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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庙山

    常州有一个很出名的佛家圣地,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大约三百年前,从古至今,香火不断,各种传说应有尽有,民间又称,“求有所得”庙,那些信徒所求之事都被一一应验,前来还愿的信徒只多不少。

    西北一地多高山,最高那座山叫东山,奇就奇怪在东山顶上还有一座山,也不能称为山,它更像是在峰顶上的一个巨石。有传说是那巨石是天外来物,直接砸在东山山顶,削去了一小半东,破坏了当地的风水。

    某天一个外地来的老和尚,看到这个巨石,认为它是一种不祥的来物,就召集村民在东山上建了一座寺庙,镇压邪祟,名小庙山。

    是寺庙却不称寺庙。

    梁钰不负所托,护送刘其一家人安全抵达了常州。

    是夜,梁蔚拉着梁钰去了院里的凉亭,父子二人,借着天上的明月,两人彻夜长谈。

    “钰儿,你外公,已经有了隐退的打算,从此以后我们杨家就不再享有像现在的地位了,也许随着你外公的隐退,为父可能会因为小皇帝的愧疚升官,也可能会受到牵连,从小兵做起,包括你也会。我想告诉你不要因为这些变故怀恨国家,我们的敌人从不是来自国内,而是周边的异族。”

    梁钰答道,“父亲不要担心,外公的隐退是他权衡利弊的结果,我能理解他的想法,至于父亲你说的怀恨在心,我会恨皇帝的有眼无珠,但我不会做出勾结异族叛国之事。”

    梁蔚得到儿子的肯定答复,心里莫名欣慰,只要思想不滑坡,问题总比办法多。老父亲的欣慰就是那么容易。

    杨镇和刘其的约定到了,两个老头子都做贼心虚的躲开了家里人,来到了东山下。

    刘其率先开口道,“幸好东山有挑夫,不然咱俩这一把老骨头非得散架不可,杨老头,这次的钱就你出吧,你家大业大想必也不在乎这么一点小钱。”

    杨镇斜了刘其一眼,出口讥讽道,“你可是老骨头,我可不是,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要不是我身上暗伤太多了,不然我肯定走得上去,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练武之人的体魄。”

    杨镇和刘其面对面坐着,杨镇心里唏嘘不已,刘其和他年纪一般大,现在却比他更显得老态龙钟。或许大家心里都清楚,三姓家奴这顶帽子扣在头上,心里的苦却只有他知道了。

    刘其是很喜欢佛学的,“这里的小庙山我可是向往已久,既然来了,杨大人可否改日陪我上去走走?”

    杨镇点了点头,就让人安排刘家一行人的吃住。

    小庙山的一处禅房中。

    “刘其,我依稀还记得曾经的你可谓是意气风发,大有一种指点天下的气势在里面,骂我们反贼那个时候更是有一种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豪气,现如今,哪怕将来坐上莽朝二把手的位置,你背上的三姓家奴却是坐稳了。”

    “哈哈哈,杨镇老小子,世人都以为我和你是因为我点名道姓骂你反贼才认识的,可是谁有人知道,我们少年时就认识了,我有想挣脱牢笼的冲动,你有对富家子弟生活的向往,只是我们的身份注定了各自的梦想都是不现实的。”

    “你可不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世家大族也不是世人想象的那么的随心所欲,为了家族利益卖女求荣,或者是勾心斗角,一个家族观念有多沉重,无异于你从无败绩。”

    刘其还想接着说,却被一声“够了”打断了,抬头看了对面坐着的杨镇,示意他先说。

    “我来这里不是想听你诉苦的,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我不会可怜你,别人不了解你,或许会信了你的鬼话,我跟你认识多少年了,我也记不清了,栽在你手里的大小王,没有五个也有三个了。别人说的道貌岸然就是你这种人为首了。”

    刘其呵呵笑道,“我两还是像以前一样针锋相对啊,我笑你是个莽夫,只会冲锋陷阵,你笑我是一个阴险书生,耍的是口腹蜜剑,借刀杀人。可我约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前尘往事,彼时的我非此时的我,你可以相信我会祸乱朝纲,但你不能不信我心中有百姓。倒是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这一来,你就会交出兵权了。”

    突然的少了争锋相对,两人难得的显得有一些静谧,刚刚燥热的空气这时才有了些许凉意。

    两人沉默了许久,杨镇才缓缓开口道,“我虽无西北王之名,却形如一方诸侯,手中的权利依然是彪炳显赫,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有容人之量,一个疑神疑鬼。所以说先帝就是先帝,小皇帝只能是小皇帝!!就算小皇帝不说,想必你也知道他的意思。”

    刘其很快给了答复,“我想此事和你说的应该没有任何出入了,小皇帝故意提携我来压制你,上上策就是你主动交出兵权,小皇帝想必也会很高兴,既让他觉得你在这场君臣博弈中认输了,他又少了一个敌人,说不定他高兴了,还会给你一些赏赐,赞赏你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杨镇自嘲的笑道,“三姓家奴的你,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抱负了。”

    刘其思索了一会儿,“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做了三姓家奴我才知道,底层百姓有多么不堪,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为国为民,更多是在权力的漩涡中沉浮,这一次,我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似乎是感受到了刘其的决心,杨镇难得没有怼他了,曾经他坐到这个位置,也是想为百姓谋福利,结果却是空有一身武力。也许,武能安邦,但最重要的还是文治天下。

    杨镇与刘其挥手告别了,刘其慕名而来,想要去小庙山大殿上一炷香再回去。

    刘其送到了山门口,杨镇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示意刘其不要再送了。

    刘其调头去了山顶的大殿,杨镇走了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