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国子监还是得烧

    当日夜，月挂高空。

    国子监，掌教的工房内。

    秉峥看着桌面上的字帖，心中则在思考如何点评眼前的这一幅字。

    笔势狂放不羁，形流而不纤，意野而不俗。

    “够狂！够野！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顾得兼站在一旁，恭恭敬敬，望眼欲穿。

    虽然他与秉峥私下里关系极好，但若在国子监，两人依旧有着职位之别，该有的礼不可或缺。

    这字帖刚刚到手，顾得兼曾亲眼看到了箭矢飞来时，掌教说面临凶险。

    他只是一位偏爱书法的儒生，朝廷安稳才是他发挥才华、舞文弄墨的保障，因此他厌恶一切能引起朝廷动荡的因素。

    那《九山志》里面的传闻就很让人讨厌。好在，他只是负责誊写！

    “顾博士，你看一看。”

    顾得兼欣喜地走上前，他看得足够仔细，不曾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在他想要出口评价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掌教，陛下口谕。”

    门是开着的，这人便是直接走了进来。

    “陛下口谕，三份字帖独留第一份在国子监，其他字帖需连夜送往宫城。”

    顾得兼脸色难看，却也不敢有任何怨言。眼前这人是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刘公公。

    掌教秉峥倒是云淡风轻，只是轻声啧了一声。

    “啧，可惜！”

    刘公公没有询问哪里可惜，直接伸出手，拿走了桌面上的字帖。

    “刘公公，陛下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刘公公稍加思索，回应道：

    “烧了吧！”

    他留下这么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国子监。

    等他走远，顾得兼赶紧开口。

    “烧了？这可不能烧，只此一幅，不可毁之。”

    顾得兼挡在字帖前，用身体维护着这书法字帖。他以为这烧了吧，便是烧了字帖。

    “陛下不是这个意思！”

    秉峥解释，并顺势推开了顾得兼，他拿起字帖，问道：

    “顾博士，这字帖给你如何？”

    顾得兼喜出望外，只觉得这惊喜来得太快，有点招架不住。

    “此话当真？”

    秉峥将字帖递给顾得兼，以此回应顾得兼的质疑。

    顾得兼也算是了解秉峥，如此轻易九江字帖送给他，如果不是有什么大喜事，那就是有什么大病。

    他细细看了这第一幅字帖

    “三日后……

    难不成这是临摹的？”

    秉峥嘴角上扬，点头承认。

    这时候，顾得兼再一次打开了字帖，细细观察，确实有些许发现。

    “那刚刚刘公公拿走的？”

    “那自然是真的，我哪敢欺君！”

    秉峥说得很认真。

    顾得兼若有所思，而后恍然大悟。

    “原来你早就预料到陛下会派人收走字帖，甚至预料到陛下会留下这第一张字帖？”

    秉峥呵呵一笑，老谋深算。

    “那，烧是什么意思？是要烧了什么？”

    “陛下的意思是，这国子监还是得烧！”

    秉峥语出惊人。

    第二天，一场大火从国子监西园开始，一直烧到了东园。大火蔓延，无人走水。火一直烧到了傍晚，国子监除大门外，满是疮痍，残败不堪。

    国子监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把火是他唐非放的，他唐非甚至在此之前，向国子监发了“大火”通告。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唐非又成了焦点、成了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