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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上门

    马大客客气气地说道:“沈大夫,麻烦你亲自走一趟。”

    沈若曦点点头:“我是大夫,这是应该的,带我去看你爹吧。”

    “沈大夫这边请。”马大带着沈若曦往马二尹的房间走,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娇滴滴的姑娘,真的能治好爹的病吗?

    罢了,疑人不用,疑人不用,且看看再说吧。

    来到马二尹的房间,沈若曦照例询问病因和病情,问清楚之后才把脉看诊。

    病人面色苍黑,神藏不露,且声音宏亮,只是肚子胀得像个扣过来的大簸箕,不能反转身子。

    再诊脉,两手皆滑大,两尺尤有力,虽然情况不大乐观,但还有救。

    沈若曦让马大把之前大夫开的药方给她看看。

    马大不敢耽搁,赶紧取了过来:“沈大夫,这就是那些大夫开的药方。”

    沈若曦看过前面的处方之后,也不由得大吃一惊——以前从来没有听说或见到过这种怪病!

    这时,又有几个大夫上门了。

    马大的意思是几个大夫一起看,然后商量出一套可以医治他爹的办法,所以请了好几个大夫。

    他们来到房间的时候,沈若曦正好拟定好了药方。

    她拟定的药方就是香砂六君子汤,其中人参、白术均增至二钱。

    有大夫问:“沈大夫,我们能看看你拟定的药方吗?”

    沈若曦大大方方地把药方递给那大夫。

    看了之后,那些大夫都很惊讶,其中一人忍不住提出疑问说:“中满胀痛,二便俱闭,怎么能再进补呢?更何况面色苍黑者尤其忌用人参和白术,你为什么反而要加大这两种药的剂量呢?”

    沈若曦胸有成竹地回答:“此症并非鼓胀,而是内伤。

    病初起时,伤食还在上鬲,应当用吐法,不用吐而用泻下之药,势必伤其脾胃,脾胃既伤,则失运化。

    这就是愈泻愈胀盼原因。

    故用六君子以醒其脾,香砂以助其运,再用吐法吐出前药,才有生机。

    此方并非是对付本来的病,而是要对付后吃的药。

    我所顾虑的并非是大解不行,而是用药后大解不禁。”

    刚才那位提问者又忍不住问道:“我们用了那么多泻药都泻不下来,你怎么会顾虑大解不禁昵?”

    沈若曦回答道:“试想一下,正常的健康人才能服多少那样剧烈的泻药呢?

    幸亏他所服的泻药还没能发作,尚可想想办法,如果大解一通,所服的泻药一并发作,那就危险了!”

    这时又有大夫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来,病家有救了?”

    沈若曦点点头,说道:“病人始为食伤,继为药伤,所伤在上中二焦,下元未损,故两尺脉尚有神气。

    《难经》上说:‘人之有尺,如树之有根也’。肾司二便,《内经》上说:‘肾者胃之关’。

    我看病人面色苍黑,神藏气固,知其肾关未动,尚且有救。”

    诸位大夫听了沈若曦的话,认为言之有理,不再质疑,静观疗效。

    马二尹服下香砂六君子汤后,腹中更加疼痛,众人在一旁都捏了把汗,沈若曦却不动声色。

    她知道药力已动,然后又改用人参芦、防风芦、升麻、桔梗各三钱,令其煎服。

    过了一会儿,拿了根鹅毛伸进马二尹嘴里,轻轻地撩他的喉咙眼儿。

    这一撩不要紧,马二尹把以前吃的药全都吐了出来,吐过之后,马二尹面露喜色,说道:“眼前好像亮多丁!”

    这时已经日近中午。

    沈若曦取过方纸,书至宝丹一帖,吩咐道:“此药再过一个时辰服下,以温中气,到晚大解必行,届时我再来诊视。”说罢告辞离去。

    马二尹跟药后,过了一个多时辰,肚子里便咕噜噜地响了起来,到晚果然大解一次,小解也开始通了。

    此时沈若曦已赶到,用人参、白术各五钱,炮姜三钱,茯苓二钱,陈皮一钱,木香、甘草各五分,急令煎服,并嘱咐道:“此病久泻后必愈,只是一日不止,一日便须按前方进药。”

    马二尹当晚又大解一次,小解亦通,胀痛也较前减轻。

    第二天,一连大解丁十馀次。

    第三天,此后,日泻日补,三十二天才痊愈,光人参就用去二斤多。

    经过了这次病症,沈若曦在一众大夫中的威望算是彻底建立了。

    这天,沈若曦拿着病例本,往府衙而去。

    她人生地不熟,钟洲熠又要上学,于是她叫上蒲熙明:“麻烦一下。”

    蒲熙明挑了挑眉:“小意思,走吧。”

    二人一起往府衙里走去。

    蒲熙明亮出腰牌,顿时府衙里的人对他毕恭毕敬,师爷亲自迎了出来,笑意满满道:“蒲少爷,请问你来府衙有什么事吗?”

