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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宋治衰败

    公元464年,孝武帝刘骏去世,其子刘子业继位。刘骏在去世前安排了刘义恭、沈庆之、柳元景、颜师伯、王玄谟五人担任辅政大臣,辅佐太子刘子业。在刘子业即位初期,朝政由顾命大臣及内廷中枢大臣戴法兴、巢尚之等人共同把持。但辅政集团内部不和,不久,沈庆之、王玄谟遭到孤立排挤,戴法兴与刘义恭等人结成同盟,作威作福,打压不服他们的大臣。

    刘子业这个人从小就很偏激,等到做了皇帝之后更是凶残暴虐。他对他父亲安排的辅政集团很不满,于是即位后第二年就找了个借口赐死了戴法兴,以此削弱和架空颜师伯等人的权力。刘义恭、柳元景、颜师伯等人暗中谋划,想要废了刘子业,却被沈庆之告发,于是刘子业将三人及其子嗣全部处死。

    清除辅政集团后,刘子业不仅未能安定政局,反而日渐暴虐狂悖,对大臣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湘东王刘彧、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佑都是刘子业的叔父,但因为刘子业担心叔父造反,就将他们都召回京都,囚禁在殿内,百般殴打侮辱。刘彧由于身体肥胖,被刘子业称为“猪王”。他还让人在地上挖出一个大坑,里面灌上泥水,然后扒下刘彧的衣服,将他丢入坑中,又让人在坑中安置一个木槽,往槽里倒入剩菜剩饭,命令命令刘彧像猪一样用嘴去槽中吃食,以此取乐。刘子业多次想要杀害他们,亏得刘休仁很有计谋,常常用花言巧语、阿谀奉承使刘子业高兴,从而躲过杀身之祸。

    刘子业不仅残暴,还很荒淫变态。他常常命妃子、宫女赤身裸体相互嬉戏,或者强迫左右侍从侮辱奸淫她们,稍有不从,就把人杀了。刘子业有个姐姐,名叫刘楚玉,就是有名的山阴公主,也很淫乱放荡,她曾对刘子业说:“我与陛下虽是男女有别,但都是先帝的骨肉。陛下后宫美女数以万计,而我只有驸马一人。凭什么这么不公平呢!”于是刘子业就赐给刘楚玉三十个大帅哥,供她玩乐。这姐弟两还真是一丘之貉。

    由于刘子业作恶多端,朝臣个个惴惴不安,左右也都终日战栗,终于有人忍不下去了。公元465年,湘东王刘彧与建安王刘休仁,心腹阮佃夫、李道儿、王道隆等共同谋划,决定杀了刘子业,他们还暗中联络刘子业的左右侍卫寿寂之、王敬则、姜产之等人,伺机发动政变。当年的十一月,趁刘子业在在华林园的竹林堂前与巫师射鬼之际,将他弑杀,时年十七岁,刘子业史称前废帝。刘彧随即接受弟弟刘休仁的拥立,登基为帝,即宋明帝。同时处死刘子业的弟弟刘子尚、姐姐刘楚玉,掌控京师兵权。

    其实在刘彧杀刘子业的上个月,江州长史邓琬和雍州刺史袁顗,以废昏立明的名义,拥戴孝武帝第三子,年仅十一岁的刘子勋,号召四方讨伐刘子业。但是邓琬的檄文尚未发出之前,刘彧已经抢先一步杀了刘子业并自立为帝了。不过邓琬认为刘彧得位不正且杀害孝武帝之子刘子尚,于是拥立刘子勋登基为帝,年号义嘉。由于当时出镇地方的宗王都是孝武帝的幼子,刘子勋一登基,各地宗王、方镇纷纷表示支持,并谴责刘彧篡位自立,从四面八方讨伐建康。这样一来,刘彧的弟弟们都在中央支持兄长即位,孝武帝的儿子们则多在地支持刘子勋,于是就形成了文帝系与孝武帝系两方内斗的局面,史称“义嘉之难”。

    我们之前讲过孝武帝改革有一项就是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势力,所以此时刘彧政权虽然领土、人口都不到刘子勋政权的十分之一,但他手中握有强大的中央军。刘彧以伐乱为名,凭借量少质精的中央军,采取各种手段:一是采用才干名士蔡兴宗的意见,二是重用吴喜、沈攸之、张永、刘勔、萧道成等武将,三是放权给诸弟刘休仁等人积极平乱。刘彧军队上下一心,兵强将勇,最终于公元466年年底消灭刘子勋政权,平定江南与淮南各地,并诛杀了孝武帝所有儿子。

    平定叛乱后,叛军大多都得到赦免,其中有才能的都被引荐重用,和原来的臣属同等看待。但淮北方镇薛安都等人都因曾支持刘子勋,担心刘彧对自己下手,举城降魏。于是北魏在四年之内陆续攻下淮河以北的青、冀、徐、兖四州及豫州的淮西六郡,刘宋的北部防线基本退至淮河,与北魏以淮河为界,史称“泰始之祸”。

    刘彧即位之后,他的猜忌之心开始变得严重起来,且性情也日益残暴。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刘彧接受宠臣王道隆与阮佃夫的建议,诛杀立过大功的弟弟刘休仁、刘休佑、刘休若等,只有刘休范因平庸无才而免于一死。刘彧同时杀害可能会不利于太子的重臣,如功臣武将寿寂之、吴喜与高门名士王景文,引起朝臣惶恐不安,此举也造成太子刘昱继位后,中央和地方军镇互相猜忌、互相攻伐的政治乱象。

    刘彧在即位初期任贤用能,大力革除前废帝时期的弊政,颁布了多项废除苛捐杂税、去繁就简的政治举措,但他在“泰始之祸”后便开始渐失意志,纵情声乐,生活奢靡过度。需要一件物品,往往制造九十件备用。他用蜂蜜浸泡鱼肉,一次能吃好几升,吃腊肉常常多到二百片。有一次刘彧在宫中举行盛大宴会,观看女子的裸体表演,皇后不愿观看,他还大骂皇后。此外,他还迷信鬼神,兴建寺庙。种种行为导致朝政腐败不堪,天下骚乱四起,百姓负担沉重,苦不堪言。历史上很多人都认为,宋治衰败,自明帝始。

    公元472年四月,刘彧病死,其子刘昱即位。刘昱同样也是凶残暴虐,昏庸无道,跟他父亲如出一辙。刘宋政权的丧钟已然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