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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传说

    学生们的周末时光如果全部投入在游戏上,转眼间就过去了。人说少年青春多宝贵,一寸光阴一寸金。可十五六岁的青春与二十五六岁又有什么不同,我思前向后得出个结论:十五六岁的青春最是真诚,随性,可以不为生计发愁,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变成想要的样子。

    一如那深林小径边的草丛,无人打理,肆意生长。可以长成一株狗尾巴草,想长多高就长多高;也可以是带刺的荆棘,生人勿近;还可以是一株营养不良的稻穗,哪怕结不出果实呢。

    进入了社会,学生们就像是进入了麦田。那些农夫喷洒的农药会杀死他们,他们被迫变成的稻穗,互相争夺仅有的养分,直到成熟,收割,接着播种下一茬。。。。。。

    我是一个园丁,我不会拔除花园里的任何一棵杂草,在我的花园里必须要有狗尾巴草,天南星,荆棘,还要有满满一整墙的爬墙虎。

    我要它们每个都茁壮成长,把根深深的扎进大地的泥土之中,农夫的农药杀不死它们,尽管用锄头把它们铲除,明年春天,它们会依然挺拔的生长在阳光之下。

    赫连坐在讲台前写着自己的周记,她突然深深的陷入自责之中。自己似乎并不能为学生们做些什么,除了多教一些知识,可他们终究是要投入到社会中去的。

    对学生们的未来十分的忧虑,但是她甚至不能给出建议,毕竟自己毕业就当了教师,人生的经验实在有限。

    赫连起身接了一杯刚烧好的开水,杯口冒着热气,她放到一半看了眼腕表。

    这篇短短的周记只用了十分钟,也意味着周日的晚自习上课已经十分钟了,而可是还有五个人迟迟没有到教室。

    “张逸秋,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张逸秋正在奋笔疾书,所有作业一字未动,更要命的还有那两篇总共接近万字的周记,听到赫连点名,便抬头看着她,不知道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呃,能不说吗?”

    “知道就是知道,能不说吗是什么意思?”

    “那你还是问徐展元吧,他比我清楚的多。”

    “小张,你!”

    徐展元突然拉到仇恨,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那,徐展元你知道吗?我教过你不可以撒谎哦!”

    看着赫连美目暗藏凶光,他顿时没了撒谎的胆子

    “这个。。。我只能说我知道,但是我会告诉你我不知道。”

    “OK,我已经懂了,小徐同学今天还是很乖的。君卓,维持好秩序,我去去就回。”

    赫连从后门出去的时候还拾起了断掉的拖把棍,女生们可能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但是男生们可太清楚了。

    “看来今夜的网吧又要留下一个传说了。”

    “是啊,还好我玩到四点就来学校写作业了。”

    徐展元抹去额头的虚汗,危险探知是他与生俱来的被动,被众人称为只猪感应。

    何君卓见同学们还在议论纷纷:“安静写作业,等他们回来,自有大戏登台,现在讨论也没什么用。”

    “班长大人高见!”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大戏终于登台,主打的就是先声夺人。主演们还未登场,便在门外开始了对话。

    “一个个都给我教室后面站好!”

    看来是江华领衔主演,捂着屁股首先登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瘸一拐走进了教室,像只瘸腿的企鹅,令人忍俊不禁。接着是张非,小马哥,袁琢玉,刘天水。

    一二三四五,花旦们鱼贯而出,粉墨登场。赫连文君进场时,不知何时她切换了高马尾战斗形态,杀气腾腾让台下观众惊呼:“犹如天上降魔种,真是人间太岁神!经过数次杀伐,那本就不长的扫把棍又断去半截。”

    至此五人全部落网,好戏往往是欲扬先抑,就当观众们以为赫连文君会降下雷霆时,她却出人意料的到讲台前端起了水杯,看来她是气的不轻。

    观众们这才发现,杯口仍然还在冒着热气,古有关羽温酒斩华雄,今有赫连开水降五虎。

    赫连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见弹药已经补充完毕,破口大骂:

    “一群玩物丧志的东西!打个破游戏课都不上了是吗?要不要我直接报给教务处,停你们一年课,让你们好好玩!”

    “我辛辛苦苦教了一年课,就教出你们这样的学生?还能指望你们建设社会?”

    “亏我每次上完课还要反思自己,生怕哪个知识点没讲好。行了,这下我完全不用反思了,我怎么能耽误你们宝贵的时间呢?”

