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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与君别走探秘时

    世倾拍了拍她肩膀,看了看铜镜还挺满意:“好了,你这白净的小脸蛋画好还挺废功夫的,你长得一点都看不出是江湖儿女。”

    “哈哈哈,女孩子,就算是在江湖上也是要注意些的嘛。”文白刀扒拉了下鬓边发,摸了摸麦色脸,看着铜镜:“看不出来,你画的这番妆容还挺合我,这小伙儿看着俊啊。”

    “老手法了,我以前办事儿也爱着男行头。”世倾说着,也寻了一处坐好,对着铜镜画抹点晕。

    文白刀说道:“我进城的时候,见过你,你是住在常定府的吧?”

    世倾点点头:“嗯,我叫世倾。”

    “常定府啊,我听说是繁王派人修建的,好多年了呢,你们倒是我在皇城头次见。”文白刀拉家常一般。

    “远道而来,恰逢旧友,和你一样,我也喜欢在江湖漂,只是……我的江湖会稍微大一点点。”世倾说着看着她笑了。

    文白刀八卦道:“能与繁王与为友的人真不多呢,我们这儿谈起繁王,那叫一个神秘,和都乐坊主一样神秘,我漂的多,见的多,听到的消息也广,我听说繁王不是皇上的亲兄弟,是皇上特旨封的一个亲王,繁王多是往返府中、皇宫又或者其他亲王、公主府中,与外人结交几乎无,就连办事儿,好多都是下属去的,这么多年,我们连他的容颜都很少见呢。”

    “哦?你是冲着繁王来的?”世倾倒是听出来了,这丫头和她从前好奇崇拜帝君那会儿挺像的。

    “嘿嘿嘿,有一点吧,但是他又怎么会看上我呢,我就是好奇,觉得他挺神秘的,没准看过他本人,就不惦记了。毕竟,我要寻的人,是要能陪我仗剑江湖的。”

    世倾凑过去神秘道:“那……我偷偷和你说个秘密,他每个堂会都在,到时候你见到了,就不会好奇啦。”

    文白刀没见多吸喜悦,反而有点忧伤:“不会又戴面具吧?”

    世倾自然知道多繁作为繁王喜欢带白面具的,但是前两天听了他带回的消息,摇了摇头道:“这次不会了,上面说了公主旨意。”作为公主点名的执名官,面具确实有失礼数了。

    “夫人,名帖递了。”随着布帘外玄烬一道声音传来,世倾也落了最后一笔。

    “好。”世倾应着起身推了帘子,往外走去,见到了玄烬手里两张红宴帖。

    玄烬继续道:“去的时候,收到消息说晚点堂会有歌舞宴,届时会张出名贴榜。”

    文白刀一拍脑袋:“对哦,我的宴帖还在客栈,那晚点见哦。”

    “好。”世倾应着,便和玄烬别过她往酒楼去了。

    悦芳酒楼,角落一桌。

    “大嫂这任务可真为难我了,我前两日探了探多繁的口风,他对公主的情谊……没有男女之情,他看着公主长大的,是长辈、家人那一种,这线若是牵了,不就是乱点鸳鸯谱吗?愁啊……”世倾歪着头喃喃道。

    “不见得是乱点,信里说他们的红线只是断了需要续起来而已。”玄烬提醒道。

    “连着的,断了,那难道……多繁对公主是有情的?”世倾猜测道。

    “他何所想,我不得而知,我只知,这红线特殊因果,如若无情,是断不会生起的。”玄烬应了。

    “那……如何会断呢?这因果能随便了结吗?”世倾有些想不明白,让她想想饭食里面有什么配料还行,这些她可不擅长。

    “也许无爱,也许生死。”玄烬摇了摇头,再多的,他也想不到原因了,抬眸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收了目光,轻声道:“你的事儿,有人可比你更勤呢。”

    一道声音从世倾身侧传来:“倾倾,我可以坐这儿吗?”

