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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震慑

    “唷,你这未曾开化的长虫什么时候来了,我可听闻今日貌似是你这长虫大婚?若是你今日殒命于此,却是苦了我那族妹平白守了寡……”

    忽地,不知从何处传来这样一则言语,却是一阵阴阳怪气,挤兑的意思颇为明显,似乎是对此人隐隐带入一干人等之首颇有微词。

    凰虚道虽不明其中缘故,但也乐得如此,瞧他们的架势似乎都意在诛杀自己,但貌似在内部却颇有不合,这倒是个机会,或许可以利用利用,以寻到脱困之法。

    那先前开口之人自然是长白山君无夜,而那阴阳怪气挤兑他的人虽未相识,但听得口气,似乎是狐族之人。不过能来此地的狐族,定是四大狐族,你道为何?

    皆因四大狐族尽是帝狐之族,不过料想当是青丘一支。虽然四大狐族同为帝狐,却唯独青丘一支分外强大,是为。

    也因得由此,四大帝狐中以青丘为首,乃是帝狐之中的帝狐。当然,这其中也是有其原因的。

    “青丘出妖,露身而害人者,盖俱其类也;涂山出仙,凡涂山之狐,尽为良善,名者,禹后也;有苏则媚以天下,每谈及,多言祸商;纯狐少出,举世难觅,故不下妄语,恐伤其名,后遇而补之。”

    上述言语,尽是来源于一本杂记,那杂记也没有什么名字,想来也并非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却流传于世,不论是凡界和修行界,都有相似之言传世,凡界自然将其视作妄语,可修行界却并非如此,他们以此为凭据,便可以知道狐族某些隐秘。

    君无夜所猜自是无错,与他拌嘴的确是青丘少主,名唤子俊,乃是这一代的青丘族长的继子。其父并非族长,而是族长之弟。

    这一代青丘族长早年为情所伤,并无婚娶,自无子嗣,由得如此,只好在族弟五个子女中选一个过继。当然,此乃青丘族事,旁人按理来说不应知晓,但当时这件事却不知为何闹得整个修行界近乎人尽皆知。

    却说那青丘族长虽是为情所伤,却对这过继来的儿子视若珍宝,但有所求,无不应允,大抵对往事多有忏悔之意。

    青丘和长白山一向没有什么往来,按理来说这位少主倒也犯不着对君无夜阴阳怪气。

    君无夜自己也觉得这人多半脑子有些不正常。了,但青丘子俊却是十分清楚,他仰慕有苏妲己多年。

    虽说小了妲己一二十岁,但这一二十岁的差距对于妖族动辄百来年的寿元而言,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

    当然,除了这点外,历来长白山就是关外之地,中原人一直都无法将之彻底接纳,虽然这四川也不属于中原所在,但南北一对比,总是对这南蛮之地要宽容许多,而北狄所在不免要苛刻些许。

    这大抵或许是当年北方游牧民族屡屡南下牧马所致,可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到得如今,就算是那些个个以中原正统自居的人们,祖上一路往上翻,谁还没有些许胡人血统啊。

    青丘子俊并未听见那姓君的出声反驳,不知为何,一股无名怒火陡然在心中升起,了。

    也是,在族中,但有要求,无一不允。

    这种环境成长而出的孩子,自然是有种傲气与傲骨,可是此种环境滋生而出的东西,却是多少有些变了质的。

    傲气与傲骨,是人生天地间必不可少的两样东西,但,却是过犹不及,一旦过了度,总是有些不尽人意的。

    君无夜不曾与青丘子俊理会,子俊满腔的怨懑无处可施。就好像是费尽全力挥出足以砸断钢铁的一拳,却最终落在了厚实无比的棉花之中,拳头中所蕴含的力道在顷刻间被消弭得一干二净。

    除了青丘子俊这个二愣子样的人附和了一句,其余的人都未曾出言,他们都老神在在,似在看着一场闹剧,至于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可就无法明了了,但唯有可以确定一点的的是,他们都不想第一个出手。

    这眼前女子的实力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深不可测——轩辕氏后人出手,到现在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容成氏后人倒是死了个干净;那不知名杀手,也是折在了她手中。

    再加上身怀逆七道步这样的恐怖武技,以及无双的肉身还有神乎其神的疗伤之法,纵使是破碎了半边身子这样重的伤势,似乎也依旧影响不了她太多,战力还是那般滔天,宛如一尊嗜血的魔神。

    也正是因此,他们并不出手,依旧在观望着,不过或许也是因为先前那杀手喋血于此,给众人狠狠地上了一课,不少人的内心开始出现了动摇。

    先前所谓的奔赴,大多数人都只是头脑一热,就像是学校年级里的一个万年吊车尾经篇慷慨激昂的演讲稿鼓舞,从此下定决心要奋发图强,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会被打回原形一样。

    万年吊车尾终究是万年吊车尾,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真的能那么容易改变,那又是为何会做那万年吊车尾?

