细不详而无法比较。这意思，真要打起来，南山书院未必就怕千山外。光是这点，就已经比当时杀鸡儆猴的那个天光仙宗要高了不知多少。
“我们走吧。”
“你不见见他？”
“不了。他……应该不会希望我出现的。”
无人可见处，云州朝着长青道人鞠躬施礼以作告别，然后带着文拂堇悄悄离去。
长青道人暗中已经引来了石柱之威，但是方才引起动静之人却一直没有出现，他皱了皱眉头，闪身回到了大殿。
半日之后，青山派封山。
云州后来知道了这些，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他们是真的怕事。
但现在，暂时还无法得知其中变故。
六国之境并无其他修行门派。因为靠近孤岛世外，修行之人多不愿在这附近久留，只有一个莫名其妙在这上面丝毫不怕的青山派一直偏居于此。
“对了，书院对于孤岛世外有什么记载吗？”云州想起来身边就有一个书院研学一道的人。
文拂堇想了想，说道：“并无异常。只有一句概括性的不要靠近世外，说的不止是孤岛世外，而是包括了全部七个。关于孤岛世外，并没有单独的更多信息。咦，奇怪，既然都说了不要靠近世外，为何我要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提到这个事情？”
云州心说这个世外还真的没什么事，但又想到自己对其的了解也不过皮毛，终是没有说出来。
“许是因为你本就出生在此，所以顾忌少一些。”
她一时间也找不到缘由，只能道：“也许吧。”
“走吧，时间还早，不如听书去。”
“这就是杳然境的‘人间’修行之法吗？”
“少阴阳怪气。”
“嘿嘿。”
云州并不急着突破到第三境源生，一方面是他突破的积累不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暂时放缓了再进一步的想法。
修行之人一般都对这种奇异的感觉极为谨慎，说得简单点叫做天人感应，若是强行解释的话，大概可以归为潜意识里对身体状况、外部环境、进阶速度等诸多要素的综合考量。
这和先前云州多次对危机的预感又有所不同。那是真的无法解释，但现在这东西，其实能够说出一点道理。
就想偶尔看见的一片落叶，回想的时候都不一定能记起来，但是潜意识里已经将这个场景发生的原因（比如秋天到了？）、过程（树叶枯黄掉落）、后果（天气转凉等变化）等都纳入了其中。
这些难以量化的数据，在人的脑海深处都有着某种神奇的统计和测算，像是预判一般给主意识一个模糊的反馈。
寻常人可能多有忽略，但身为修行之人，知道这是来自身体的预告，昭示着境界的不够圆满。
也因此他这段时间放松了心神，做着一些看似没用的事情，就是为了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境，能时刻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并适时做出应对。
渝州城里的说书人在午前一般都十分卖力，故事精彩，讲得也是绘声绘色。
少女还是会偶尔出神，估计是意识全去了玄身那边，这种情况几天下来并不少见。虽说一心多用确实可以解决大部分麻烦，但当其中一具身体面对比较麻烦的事情时，集中精力才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云州也注意着她出神的时间，等她恢复过来就小声说上几句，帮她衔接上没有听到的故事。
少女颇为受用，他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话说六年之前……”
台上的老书生又新起了个头，或激昂，或悲怆的故事娓娓道来。
“对了，你知道最近的那个寻仙大比吗？”少女从失神中恢复过来，许是听说了什么，问起云州。
“寻仙？哪个仙？”云州并未曾听过，还以为她说的是寻补天之上的那个仙。
“就是修行，别想太多。”文拂堇把十年一次的寻仙大比大致讲了一下，最后总结道，“其实就是一次收编散修的过程。散修在外修行多有不便，甚至还可能误入歧途反倒于世无利，不如借此机会给他们一个正式的门派出身，也有长辈稍加指点，说不定还能发现不错的苗子。相传几十万年前有一位补天就是从此道学得经文，最后一飞冲天。”
