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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故人

    于是他独坐在酒楼里,慢慢消磨时光,待下午之时,一个孩童匆匆忙忙的跑上酒楼,在高德忠耳边说了不知什么话,高德忠大惊失色,脚步慌乱的来到酒楼掌柜前,低声哀求了几句,掌柜脸色不太好看,在高德忠的再三哀求下,似赶苍蝇一般冲他挥了下手,高德忠作了一个揖,然后快速离开酒楼。

    周佑文结了帐,慢慢的跟了上去,他身体原气充沛,自然不会跟丢了。

    七拐八拐,渐渐出了城,沿着城边,新盖了无数的低矮房子,这些房子大多结构简陋。乃是外地之人或是平安城破产之人失去了房屋居所的所在。

    周佑文心道:“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高德忠过的如此穷困,连在城中租房的银子也没有。”

    他在高德忠的身后远远跟着,见高德忠穿过一条破烂的街道,径直向一间房里跑去,没接着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男女吵闹的声音。

    吵闹声惊醒了不少人,他们纷纷围在房子前面,议论纷纷,周佑文趁机混在人群之中,听得围观的人说道:“这个高德忠也算是老实之人,却摊上这个妇人,当初就不应该娶她。”另一个说道:“听说金小娘子出身青楼,因为得罪客人,老鸨正打算将她卖给王老员外之时,被高德忠救下,”

    另一个人说道:“从青楼出来的哪有好的,为了给他赎身高德忠花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没想到这才过了两个月,又和自己以前的相好勾搭上了。”

    周佑文在一旁听的明白,不由一阵叹息,凭他对人性的了解和对高德忠性子的熟悉,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合适,难怪今日看到高德忠头上发绿,妓子过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可能会在这类似贫民窟的地方和他同甘共同。

    正想着,见高德忠的房内撕打着走出来三人,分别是高德忠和金小姐加上一个看起来就像混混的人。混混和金小姐衣冠不整,而高德忠的脸上有道巴掌印记。

    高德忠满面通红,哀求道:“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金小姐道:“原以为你拿出大笔银子赎我找到了好人家,你看看现在,我住的是什么地方,吃的又是什么食物,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我和别人私通了,你快写休书把我休了罢。”

    那混混道:“是啊,强扭的瓜不甜,尽管你帮她赎了身,但你睡了她多日,她就算在妓院,你去嫖也等于花了这么多银子,算不下你也不吃亏。”

    高德忠气的浑身颤抖,他指着金小姐道:“你若是跟着别人也就罢了,你如果跟着他,没过多日,恐怕又会沦为娼妓,你刚从那火坑跳出来,难道还要陷入不成,我绝对不会给你写休书的。”

    那混混脸色大怒,飞起一脚,踢在高德忠的身上,大骂道:“谁他妈不是好人,你才不是好人,金枝不想和你过了,你为了自己的色心,霸占人家的身子,也不放人,我看你才不是好人。”

    周佑文看到高德忠脸上青筋鼓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心中暗道不好,他知道高德忠是鸿蒙学院的高材生,要杀二人易如反掌,只是生性淳厚,不愿向普通人出手罢了。

    但不出手并不意味着任凭二人羞辱,如果真的冲动之下杀死二人,那平安城相必也呆不下去了。

    想到此处,他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高德忠的手腕,说道:“这位好汉,我看你就放手罢,你为对方好,对方不领情,还会恨你,你这是图什么啊!而且你觉得放手在害对方,但对人家来说,你阻拦不放人,才是害对方。”

    高忠厚看到自己的手腕被一个少年握住,就是一怔,刚才的怒气消了一大半,见对方衣着普通,但面目清秀。

    眉眼间好像透着熟悉的味道,但却想不到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高德忠说道:“小兄弟,你不知道妓院的情形,那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混混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你挺熟悉啊!是不是常去。”

    “你……”高德忠又要发怒,周佑文急忙说道:“如果人家喜欢去呢?”这一句话如根木棍砸在高德忠的头上,他喃喃道:“她喜欢去!”