    蒲熙明指了指沈若曦:“我带沈大夫来换一下医牌。”

    师爷目光移过来,上下打量沈若曦:“这位姑娘不会就是京城里人人都在传颂的沈若曦沈大夫吧?”

    沈若曦谦虚道:“过奖了。”

    师爷摆摆手,对沈若曦是很佩服:“可没有过奖,你不仅替太子妃治好了病,还有那些不好医治的失笑症,吐血症等等,真的非常厉害。”

    沈若曦笑笑:“师爷谬赞了,不过刚好碰见自己懂而已,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蒲熙明出声打断了师爷的崇拜:“师爷,人家沈大夫是非常忙的,你还不赶紧带她去换医牌。”

    师爷笑着把话题引了回来:“沈大夫这边请。”

    在师爷的帮助下,沈若曦顺利地把铜医牌换成了银医牌,然后跟蒲熙明一起离开了府衙。

    沈若曦由衷地道谢:“蒲少爷,多谢你了。”

    蒲熙明并不在意:“小事。”

    沈若曦拿着银医牌,非常高兴:“现在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

    蒲熙明怕沈若曦一个人不安全,便道:“我送你回去。”

    沈若曦也不想走回去,所以同意了蒲熙明的提议。

    两人爬上马车,渐行渐远了。

    府尹大人去外面办了事回来,回头看了看沈若曦:“刚才那女子是谁?为什么来府衙?”

    师爷赶紧详细地解释了一遍:“大人就是这样了。”

    府尹大人若有所思的走进了府里。

    ……

    沈素红看到沈若曦的医牌变了材质,立即表示想看看:“若曦,给我看看。”

    沈若曦把医牌给了沈素红:“怎么样,这银的是不是更好看一些?”

    沈素红与有荣焉道:“好看,都好看,不管什么材质,都很衬我们家若曦。”

    穆语把银医牌拿到手里看了看:“若曦姐姐,我也想去考医牌了。”

    沈若曦干脆地说道:“好啊,你什么时候去,我陪你去?”

    穆语想了想:“我准备一下,等我准备好了,告诉你。”

    沈若曦点点头:“好。”

    沈素红问陆远新:“你的医牌是什么材质的?”

    陆远新把医牌拿出来:“能看出来吗?”

    沈素红眨了眨眼,把陆远新的医牌拿到手里:“没想到你的也是银医牌。”

    陆远新大气地说道:“我在一年前换成的银医牌,接下来的目标是金医牌。”

    沈素红举手,语气豪迈地说道:“我们若曦的目标也是金医牌。”

    沈若曦笑了笑:“对,我们的目标也是金医牌。”

    ……

    夜晚。

    钟洲熠有点点不对劲,他在躲着沈若曦。

    沈若曦沐浴之后爬上床,钟洲熠竟然说他要去书房看书,晚点儿再说。

    沈若曦怎么可能让他跑了,一把抱着自家夫君,亲了亲:“你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你怎么了,告诉我?”

    钟洲熠是很不高兴,但是他不说:“我没事,你看错了。”

    沈若曦依旧抱着钟洲熠,软着声音说道:“你不说的话我要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哦。”

    钟洲熠被逗笑:“我真的没生气,我考试焦虑睡不着,想去看看书。”

    “你确定?”沈若曦有点儿不信。

    钟洲熠抚摸着沈若曦的后背:“确定,所以能不能放开为夫,让我去努力学习,以后为我夫人遮风挡雨?”

    沈若曦这才放开钟洲熠:“那你早点儿回来睡觉。”

    “好。”钟洲熠穿好衣服,去了书房。

    沈若曦坐在床上,摸着下巴撕开:“这家伙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学业上越到什么难题了?不应该啊,钟洲熠可是学霸,不可能有学习上的问题,一定是其他什么东西。”

    “等他回来好好问问他。”沈若曦打定主意,于是把医书拿过来看。

    ……

    书房内,钟洲熠拿着一本书在发呆,眼前不断闪过沈若曦和蒲熙明在府衙前说说笑笑的样子。

    若曦现在办什么事都不找自己了,反而去找其他男人,自己在她心里是不是很不堪?

    钟洲熠完全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钟祥给钟洲熠点了两个炭盆搬过来:“少爷,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早点儿休息?”

    钟洲熠回过神来:“睡不着。”

    钟祥看着钟洲熠,关心地问道:“少爷,你有心事?”

    钟洲熠摇了摇头,他心里的难受跟一个小厮怎么说得清:“没事,你去睡觉吧,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