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驱逐

    “辛，你以庶民之身，辱骂大商国师，亦是教导你多年之师，这罪又该如何论？”

    帝乙并没有理会比干和闻仲二人的求情，对着刚刚完全被自己废掉的辛冷漠的开口问道。

    此刻的冷漠、绝情与先前在太庙殿内的慈爱，如同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俩人。

    辛在这股无与伦比的压力下，鲜血不断从紧要的牙齿下溢出，扶着地，双膝在极其缓慢的转变着方向，骨骼也是在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直至面向方向完全对准了闻仲，他的头颅重重往地上一拜，而这一次，他竟‘没有’感受到丝毫压力。

    “国师，请恕我失言之罪。”

    闻仲看着地上隐隐有鲜血在辛额头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流出，心魂失守下，就欲上前直接将他扶起。

    就在闻仲手即将扶到辛之时，只听闻其又一声大喊，传入耳中。

    “请国师恕我失言之罪！”

    见此，闻仲只能颤抖收回想要扶他的双手，艰难的开口吐出了俩字，“无妨。”

    就在以为此事能完结之时，辛并未起身，双膝又开始艰难的移动了起来，转而面向正端坐在中央的帝乙。

    头又是重重的扣了下去，只是这次比刚才的愈发用力，流出的鲜血也是愈发的多了。

    “谢大王教导。”

    看到辛的模样，也不知是对他的表现满意，还是其他原因。

    方才那股磅礴的压力被瞬间撤去，辛头抵在地上艰难的大口喘着粗气，竟一时没有再站起来。

    闻仲就欲上前伸手去扶，但是转瞬想到刚刚的画面，竟让他一时收回了双手，退到了比干身边。

    闻仲和比干看着曾是王子的辛，此刻这番模样，眼睛也是不由得一酸。

    就在片刻之后，辛似是恢复了气力，艰难的撑起身体，缓缓的站了起来。

    “罪罚皆以受过，我即刻离开沬都，”

    说完，辛便一步一步的向着殿外走去，只是那每一步的迈出，都格外的沉重。

    每迈出一步，都要休息数息才能迈出下一步。

    闻仲和比干见状，侧过头，再也看不下去，只是那眼角的泪珠正缓缓的下流。

    而帝乙看着这幅画面，并未出声，只是与比干和闻仲不同的是，他的视线在辛的身上，从未有过半分的离开。

    原本从内殿到走出殿院仅三十步的距离，这三十步的距离，辛却走了半个时辰。

    帝乙看着辛的背影消失的方向，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又是数个时辰过去，天上的星辰也愈发黯淡，远处的鱼肚白即将驱赶夜色之际，辛的一只脚终是踏出了王宫的大门。

    辛回首看着王宫的大门，这是他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也是他失去一切的地方。

    身份？地位？骄傲？尊严？

    只是今日被逐，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只是为何他要如此羞辱于我。

    只是……

    终究如梦一场，我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此，他眼神不由得再次变得空洞了起来，他连未来的方向都不知道在何方。

    辛终是抬起了另一只脚，迈了出去。

    不，至少现在他还是知道方向该往哪里走的，走出沬都城的方向他还是知道的。

    随着辛双脚皆都离开了王宫的范围。

    天空远处那原本正在驱赶黑夜，不断扩大的鱼肚白，竟突然开始被黑夜侵蚀，渐渐消失。

    而王宫的上方竟同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但是昨天的天象显示，今天本该艳阳高照的日子，怎么会有如此异象。

    而这现象动静之大，竟让沬都城的百姓一个接一个的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随着一直留守在王宫大门处的侍卫回府带回的消息，本就彻夜难眠的三大诸侯，东伯侯，南伯侯，北伯侯，更是难以平静。

    心也变得更加沉重了起来，即便他们都曾预感到要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有一丝侥幸不要发生，但是事情真正发生了又是另一回事。

    三人出奇心有灵犀的下了同一道命令，“将所有人全都撤回，一个不留！”

    但是他们也更加明白，此刻的他们要想完好无损的离开王都，就必须保持静声，待在府内，不能与任何人有任何的联系。

    而这一刻，或许整座王都都已经在大王的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