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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7.以刀指路的刀客

    远远看着一条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在不断推攘着,路边的行人在惊慌失措中不停的后退,在不断的冲突以及相互指责中,混乱成为了常态。

    “太乱了,人们完全不知道边界,如果每个人都能退一小步,或者稍稍的等上一等,那么效率便会提高很多。”说着,刀客用刀对着道路中心比划了一下,将路分成了左右。

    这时人们好像在遵循着什么似的,靠着一边行走着,就算有匆忙的行人错身而过,也没有来来回回之间的碰撞,刀客拇指摩擦了几下刀把,满意的点了点头。

    刀客跟在行人身后,随着行人一块往前走着,直至又碰见了一个路口,人们又推攘在了一起,刀客随意的用刀比划了几下,然后行人按照某种秩序,井然有序的错开位置,一时间效率又提高了不少,刀客又在一些地方填上了专门的人行道,看着瞬间干净效率的道路,刀客摩挲着下巴的胡子,开怀大笑。

    刀客沿着行人走过的路,不断的行走着,试图寻找哪里还有推攘,哪里还有不断形成的冲突。

    刀客看到了一行匪徒,在打劫一个商队,刀客眉头皱了皱,及时的制止了匪徒的行动,“还好没出人命,只是被拿走了一些钱财。”刀客顺手帮商队要回了钱财,摆了摆手打住了商队的感激。

    刀客向着匪徒问到,“你们为什么出来打劫?”

    看着刀客,匪徒哆嗦着,脸上惊慌失措,连忙解释着,“家里的地位置比较偏僻,得不到水源充分的灌溉,全部干旱死了,出于求生只能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刀客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别的匪徒问到,“那你们呢?又是因为什么?”

    “大侠,我们是一块的,生活在同一个村庄,因为相互认识,所以一起合计,以打劫谋生。”之前的匪徒说着,又有另一个匪徒补充到,“我们才刚出来不久,只劫钱财,不伤人性命。”其它劫匪连忙点头,全部跟上做着解释。

    刀客点了点头,说到,“念你们还有点善念,今日不伤你们性命,至于你们之前打劫到的银两,应该够度过难关了吧?”刀客说着,又扭头向匪徒问到。

    大部分匪徒赶忙点头称是,但却有几个匪徒欲言又止,脸色悲苦,刀客看了看那几个悲苦的匪徒,出言问道,原来是想着自己还有老小,还有邻居相亲,哪怕出来做个恶人,也不能饿死一家老小,如果有余力,更想着接济别人。

    旁边的商人看不下去了,将被还回来的财产分了一半出去,送给了匪徒,说到,“财产既然被抢走了,便是我的命数,能找回一半,我就知足了,而另一半,就送你们了,我这也算是在做善事。”

    刀客觉得商人也是个趣人,看着劫匪忙要磕头拜谢,商人连忙搀扶着,眼见这样的戏剧的一幕,不停的唏嘘着,感慨世道的艰难,生活的不易。

    刀客看着远行而去的商队,又扭头看向周围的匪徒,说到,“带我去你们村庄看看,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在骗我,又骗人的善心,我定斩不饶。”刀客挥舞了下手中的刀,审视着周围的匪徒。

    一个匪徒擦了擦冷汗,连忙解释着,“岂敢岂敢,我们怎敢愧对恩情。”说完连忙在前面带路。

    其它的匪徒,在恐慌与忐忑中,连忙紧紧跟在身后,不敢有一丝歹念产生。

    刀客来到村庄,看着饥饿的人群在用水接着滴答下来的泉水,喉喽忍不住的咽着唾沫,嘴唇干裂的不见一丝血色。

    看着周围的村民,眼睛凹陷,髋骨突出,饿的皮包骨头,有气无力的或躺着,或艰难的行走着,刀客感到了内心的不忍,但还是坚定的看着。

    “带我看看你们的田地吧。”刀客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想要去看看。

    匪徒在村民感激的目光下,一路扔下了不少金银钱币,在村民的目送下,将刀客带到了田地。

    田地皲裂着分成一块又一块,而那是严重缺水的表现,田里连杂草都没长几根,更不用说种出庄稼,人都没有水喝,怎么还有多余的水用来灌溉田地,刀客叹息着,谢绝了匪徒,然后独自离开了。

    刀客绕着村庄行走着,寻找泉水的源头,又用刀在地上写写画画计算着什么,刀客的眼睛遥望向了远方,似乎有滔天的洪水在泛滥着,刀客心里想着,“有干旱肯定有洪水,若是风调雨顺,便不会有灾祸了。”

    刀客用刀由远及近的划拉了一下,山石裂开了,这一刀借来了远处的水流,又平息了几分远方的洪水,刀客又用刀在地上划了一下,地下水被引导了过来,空气逐渐湿润,又一刀引来了遥远天边的暴雨,暴雨倾盆而下,落在了干涸的土壤上。

    众人欢呼着雨水的到来,待到雨水充盈,土壤逐渐变得湿润,村民终于确信了这不是梦境,纷纷五体投地感谢上天的照顾。

    刀客看着这一幕,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几分,又以刀为草木指路,引导着草木快速生长,又引导了埋藏在地里的,没长出来的庄稼种子快速的长成庄稼,刀客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告诫自己谨记天和,万物生长必须服从自然合顺之理。

    刀客用刀改变着山川河流,引导着人们前行的道路,减少了一个个矛盾冲突,让整个世界井然有序的运转着,均匀的满足众生所求。

    刀客见证了自然界的弱肉强食,见证了太多无畏的杀戮,又引导着众生以知足为准则,尽可能阻止着贪婪带来的无尽厮杀。

    刀客以最高效的方式,引导着人们的去路,将歪歪扭扭的前路,刻画的笔直,给无路可走的路人,打开了去路,又将无家可归的人引导进了荒废的村庄,将多余的劳力引导到了田地。

    一切似乎都在变好,但又似乎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总感觉众生在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之后,少了太多的乐趣和发自内心的喜悦。

    刀客看了看手上的刀,沉思着将目光看向了更远处,回忆起了曾经的种种。

    “毫无疑问,有你这样的刀客,是众生的幸事。”一个白衣老者走到了刀客身边,像刀客一样向着远方眺望着。

    “可我觉得众生似乎少了些什么?生命都变得残缺了。”刀客目光收了回来,看着身边的老者,低头叹息着。

    “众生需要不幸寻求幸福,需要不自由来寻找自由,需要矛盾冲突来找寻自己的位置。”老者看着远方,接着说到,“而你帮众生做出了这一切。”

    “但众生的能力是有限的,如果没有人做这些,那些纷争必然引起动乱。”刀客拄着刀,双手紧紧的握着。

    “所以需要众生的夙愿,需要官府组织人手,需要众生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改变一切,然后对于自己,对于世界有个清晰的认知,并对自己能力产生充分的信任。”老者随意的说着,淡淡到,“所以众生需要知错然后改错,需要做错之后,更谨慎的去摸索,在不断的出错中找寻真正的出路,真正的内心所求,自己真正的定位。”

    “人人都有野心,都有欲望,众生皆有惰性,如果一切刚开始便是美好的,让人觉得一切美好到不需要再去做什么,那么众生会变得空虚,在内心的空虚中,一点点的坍塌,一点点的堕落,直至出现下一个错误,触底反弹再缓慢上行。”

    老者说完,看了看刀客,总结到,“你做的没错,但错在做的太多了,错在只是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做,错在太依赖手中的刀,错在将自己上升为神。”老者望了望天色,向着远方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