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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我便现身于满月之中

    人死亡的时候是不美丽的。

    不论用什么精巧的语言,描述的手法,都无法阻挡死亡本身带来的衰败。

    原本带来希望与爱的魔法少女的身影,在死亡面前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也是平淡的坠落了下来,也是摔倒在了操场的地面上,在月光的照耀下,面对见光即死的诅咒,哪怕是自身的情感对抗也只能苟延残喘。

    手臂骨折,腿骨粉碎性压瘪,右脚甚至干脆消失不见,连双眼也在刚刚的坠落下震脱了眼眶。这种可怖而又血腥的场面根本谈不上什么爱与正义,只会让人感到恐惧。

    但就算是如此,她也还没有完全死去。月光之下的她胸部依旧在微微的起伏。

    只是那起伏过于微弱,更像是一种苟延残喘,而不是活着。

    看着那地面上逐渐失去生机的身躯,李昂在如同时光倒流一般重建的学校乐土上,看着她摇了摇头。

    “明明只要用出全力,就可以轻松撕裂这个仪式,不用遭受这样的屈辱。看起来这个学校里,你保护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很重要。”

    “……”

    “就连说话的能力也失去了么?也好。那就等待时间流逝吧。再过一段时间,异能管理局就会抵达。你的希望也会破灭。”

    “……”

    说话的力气也消失了,但是还有蠕动的力量。

    摔在了操场边缘的魔法少女喘息着,在地上留下了蜿蜒的血痕,逐渐爬到了操场的中央。

    而站在楼上的李昂看着地面上蜿蜒的血痕,感觉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这不应该是正常死亡的时候呈现的场面。

    是因为重伤后,内部神经错乱,导致认知出现了反差么?

    不对啊,情感等级八级,她要是真想的话,随时都能破坏仪式重新显现,这是做什么?

    “……嗯?”

    说起来,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操场?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抵达操场后再死去?明明没有什么意义的。

    看着那女人挣扎着,利用自己最后力量喷洒到操场上的丑陋模样,李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作战经验是很匮乏的。虽然能够简单的将地狱,异世界,新世界之中涌出来的怪物们斩杀,但是对于人类的怪诞操作,实际上李昂并不了解。

    所以,当看到那洒满了鲜血的操场上的魔法少女,李昂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阻止她的动作。确信自己完全做好了准备的李昂只是等待着,等待着这个魔法少女能够用出来什么惊人的翻盘力量。

    然后,他等到了。

    一朵桂花。

    一些飘散的桂花,突然凭空出现在了操场上。

    在今日的圆月之中,那被月光照的透亮的操场上,开始飘落起了淡黄色的桂花。

    淡淡的香气,琐碎的花朵,就好像是这月色都在哀悼这女人的离去一样,让无数的桂花从光芒之中掉落,逐渐覆盖了女人的身躯。

    看着眼前那逐渐唯美的一幕,站在顶楼的李昂眼神微微一凝。

    “仪式中的仪式……?”

    “不,这是情感爆发,李昂老师。”

    甜美的声音从空气之中响起,解答了李昂的疑惑。

    “只是,一个非常难以触发,条件十分苛刻的,最早期的情感爆发能力。”

    “是吗……曾经听说过有些人的情感爆发特别极端,现在我也终于见识到了啊。是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在地狱深处跟幻想体作战,不知道跟人的对战习惯么?还是这个原因?”

    “恐怕是的,李昂先生。真的太可惜了。我本想要和您普通的交流的,但是很遗憾,似乎到此为止了。”

    那在操场中央,沐浴着洁白的月光,再也无法攀爬的已经死去的肉体,忽然吐出了声音。

    ‘嗡’

    无形的力量瞬间将整个世界震颤的动摇了起来。

    那力量并非是超越了仪式界限的力量,而是这仪式上限的本身。寄居在月光下本身的力量正在支持着这场异变。

    就好像半空中有着无形的丝线操纵似的,在无数飘落的桂花下,那已经被无数伤口切碎,整体破损的尸骸以反常的姿态后仰起身,缓缓的立起。

    “情感解放……”

    已经死去的身躯在白月的光芒之中缓缓的回归。

    那些斑斓的裂隙,流淌着鲜血的伤口,还有那已经变成碎片化成灰烬的华服,都在那白月之中重新增长再生。

    一株月桂树在虚空之中逐渐呈现,那飘落的琐碎桂花在午夜的微风之中飘荡吹拂,繁华茂盛。美丽的少女静悄悄的矗立在月桂树之下,抚摸着那崎岖的树皮,缓缓的抬起眼帘。

    如同月色般璀璨的眼眸倒映着面前的男人,看着那面色越发难堪的男人,少女展颜微微一笑。

    “银华垂落,月桂树下,愿君不死。”

    微风吹过,无数桂花铺天散落,仿佛要将这唯美画面定格在了永恒。

    “我喜欢月亮。喜欢月亮的传说,喜欢它的清冷与高贵,也喜欢那白银色的光辉。我将所有的情感与寄托都放在了月亮上,所以,月亮也喜欢上了我。”

    “在这月色之下,月光就是我,而我就是月光。所以,我是不会在月色中死去的。这就是我情感解放的能力。”

    “达成条件是,月亮,空旷的场地,以及我的死亡。”

    “这种苛刻的条件我本以为不可能达成的,但是李昂先生,您果然是我最中意的人,力量也好,能力也罢,您总是最好的那个。”

    穿上了一身月白色的华美服装,露出了纤细的肩膀和腰肢,手中持着淡黄色的枝杈。

    看起来仿佛圆月化身的魔法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拜偶像必死,触碰光芒必死的规则已经在那轮圆月之中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因为那既不是偶像,也不是光芒,只是一种纯粹的‘现象’。一种名为魔法少女在圆月光芒下不会死的自然现象。

    而看着那似乎依旧傲慢的站在伊甸园顶端的神圣身影,少女微微一笑。

    “所以在这唯美的月色之下,李昂先生。”

    “请您逃命吧。”

    “在我这‘永愿桂魄散花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