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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课,终究会下的。人,终究是要回家的。

    夕下的太阳已经抚摸到了山顶,一道道余晖洒在书院的房屋上,显得古朴又庄重。

    苏瑾走在熟悉的走廊上,看着书院的一草一木。

    三年的时间里,庭院那株他亲手栽种的榕树已经与屋檐并肩了。时常在榕树上梳理羽翼的黄鹂鸟也已经往更南的地方过冬去了!

    苏瑾不由感叹:时间过得还真快啊!不知道明年那只黄鹂鸟还会不会飞回来,继续在这榕树上沐浴阳光。

    也不知道这颗小榕树的命运会如何。

    是会茁壮成长,成为参天大树,恩荫世人,还是被人砍伐,枯亡在成长的路上呢?

    不由想到前世的自己,或许那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吧。

    起风了!吹动着苏瑾的秀发与衣袍

    不像北方那般干冷,南方的风透过衣裳直刺皮肤,带着的凉意能穿过皮肤刺痛人的骨头。

    苏瑾不是很喜欢这样刺骨的寒风。

    心中想念起大雪纷飞、满地雪白,天地间都披上纯白的雪景啊!

    还没走到书院门口,他就打了一个喷嚏。双手抱住自己双臂抖了抖。

    苏瑾喃喃自语道:“可恶啊!这寒风,自己都穿那么多衣服了!”

    待他刚走到书院门口,落日剩下的余晖已经抵不过黑夜的侵蚀。

    路上就一辆孤零零的马车。他很熟悉,是他上下学用的那辆马车。

    今日苏瑾出来的有些晚,不见平日里正常放堂那般车水马龙,稍有不慎两辆马车相撞,两家车夫吵半天,有时还会动手的场景。

    马车边上站着的并不是平日接他的车夫,而是身穿灰色管家服装的福伯亲自来了。

    苏瑾有些奇怪。

    家里事情多,平时福伯都是挺忙的,怎么今日亲自来接他了,车夫阿水呢!

    他看着这位对他疼爱有加的福伯,还有老爹对他视若手足的感情,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知道福伯在苏府的分量有多重了!

    十月的寒风呼啸着,吹动着福伯的衣袍。

    苏瑾心中感叹:真是苦了这些年来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副本了,如此寒冷的天气还亲自出来接自己,站在空地上饱受寒风的侵蚀!

    还没走到马车跟前,福伯便开口道:“大少爷,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平日不是都挺早的吗?今天这么晚回去,怕是夫人都要等急了。”

    “没什么,只是下午的时候和韩先生吵了一架,刚刚他将我留了下来教育了一番而已。”

    福伯微笑不语。

    只是吵架?

    以大少爷平日里的作风,不都气完韩先生就直接回家,留下韩先生一个人吹胡子瞪眼的吗?今个怎么让韩先生教训一番了?

    良心发现了?还是转性子了,如果转性子了府上是不是能安生些了,别说是人了,花花草草都快受不了了。

    想起这两年自家大少爷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与名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大少爷还是少些气韩先生吧!也省得韩先生一把年纪了还经常冒着寒风烈日总往往苏府跑,去告你的状,太过难为他了。”

    苏瑾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不是真想顶撞韩先生,福伯你也知道这些学子以后多多少少都会到我们家的铺子当伙计,出色的还能当掌柜!我怎么能让韩先生把算术教偏了!”

    “唉!大少爷说是便是了……”

    福伯不知道怎么教导苏瑾,况且苏瑾也没做错什么,而且还是他家大少爷。

    苏瑾看着在寒风中等待他的福伯:“对了,福伯,今天怎么是你接我啊?阿水呢?是不是又跑去偷懒?还是又偷喝酒被你发现抓起来了吊着打了?”

    苏瑾想起自己的跟P虫,什么都好,就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爱喝酒,喝酒伤身伤肾不知道!?都快成府上的酒耗子了。

    福伯似乎早料到苏瑾会如此问。

    “大少爷,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夫人嘱咐过让你早点回家,又怕你贪玩,阿水平时又不敢拦你,只陪着你出去胡闹,故而让我来接你。只不过现在才回去,终究是回去晚了。”

    苏瑾这才想起早上出门时娘亲的确有吩咐过自己早些回家。

    他看向福伯,:“那我们早些回家吧!再在这里吹风怕是你风湿病又要犯了……”

    说完便跳上了马车将矮凳拿起来扔到地上。

    福伯见状也不含糊,脸上挂起了一轮弯月,在上了马车这个用脚轻轻一勾,将矮凳挑了起来,放回原地,家中马车往望陇城中驶去。

    ……

    望陇城,苏府门前。

    由于苏家是商贾的原因,门前自然不会有两座石狮子的。只有青砖黑瓦和粉刷了朱漆的大门。

    福伯架着马车稳稳的停在了门前,苏瑾掀开帘子跳了下来。踏着稳健的步伐往门口走去。

    刚刚走进门的他发现了自己的车夫阿水正背对着他将廊下一盏旧的灯笼拿了下来。

    他瞧瞧走到阿水身后,然后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还以为你偷懒才让福伯来接我呢!原来是会家中做苦力了。真是笨,明知道接我是轻松的差事都不懂做!白跟我这么多年了。”

    工作中的阿水被突如其来的巴掌吓得一激灵,待他转过头来才发现是自家大少爷只好挠了挠头开口解释道:“大少爷,不是我笨啊!可是今日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谁不知道跟着大少爷您能吃香喝辣的。”

    苏瑾换上一副调侃的口吻:“说你笨你还开始顶嘴了是不是!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吗?以后都不带你去街上耍了,我带福伯去。要是我把福伯养得白白胖胖的,平哥在外面打理生意来还会更加劳心劳力呢!”

    一旁的福伯并不在苏瑾对自己与儿子的调侃,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打趣的二人。

    正当苏瑾还想开口调侃阿水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从月门里传出再进入苏瑾的耳中。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呀!上学不好好上,整天就知道偷剑耍滑!还总是顶撞韩先生,每次都把韩先生气个半死,韩先生都不知道跑来向你爹告了你多少次状了!都不知道收敛一点,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让爹娘操心!”

    话语中虽然带着责怪的意思,但是仔细听起来却是带着宠溺!

    随后一位三十岁左右,面色红润,身穿锦衣绸缎,头戴玉簪的妇人从月门走了出来。

    “见过夫人!”

    “见过夫人!”

    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已经三十多岁的她看上去像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在生完两个孩子之后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眉间上更多了几分端庄大气。

    来人正是收养苏瑾的妇人,苏府的女主人林氏、林霞。

    怀里的小女孩是苏瑾两岁大的妹妹苏悦。透着红润婴儿肥的脸蛋看着就令人觉得很想让人亲一口。

    苏瑾看着是自己的娘亲来了,停下了调侃阿水的心思。

    在幼时苏瑾从老妈子口子得知,他的娘亲也不是老爹的第一任妻子了。

    听说当年是因为第一任妻子也是嫁给父亲多年未曾有身孕,最后二人也是和离了。次年便娶了现在的林氏,只是可惜也是多年未有子嗣。

    而前一位夫人却在改嫁后的次年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为此她还自责了好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