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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命殒

    暗夜中,一道身影正在林中缓慢穿行,这人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口中都会喷洒出血液来。

    这是个女娃娃,年岁并不大,约莫七八岁的模样,但脸上有着一丝根本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那东西,通常只会出现在背负了一个家庭的男人脸上。

    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原本就有些惨白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惊恐,这声音虽小,但却仿佛自九幽而来,听得她多少有些悚然。

    那声音一在耳中响起,虽说恍惚了一瞬,可还是很快的冲破了出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翻了个空心筋斗。

    劲风扑面,刮的那小脸很是生疼,感受着这股风,她知道,那东西要来了。

    很快,眼底出现一只竹箭,那竹箭通体泛青,想来只是刚削不久的。

    额头上瞬间就渗出来涔涔的汗珠,下意识得闭上了眼,现在她很慌,这个筋斗已经翻了一半,马上就要落到地面上了,可是这竹箭才刚刚到近前,她怕,怕这东西一下子就将自己的咽喉撕裂开来。

    这竹箭,很凶险……

    明明这是很短的一瞬间而已,但对女孩儿来说,却被延长了不知道多久。当然,这只是她的思绪上的延长而已,现实中并没有片刻的延长。

    对于处在生死之间的人而言,纵使是刹那的光景也会觉得十分漫长。而这种景况,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免俗,毕竟人这种动物,最是恋生。

    虽然闭着眼,可她却仍然看到了,这些画面一张张地在脑海中浮现而过,泪水,悄然地自眼中滑落。

    “外祖,自明天起,羽曦就不能见到你了……”

    虽然要死了,但她不曾后悔,她这是为了大义,纵使无悔,只是不能陪着她的外祖了,多少有些遗憾。

    事情没有任何的转机,那竹箭很是残忍地将女孩儿的咽喉洞穿了,一股鲜血就此喷洒。原本还在半空中的身体,因咽喉被洞穿,瞬间跌落下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即便死状很是凄惨,但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痛苦的神色——

    那支小小的竹箭,洞穿她咽喉只用了一个眨眼都不到的工夫——眨眼的时间,根本还来不及感受痛苦,一切便已结束。

    暗色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这人一身黑,蒙着一方黑巾,两只眼中透着凶狠,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即便夜里光线并不充足,可依旧能认出这是个男人,同时也能瞧见他胸前的“ξ”。

    这个字符很古老,已经古老到让世人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在某个年代,他们是整片大陆上的阴影,是每个人心中的梦魇,因为不论多强,只要被他们所盯上,都只有一个下场——死!而这……没有任何意外。

    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女孩儿,这次的任务出奇简单,原本以为到底是多么棘手的脚色呢,竟然还得出动他这个金牌?摇了摇头,拾起地上的那只竹箭,缓缓地离开。今夜之事,绝不会有半个人知晓,至少,那男子的身份,没有一个知晓,而且就算有人见到了那个字符,恐怕也没法猜出他的身份,毕竟那个字符所代表的东西已经永久的消逝了,纵使是将那些故纸堆全部翻一遍,也绝不会追寻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暗夜中,某处院落的灯光亮了起来,屋子的主人从床上惊坐而起,他的脸上满是汗珠,心中不知不觉生出一种不安出来,不过这种不安也只是出现了片刻,瞬间就被压制了下去。下一瞬,他的目光渐渐冷冽了起来,不仅如此,就连那两颗瞳仁也在这一刻散发出了妖异的光芒,那是鲜血的颜色。

    “罢了罢了,就看在你这小家伙哺育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这一次,不过,这忙也不是白帮的,你要将你的灵魂献祭给我。”双手叠放在胸前,神色很是轻佻地开口。

    这声音很冰冷,也很沙哑。除此之外,还透着一股历史的沧桑感,听上去就好像是在讲故事一般,每一个字眼都能令人瑟瑟发抖,浑身战栗。此言一出,他便不再多说,毕竟献祭灵魂这种决定还是需要经过一番深思与熟虑的,千百万年的孤寂他都忍受过来了,自然也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了。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他的嘴角便浮现出一丝笑意。对方很是痛快的献出了他的七魄,虽然三魂并未到他手上,但这三魂迟早会到他手上,不就是杀个人么?对他而言,这不是再简单不过了么?那笑容并未消散多久,房间中已失去了人的影迹,只余下荡荡的涟漪。或许,在他勾起那一抹笑容的时候,便已经消失去在了此地吧,余下所见到的,不过只是他在空间上所遗留下来的残影罢了。

    那道残影刚刚消散不久,四野中便传来了一阵满是悲伤的怒吼,响彻整片山野,将女孩儿尸体四野之中的参天乔木震成了齑粉,不过很奇怪,按理来说那怒吼涤荡着整片山野,熟睡中的人自然都会被惊醒,可很反常,熟睡着的人依旧熟睡,未入眠的人却是即刻就进入了梦乡……

    他将女孩抱在怀中,泪水像是断了线一样淌下,右手颤颤巍巍的将那双美眸合上,他虽然从不知什么是情,但看到怀中女孩的死状后,心里莫名地开始悲伤,他的心,有些疼,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一瞬,这种景象就已经被他压制了下去,不得不说,寄居在这种弱小种族身上这么多年,或多或少也沾染了一些不应该有的那一份东西,他仔细想了想这东西,好像是叫做亲情。

    很难想象,神话时代便已斩情灭欲的色无极,居然还有落泪的一天?倘若被那些同时代的知晓,只怕都会笑个人仰马翻才对吧?

    将那种感情镇压,他开始观察四野,毕竟收了人家的七魄,自然便要将事情做好,只有镇杀凶手,他才能心安理得享用完整的魂魄,不然的话,他受之有愧。

    他色无极当然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是的话,那为何又会让这身体的主人以魂魄为代价才能换他出手一次?可他也并不算个彻底的恶人,至少他寄居在这肉身体内多年,也没有强行夺取对方肉身。当然,这并不是他不想夺,而是根本夺不了。因为他知道,这人虽是弱小,可却承蒙天地气运,是被上天选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