“确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条不错的路径。”云州肯定道。
少女点了点头：“听夫子说，大家都是从人间这一境走过来的，自然知道一些底层修士，乃至凡人的为难之处，故而不同阶段都有不同阶段的应对之法。虽然不能说面面俱到，但也确实做了很多有用的事情。”
两人分明是在传音，但脑袋凑得越来越近，倒更像是在悄悄细语，神情稍有变化都看得清楚无比。
“书院也有参与？”
“那是自然，共有三处分会场，南山便有其一，有夫子带着几位师兄师姐去了，方才传信回来说发现了不得了的人，叫弟子辈有空的一起去看看。”
“什么才算不得了的人？”
“不好说，一般是指……”
文拂堇刚要说写参考，但一想到自己是见过云州初入见云时候挥手就招来无数星陨天火的能力，无奈地道：“你不能什么都以你自己做参考……不过这人还真不好说。按照传信的内容说是同境无敌，而且基本都是一招得手，现在已经是百强之争，还没有人能逼出他的极限。不少宗门已经在提前联系了。”
“书院也想要？有什么优势吗？”
“那倒也没有，竞争的都是些古老传承，谁家没有经历几个补天时代，收藏了无数传道经典。书院意愿并不大，能来最好，来不了的话我们这一辈其实并不缺天才，也不觉得可惜。”
云州看了看她。
文拂堇不解：“什么？”
“刚才还说不要什么都和我比，现在看来，你自己也没把人放在眼里。”云州幽幽地道。
文拂堇眨了眨眼：“别打岔，是问问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拂堇啊，自大不可取。”
“再说一遍。”
“自大不可取。”
“前一句。”
“呃，拂堇啊。”
云州拉了文拂堇一下，以无相遮掩并未出现在老道面前。
一年多不见，老道依旧是初入踏天的修为，在如今的云州面前已经不那么显眼，但是那三根石柱，却隐隐带了些威胁。
“此处是千山外治下青山派。道友若是善意而来，青山派扫榻相迎。”长青看了一圈没发现踪迹，但石柱的监察不会骗人，如此说道，“但若是心怀恶意，就休要怪老道不讲情面了。”
暗中文拂堇也在给云州传音：“像是千山外的阵法痕迹。以我们的修为，几乎无法破解。”
“千山外啊。和你们南山书院比如何？”
文拂堇摇了摇头：“千山外传承悠久，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底蕴在哪。无法比较。”
她说的是因为对千山外底细不详而无法比较。这意思，真要打起来，南山书院未必就怕千山外。光是这点，就已经比当时杀鸡儆猴的那个天光仙宗要高了不知多少。
“我们走吧。”
“你不见见他？”
“不了。他……应该不会希望我出现的。”
无人可见处，云州朝着长青道人鞠躬施礼以作告别，然后带着文拂堇悄悄离去。
长青道人暗中已经引来了石柱之威，但是方才引起动静之人却一直没有出现，他皱了皱眉头，闪身回到了大殿。
半日之后，青山派封山。
云州后来知道了这些，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他们是真的怕事。
但现在，暂时还无法得知其中变故。
六国之境并无其他修行门派。因为靠近孤岛世外，修行之人多不愿在这附近久留，只有一个莫名其妙在这上面丝毫不怕的青山派一直偏居于此。
“对了，书院对于孤岛世外有什么记载吗？”云州想起来身边就有一个书院研学一道的人。
文拂堇想了想，说道：“并无异常。只有一句概括性的不要靠近世外，说的不止是孤岛世外，而是包括了全部七个。关于孤岛世外，并没有单独的更多信息。咦，奇怪，既然都说了不要靠近世外，为何我要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提到这个事情？”
云州心说这个世外还真的没什么事，但又想到自己对其的了解也不过皮毛，终是没有说出来。
“许是因为你本就出生在此，所以顾忌少一些。”
她一时间也找不到缘由，只能道：“也许吧。”
“走吧，时间还早，不如听书去。”
“这就是杳然境的‘人间’修行之法吗？”
“少阴阳怪气。”
“嘿嘿。”
云州并不急着突破到第三境源生，一方面是他突破的积累不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暂时放缓了再进一步的想法。