    世倾看了过去,小声招呼他这个大忙人:“多繁,你怎么来了?坐吧。”

    “操持完堂会,在名帖上见了熟人的名字。”说着多繁笑着取下了面具,看了玄烬一眼,道:“好奇,出来看看。”

    “嘿嘿嘿,他和我一起,我没耍过繁芜的那些玩意儿,当凑个新鲜。”世倾笑着道。

    “好说。”多繁说着和小厮要了份银须面。

    “你前几日去长平公主府上,可有探得什么消息?”世倾问道。

    多繁回应了:“公主待嫁之时,是不许探视的,问候了几句常言,倒是与往常无二。”

    “多繁,你喜欢她吗?”世倾直白问了。

    他敛眉摇了摇头:“不知道,从没讨厌过,我见之亲切,待之如亲。”

    “那她……从前是不是很喜欢你?”世倾一想起红线,便试探着问了。

    “嗯,我一直当是她童言无忌的玩笑话,后来,你说起那个红线,我就明白了,说起来,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去看她了。”多繁说道。

    不对呀,这红线不是由爱而生的吗……世倾想不明白,直白地问了:“那你如果喜欢的不是她,那爱的是谁?”

    多繁柔柔地看了她一眼,正好小厮过来给他端来份银须面,他接过,轻笑道:“浮生一粟子,无以相言爱。”

    “夫人,菜要凉了。”玄烬给她夹了一道菜,提醒道。

    “哦。”世倾这才从八卦中回到美食上。

    “倾倾,我和公主的事儿,你可以不用分心出来,而且,有我在堂会,你只管尽兴。”多繁说完,给她添了口新茶。

    春风送暖旭日里,桃李浓时香声齐,御堂会各式比拼如火如荼进行,盖过比拼热潮的,还是颇为市井谈资的繁王了,面具摘了坐镇堂会不说,十八般武艺,愣是在每一场堂会前,起了个高调开场。能文、能武、又多金,能谋、能弈又尊贵,自是吸引了不少女子看客。

    气势压倒一片公子哥不说,审视的眼睛那叫一个独到,颇有几分长辈给晚辈择婿的意思。

    尤其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最后一场武堂总会,他居然众目睽睽之下,给一江湖模样的男子,挡掉了对手所有的暗器。

    于是那个叫文白刀的好运男子,和其他三人一同入选如帐,进了面堂。

    世倾看到名帖的时候心都咯噔了,她拉着玄烬衣服,一副惊得不知道怎样形容的样子:“冰球,这欺君之罪,文姑娘她会没事的吧……”

    “世事难料呢。”玄烬挑眉,摸了摸她头发。

    另一方,面堂。

    淡紫纱帐里,佳人抬手,端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吩咐道:“文公子和执名官大人先留下,兰俏,你带另外三位公子先行休息片刻。”

    “是。”一女子应着过来将三人领下了堂。

    等人都下去了,多繁轻叹了一口气,拱手朝文白刀行了一礼:“公主,你此举不妥,皇上知道了,是要怪罪的。”

    她听了他的声音,转身便笑了,倾国倾城:“哎呀,行礼生分了,父皇那么宠我,才不会怪罪呢,倒是繁哥哥,护我有功,你说我该怎样给你论赏呢?以身相许好不好?”说着还凑近了他。

    多繁微蹙眉:“公主慎言,婚谈岂是儿戏,论皇家分位,你当唤我声皇叔。”

    “小时候我不懂事儿才被你忽悠叫了那么多年,后来我知道了啊,你身上又没有半点皇家血脉,我喜欢你这个事儿自然是于情于理,再说,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要是没有半点在意我,在台上给我挡别人暗器的时候,为什么你眼里还有不一样的眼神呢?那是杀意,我去过战场,你知道,我见过的。”雪茹说得还有些信誓旦旦。