    冷水,永远都不会晚来,大地上陈列的两具尸体,就是最好的冷水,不走,就是死,并肩子上还有希望,可是一想到这妖女如此之妖,希望在何处?根本望之不见啊!

    虽然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动摇,可却根本没有一人转身离开,因为他们,没办法离开。

    此处被一座上古阵法所笼罩,而且还是单向的,除非能寻到阵基,否则不可能突破出去。再加之此阵法煊赫整片上古时代,虽然不知为何并未留下名字,但亦是不可小觑。

    凰虚道立身于天地间,眸子英气逼人,扫视着四野,似在打量着什么,脑海中的思绪不断翻滚着,不断思索着脱身之法,虽然他们没有现身,但她知道,多半在憋着大招呢,她得尽快突围出去。

    “呼……”长舒一口浊气,心中不由叹道,“终究还是实力不够啊!”

    别看她斩灭了两尊强敌,依旧还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面不改色,但这过程中的凶险那自然不说,稍有差池,长眠于此的便是她凰虚道了。

    除此之外,她体内被种下了一股十分怪异的东西,她知道,是那杀手斩碎小半边身子时趁机被种下的。

    那东西通体黑不溜秋的,看起来很不起眼,可却在一定程度上封锁了她的经脉。如今体内真息虽能自由运转,可若是真息告罄,她再也不能从天地间调动一丝一毫,不过好在她的真息储备极为充沛,一时之间却也并不妨事。

    只是……那东西很奇怪,她每次想要修复伤体,都无法如她所愿,虽然依旧能够修复,可速度却是大有不及,根本就不像是个夺天领域的修行者,倒还不如一个明真修行者呢。

    大敌当前,她自然不能将如今自身情况显露世间,对面那群人和杀手一伙的,她自然要将那东西的气息全力压制住,若是走漏一丝一毫,只怕都会将眼前的景况打破掉。

    不得不说,先前凰虚道所展露出的实力真的是震慑住了这群人,虽然这些人各自身怀古贤传承,可他们生活在如今的地球上,难有动手机会,纵有刀剑相向,基本上也都是点到即止,根本就没有沐浴鲜血的机会。

    比斗和杀戮始终是两码事——

    比斗,只求败敌,而杀戮,却不只是败敌。

    还要狠下心来,使用手中利器,划过对方咽喉,刺进对方胸膛,以达到彻底结束对方生命的目的。

    杀戮的过程是很快的,也就在那一瞬之间,可是那瞬间的动作,却需要无数次的心理斗争才能咬着牙将之呈现于这世间上——杀戮,是一件极具艺术气息的事情——杀戮从不高尚,却也从不粗鄙。

    寻见杀戮这种执掌他人生死的乐趣,学着享受杀戮,是每一个踏上修行路之人所必须具备的东西,就算无法享受杀戮的乐趣,也不要畏惧杀戮这件小事,因为整整的修行界,杀戮是无处不在的。

    可是,道理永远都是最简单质朴的,每一个修行者都知晓这个道理,但杀戮二字又怎是这般轻巧呢?更别说同类相杀了……

    你说场中唯有一个人族的确不错,可这场中哪一个不是人身?除了凰虚道之外,虽然都是妖族,可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得上是半个人族了……

    经历过风雨,才能成长;沐浴过鲜血,方为修行。终日只是采气悟法,修为虽有提升,却远不及一番生死斗,只因那生死间,蕴着大恐怖,匿着大机缘。

    生死关头,总能激发出意想不到之潜能,于生死间破境,在生死间斩敌。

    场中所有人皆是天下的地弄潮儿,虽被那鲜血淋漓的景象震慑住,但终归都能超脱出来,他们早就知道,踏上修行路的那一刻,死亡便同那风一般,常伴己身,虽常年暗示自己,可终究未曾经历过鲜血的浇灌,未能沐浴过鲜血,到底还是虚幻的。

    一切,都要去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