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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李蹊

    杨大有上学时是学霸,是系里里著名的“大牲口”。

    他读过的书很博杂。

    他知道: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

    看到海面上的那座楼台岛屿时,他就想起了这五个名字。

    这是五座海上仙山的名字,沉没了两座,剩下的三座之一,很可能就在自己的面前。

    但他不能只靠猜,他需要证据。

    所以杨大有用望远镜观察了很久,三次在带刻度的镜头中看到了一座山峰略微升起,和一次海面沸腾。

    杨大有回到凡间吃了一顿好饭,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天,他去了了一家商场,买了三只毛绒小象。

    随后他重新进入了海山关前的箕斗区,一边静静的看着那座巍峨飘渺的孤岛楼台,一边在手中慢慢的用一根丝线牢牢拴住小象玩偶,和一块铅坠。

    他用手指测好风向,抡起丝线试了试分量,随即嗖地抛出丝线,左手同时行咒,一指空中的丝线和玩偶,喝一声:

    “结!”同时松开了丝线。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中猛地把玩偶和丝线扯向楼台蜃景,咻的一声化为黑点,入水时,激起了冲天的巨大水花。

    丝线这一端瞬间涨为碗口粗细的缆绳,重重的落在杨大有的脚边,砰地溅起大团沙雾。

    然后,六个小时之内,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

    海风,潮声,浮云,蓝天,躺在沙滩上望天的杨大有…就像静止了几万年。

    直到他枕着的缆绳开始一寸一寸向海里滑去。

    杨大有立刻一跃而起,推着皮筏冲入海中,开始拼命划桨。

    这次岛屿没有变远,一个小时后,终于他站在了那座岛屿的沙滩上——沙滩上站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湿漉漉的杨大有惊讶的看着面前同样惊讶的白无妄,海水和冷汗顺着他的头发一滴滴滑下来。

    杨大有惊讶于白无妄怎么没有牺牲。

    白无妄惊讶于杨大有怎么把岛屿定住的。

    这座归墟方丈是由三只巨大的古鳌所驮负,每次有凡间之物接近,古鳌就会缓缓移开。

    远古时代,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这五座仙岛,每座仙岛都由三只古鳌驮负,后来一个叫龙伯的巨人用大象作为钓饵,钓走了六只。所以岱舆和员峤沉没了。

    剩下的三座岛屿之一叫方壶,方壶还有另一个名字:方丈。

    杨大有观察到了古鳌的呼吸,绵长的呼吸使方丈的山峰轻微起伏;古鳌呼出的气泡造成局部海面出现短暂的“沸腾”。

    于是他使用了幻术,把三只小象公仔化作大象,作为诱饵,逗引得驮负方丈的古鳌不仅没有躲避自己,还朝海岸靠近了一些距离。

    宾主友好的互相解释之后,最终达成了谅解。

    杨大有夸白无妄说:老白你太阴险了。

    白无妄夸杨大有说:小杨你个小王八太没武德了,那三只畜生多少年没吃大象了,你这么一搞,方丈差点沉了。

    ……..

    重逢让两个人都很高兴。

    老白很高兴,因为一切尽在掌握。

    杨大有也很高兴,因为老白能帮助杨大有在太虚天驻留时间超过十二天。

    道理很简单,杨大有入职之初的等级是绀卯等;而白无妄,是青巳等。

    杨大有以为,如果老白可以在太虚天这么久,自己也应该可以。

    可后来他才知道,老白能成为太虚天常驻人口,是因为他修成了内丹。

    所以杨大有如果想继续进入太虚天深处,就不得不修习丹法。

    因为接下来,他还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白无妄要他去太虚之门重新约定交换钥匙的密语,找出“七日之雅”泄密的原因;

    第二,杨大有要去不鸣山,查访关于李蹊的线索,继续寻找李蹊。

    好在太虚天与凡间不同,太虚天具备对灵力修炼的强大加持之力,加上白无妄炼制的各种丹药,三年之后,杨大有洗髓拔筋,脱胎换骨,练成了一颗外丹,和半颗内丹。

    在白无妄这一步的计算之中,包含了两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首先,是杨大有的血液向低等级转变,并非是退化,而是一种十分罕见的高等级仙骨人在换骨之前必然会出现的重要体征,古时称这种仙骨为上等根器——因为白无妄自己就是这一类仙骨。

    所以当杨大有出现退化时,白无妄立刻就明白离尘宗需要这个人。

    之后老白刻意切断了杨大有的升迁之路,逐渐熄灭杨大有身上的光芒,把他一步步引向幕后。

    接着白无妄分别去了杨大有和李蹊的家乡,他要逐一摸清楚杨大有身边所有人的背景。

    杨大有的家世简单到透明,南方老家除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堂哥,已经没了任何亲人。杨大有的仙骨来自母系,他母亲的家族中也只有杨大有一个人继承了这种血统。

    而李蹊的经历却有一些扑朔迷离。

    李蹊本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镇姑娘,出生在一个有八个孩子的家庭,她是老八;家境一般,相貌一般,学业也非常一般。

    在她18岁时,李蹊经历过一次严重的淋巴癌误诊,最后是她自己从太平间里爬出来的。

    之后她带病参加了当年的高考;结果这个成绩一般,且没有参加系统复习的李蹊,竟然以全省成绩第一的成绩——在所有人惊奇的目光中离开了这座小镇。

    而且,大学四年以及毕业后,李蹊都没有回过自己长大的家乡。

    最奇怪的是,她的家人也已不再记得李蹊,在他们的印象中,家里从没过有这么一个女儿。

    反倒是邻居的印象中和学校的记录里,还有李蹊曾经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但这些痕迹似乎也曾经被什么人刻意抹去过,白无妄不得不通过一些非常规的调查手段,才查到一些模糊的痕迹。

    当白无妄把李蹊高中前和大学毕业后的照片放在一起时,他的发现,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看着照片中目光沉静如水的姑娘,白无妄想:你到底是谁?

    另一件事,是李蹊在失踪前曾患上一种不知名的严重的皮肤病。

    她的身上出现了鳞甲。

    先是李蹊的手臂生出一些细碎的鳞片花纹,之后开始蔓延。鳞片也越明显。所以李蹊在失踪前的几个月,一直在家里休养。

    李蹊就诊的医院开始认为是鱼鳞病,但鱼鳞其实只是一种比喻,形容鱼鳞病患者身上出现大大小小的花纹,并不是真的鱼鳞——可是李蹊身上是真正的鳞片,整齐坚硬,这期间岐黄部的苏子和马十三曾经帮李蹊施药调理过,但药石罔效。

    所以,除了杨大有,其他人一直认为李蹊的失踪是因为这场怪病而精神崩溃。

    只有白无妄明白,李蹊的鱼鳞不是病,这是十二重天术中所说的“倒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