    “别胡闹了,我给你留意的那三个……”多繁转了眼神,也转开了话题。

    雪茹绕了过去:“是因为世倾吗?从前你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都不是在看我,像是透过我看另一个人,那时候我都很伤心,我都恨不得变成那个让你魂牵的人,困扰了好久好久。但是现在……我也庆幸我不是她,你看,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根本也不是谁谁谁的影子,我对你的,可是世间最纯粹的感情,只是给你的啊,繁哥哥,什么时候明白?”说到最后还有丝感伤。

    多繁严肃道:“你既然能明白,那也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半分你所认为的感情的。”

    雪茹笑着看着他,满满的情谊恨不得溢出来了:“感情的事儿,讲究细水长流,日久生情,你等的是一个等不到的人,我不一样,我只等你呀。”

    半晌,多繁收回了劝慰的语气,摇了摇头轻声道:“与我浪费百年时间不值得的。”

    雪茹见这人似乎有点松口了,于是加了点火候软磨道:“哎呀,时间就是用来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浪费的,你只付出一丝丝在意也好啊,实在不行,你就出这个名头也行,松个口好吗?”

    “好,真拿你没办法。小雪,你若反悔了,任何时候,和我说一声便是。”多繁看着她认真道。

    “你答应了?!”雪茹惊喜万分扑了过去,狠狠地亲了一口他脸颊:“繁哥哥最好啦,等我消息哦。”

    说完下来,掀了帘子,拉起榻上端坐的贴身侍女往后堂跑:“兰俏,回府回府,摆驾去皇宫。”

    这三天,皇城散了很多关于繁王的消息出来,关于他的特旨亲王令,更是闹得满城风雨,要不是繁王做事雷厉风行,早早就闭门谢客了,那来访的达官贵人还不得把门槛踏破。

    傍晚时分,常定府。

    “世倾姑娘,这是给您的信笺。”一女子走来将信笺递了过去。

    “好。”世倾接过,拆开来看了,赫然是公主的红线已连上的喜闻,可她好像也没有多开心,反而看着对桌正对弈的玄烬和多繁觉得心里堵的慌,到底是哪儿的问题她没明白。

    她接受了文白刀是长平公主的事实,也接受了多繁于花灯节将迎娶公主的事实,但是……多繁不会骗她的,情亲如何能与爱融为一谈?这线如何会断,又如何会连起?多繁吃了长生不老药,还要受因果的束缚吗?

    如果连两个人的红线都能这般荒唐,那至真至诚的爱又该用什么来证明呢。

    世倾看着信笺,眼睛却没聚焦,想到这里,她起身将信笺收好后,和玄烬说了一声:“冰球,我出去一趟。”

    玄烬只当她是出去买零嘴吃,淡然应了声:“好,早些回来。”说着就落了一子。

    明天就是花灯节了,长平府内外也是相当热闹。

    世倾没走平常路,等晚点进进出出的人少些的时候,她翻身顺着院墙,上了房檐,再跳下时,落在了公主厢房外,透过微开的窗,她瞥见了公主正坐在榻边,半块屏风挡了一半,像是在绣什么一样。

    一道低低的磁性声音传出:“你明天就出嫁了,我送给你的结尾还满意吗?心心念念很久了吧,若不是我动点手脚,你的繁哥哥能这么快同意?爱这东西,有执念了可不好,小东西。”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轻笑自语:“你不认主人了没关系,我不会从你身体里出来的,这身体啊,靠我续命呢,我,可以许你活到明天。”

    世倾惊了片刻,脑海里蹦出了“魇”字,居然是它?!它要杀了公主?不行,得回去告诉多繁,成亲就是个陷阱,越是公主爱而不得,魇息越会强大的!

    世倾屏住呼吸就要顺着墙根离开的时候,一道红黑色的雾气在她面前聚了形。

    雪茹双眼暗红,周身冒着黑气,双手环在胸前,倚着墙,擒着笑看着她:“几天不见,常定府的客人怎如此不守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