修行之人一般都对这种奇异的感觉极为谨慎，说得简单点叫做天人感应，若是强行解释的话，大概可以归为潜意识里对身体状况、外部环境、进阶速度等诸多要素的综合考量。
这和先前云州多次对危机的预感又有所不同。那是真的无法解释，但现在这东西，其实能够说出一点道理。
就想偶尔看见的一片落叶，回想的时候都不一定能记起来，但是潜意识里已经将这个场景发生的原因（比如秋天到了？）、过程（树叶枯黄掉落）、后果（天气转凉等变化）等都纳入了其中。
这些难以量化的数据，在人的脑海深处都有着某种神奇的统计和测算，像是预判一般给主意识一个模糊的反馈。
寻常人可能多有忽略，但身为修行之人，知道这是来自身体的预告，昭示着境界的不够圆满。
也因此他这段时间放松了心神，做着一些看似没用的事情，就是为了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境，能时刻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并适时做出应对。
渝州城里的说书人在午前一般都十分卖力，故事精彩，讲得也是绘声绘色。
少女还是会偶尔出神，估计是意识全去了玄身那边，这种情况几天下来并不少见。虽说一心多用确实可以解决大部分麻烦，但当其中一具身体面对比较麻烦的事情时，集中精力才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云州也注意着她出神的时间，等她恢复过来就小声说上几句，帮她衔接上没有听到的故事。
少女颇为受用，他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话说六年之前……”
台上的老书生又新起了个头，或激昂，或悲怆的故事娓娓道来。
“对了，你知道最近的那个寻仙大比吗？”少女从失神中恢复过来，许是听说了什么，问起云州。
“寻仙？哪个仙？”云州并未曾听过，还以为她说的是寻补天之上的那个仙。
“就是修行，别想太多。”文拂堇把十年一次的寻仙大比大致讲了一下，最后总结道，“其实就是一次收编散修的过程。散修在外修行多有不便，甚至还可能误入歧途反倒于世无利，不如借此机会给他们一个正式的门派出身，也有长辈稍加指点，说不定还能发现不错的苗子。相传几十万年前有一位补天就是从此道学得经文，最后一飞冲天。”
“确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条不错的路径。”云州肯定道。
少女点了点头：“听夫子说，大家都是从人间这一境走过来的，自然知道一些底层修士，乃至凡人的为难之处，故而不同阶段都有不同阶段的应对之法。虽然不能说面面俱到，但也确实做了很多有用的事情。”
两人分明是在传音，但脑袋凑得越来越近，倒更像是在悄悄细语，神情稍有变化都看得清楚无比。
“书院也有参与？”
“那是自然，共有三处分会场，南山便有其一，有夫子带着几位师兄师姐去了，方才传信回来说发现了不得了的人，叫弟子辈有空的一起去看看。”
“什么才算不得了的人？”
“不好说，一般是指……”
文拂堇刚要说写参考，但一想到自己是见过云州初入见云时候挥手就招来无数星陨天火的能力，无奈地道：“你不能什么都以你自己做参考……不过这人还真不好说。按照传信的内容说是同境无敌，而且基本都是一招得手，现在已经是百强之争，还没有人能逼出他的极限。不少宗门已经在提前联系了。”
“书院也想要？有什么优势吗？”
“那倒也没有，竞争的都是些古老传承，谁家没有经历几个补天时代，收藏了无数传道经典。书院意愿并不大，能来最好，来不了的话我们这一辈其实并不缺天才，也不觉得可惜。”
云州看了看她。
文拂堇不解：“什么？”
“刚才还说不要什么都和我比，现在看来，你自己也没把人放在眼里。”云州幽幽地道。
文拂堇眨了眨眼：“别打岔，是问问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拂堇啊，自大不可取。”
“再说一遍。”
“自大不可取。”
“前一句。”
“呃，拂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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