    “打,使劲给我打!对了,网费是不是还没用完呢?回去接着玩吧。”

    “去啊!怎么都不说话了?我进网吧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的。”

    “都给我出去,站哪都行,别让我看见!站后面看着就来气。”

    五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出去了,不知道去哪站着了。

    赫连坐在讲台前,趴在桌子上。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在想什么,能做的只有安静的学习。

    就这样过去了十分钟,就当同学们以为她睡着的时候,赫连开口了:“君卓,你去看看他们站哪去了,叫他们回座位坐着吧。”

    她依然没有抬头,但是大家从她带着沉闷的鼻音中知道,文君姐偷偷掉小珍珠了。

    对待学生,赫连太温柔了,她总是倾尽自己所有,忧其所忧,她是一位真正的园丁!

    何君桌出门过了片刻就进来了:“文君姐,他们在一班窗台上面写作业呢。他们说是自己错了,不进来。”

    “哧。”

    赫连笑了,挺身撑在桌子上,顺势捂住自己的脸,尽显无奈:“叫他们滚进来,还站一班门口,是嫌丢人丢的不够?。

    听她笑了,班级里的阴翳一扫而空,雷阵雨转晴。

    她的学生其实都能感受得到,文君姐身上就有着莫老师说的那股书生意气,看着她就能像是看到了阳光。在乌云漫天,天地失色的时候,人们依然清楚,哪怕不去抬头,太阳就在那里。

    没过一会儿就下课了,赫连经过五个战犯的时候没有看一眼,似乎当他们不存在。

    还再班级里的学生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女生们拍着胸口,刚才真是被吓到。

    “你确实有点出生,一个人从网吧提前跑了,把他们几个丢那。”

    徐展元摊摊手:“我不知道叫了多少遍,喊到后来,他们都恨不得用锤锤我。我还是从网吧走过来的。”

    “那没办法了,自己作死。”

    “跟我出去鞭下尸?”

    “他们够难受了,这也要恶心人?”

    “易大师有句台词:真正的大师都有一颗血毒的心。”

    “。。。。。。下次体检叫医生测测听力。我还要写作文,你自己去吧。”

    “作文还不简单,周一我吃了什么什么,周二我吃了什么什么。。。。。。”

    “这谁教你的?”

    “刘皇叔啊。”

    “不出意外周一,他还得出去站着。”

    “英雄所见略同,告辞。”

    本以为徐展元离开能安静写周记,可桌子上有遮了一道人影。

    “别挡住日光灯,我还要写作业。”

    “这么勤奋,下课了还在写作业,让我看看写什么呢?”

    姚曦直接坐在了旁边,刚要探头过来,笔记本就被张逸秋立刻合上。

    “少儿不宜。”

    “切,我刚才站后面都看见了。”

    “哦,那你这视力有8.0啊,我自己都看不清。”

    “哎呀,让我看看。”

    姚曦伸手就抢,张逸秋只能死死捂住。

    “别抢,我写的周记。”

    姚曦见抢不到,也就放弃了。

    “那我就坐着,看你写不写。”

    “你坐着我就等上课再写。”

    “那我上课就跟徐展元换位置。”

    “。。。。。。”

    一物降一物,碰见这样的,没有赢的道理。

    “我要是写的好,明天上课你不就看见了。”

    “那你要是乱写呢?”

    “乱写,那你还看啥。”

    “好像说的没错。”

    到了上课的时间,可赫连却没进来,只看见她和江华他们在走廊上聊天,看上去就好像朋友之间的闲聊一般。赫连时不时掩面而笑,相谈甚欢。没过多久,江华他们就进教室坐下了。

    听不到聊天内容,所有人都好像百抓挠心似的,急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文君姐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再有下次,我可就叫家长了。”

    “别,老师,你比我妈下手还厉害。”

    江华坐在座位上揉着屁股,这种错绝不能再犯了。

    “江华,那下次我和你妈直接混合双打。”

    他选择沉默是金。

    “文君姐,你跟他们聊什么了,那么开心?”

    何君卓问出的这个问题像是挠痒挠对地方一样,止了同学们心中的痒。

    “秘密。小孩子家,别那么八卦。”

    “文君姐,你也就比我们大五六岁吧。”

    “那我也是长辈。好好写作业,明天周记别忘了收。”

    “要是让我逮到,谁又交流水账。哼哼。。。。。。”

    赫连手里握着角尺,让大家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