    周佑文道:“是啊!人家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不比你更清楚,你问她,宁可在妓院醉生梦死,还是愿意跟着你受苦。”

    高德忠有些苦涩,冲着金枝问道:“我问你,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愿意回妓院。”金枝斜着眼道:“跟着你还不如回妓院,整天钱也赚不了多少,老娘可不敢把大好青春耽误在你身上。”

    “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他登登几步,回到屋中,不一会儿,就写好休书,递到金枝面前:“从此后,你我再不相干。”

    金枝喜滋滋接过休书,混混拥着她肩,两个人笑着离开了此处。高德忠脸色如大病一场般,回到屋中,插上门,然后躺在床上,看着房顶,沉默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到门外有敲门声,高德忠打开门,见门口站着周佑文,见他手中提着一瓶酒,和一只鸡。脸上露出好奇之色,说道:“小兄弟,你……”

    周佑文笑道:“我见兄长相貌堂堂,有心结交,便备了些酒菜,与兄长打算一醉方休。”高德忠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说道:“进来吧!”

    周佑文进到屋中,见房间面积不大,只有一屋,正中间放置一张桌子,便将鸡和酒放在桌上,抱拳道:“小弟文吉,不知道兄长大名?”

    “在下高德忠,文吉!”忽然间,高德忠愣住,脱口而出道:“文吉,莫非就是文吉面包店的文吉。”周佑文笑道:“正是小弟。”

    高德忠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说道:“文吉面包店这两日在平安城可是无人不知,用传单这形式做生意,让平安城的生意人哪个不佩服,我说怎么看小兄弟这么熟悉,原来是文吉面包店的东家。”

    周佑文道:“惭愧惭愧,小弟是金陵人士,来此投亲,不料亲戚早就故去,寻觅不见,加上盘缠所剩不多,故随机应变下,想到家传的吃食,便做起了这桩生意。今日见兄长气宇轩昂,怕兄长一时冲动,折与小人之手,故才拦住兄长,切莫怪我。”

    高德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怎么会怪小兄弟呢?也怪我当时眼瞎,看她可怜,便想救她出水火,其实当时我对她并无任何非份之想,只是她死缠硬打,说不嫁给我就不要赎她。我以为娶了她后,她能记得先前的苦,好好过日子,没想到天天抱怨连连。唉……”

    周佑文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之前的事莫要再提,你们两个本来就不合适,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只是,看兄长谈吐不凡,怎么做起帐房之事了。”

    高德忠又是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兄弟,我曾在鸿蒙书院读过书。”周佑文故意奇道:“就是排名天第一的鸿蒙书院。”高德忠点头道:“正是!”周佑文笑道:“那兄长必定有名师教导,在同门之间也是出类拔萃的吧。”

    高德忠摇了摇头说道:“我的老师并不出名,在同学之间也是中等,要说出类拔萃,倒是有一个,不过……这事不提也罢。”

    周佑文猜出对方说的人是他,他心中想打听肖先忌的下落。但若追问的紧,又恐高德忠怀疑,便问道:“既然是鸿蒙弟子,听说是皇家学院,怎么沦落到这般地步?”

    高德忠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三年前平安城大乱。三皇子争帝,书院院长协调三位皇子弄巧成拙,被当今皇帝杀害,凡是鸿蒙书院的弟子,三年内不得为官。没奈何,只好先在平安城找了份事做。金枝以为我是书院弟子,以为跟着我必定飞黄腾达,没想到我根本没有资格为官,这才离我而去。”

    周佑文见他又提金枝,知道他对金枝这个女子必怀有深情,也是头疼,似高德忠这样的人,一旦动情,就轻易不忘。

    周佑文忙道:“三年期限,那不就在今年吗,相信高兄到时候必定会获重用,一展胸怀。”说着举起杯子邀请高德忠同饮了一杯。

    高德忠一口气干了,摇了摇头道:“目前时局混乱,三位皇子不时打仗,纵使为官,这官也难做,你看这平安城太平,在别的地方,却是混乱的很。”

    周佑文心中骂道:“商家江山,打烂了最好,商家我好人都死绝了,留下来的全是烂人。我巴不得三方打个稀巴烂,商家留下来的都死绝最好,我记得商家每年七月就会开科应试,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要想顛覆商家江山,就要接近权利,少不得老子也要去考一番。老子如果能得到商丘太重用,必定做一个大大的奸臣不可。”当下冲高德忠拱手道:“就因为天下大乱,才需要高兄这样的忠义之士出山,挽大商于将倾,救百姓于水火。”高德忠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小兄弟年龄不大,但这句话说的极有道理,待七月开科,我必定去试一番。”

    两个人聊着天,越聊越投机,待到日落西山,高德忠已经喝醉了,而周佑文却越喝越精神,他将高德忠放置在床上,然后给他关上门,向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