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是否

    这城市太拥挤，天天开车都气的半死，各种马路杀手，不遵守交通规则。过路的风景不停留，浮躁的情绪在蔓延。谁都似乎长着一个发现问题的眼睛，洞悉别人看穿自己，谁也都没有勇气说出口，不愿直视问题直至改变。早上女儿问我，“爸爸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海是什么海吗？”这的确超过了我的知识体系范畴。我偷偷百度了一下，说珊瑚海。女儿说不对，是学海。是啊，我感叹道：学海无涯，回头是岸。女儿天真的看着我，以为不用去辅导班了。有时候觉得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积累了这么多的知识财富，真的就转化成幸福和快乐了吗，也许读书压根就不是为了幸福和快乐。现在的你幸福吗？

    知识改变命运，不可否认，它能改变一个人的认知，能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但知识永远填不满你无限的欲望。我们班上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一个进入公务员体系风生水起，一个作医药生意家财万贯，可谓知耻而后勇，后来者居上，人确实不可同日而语，士别三日，当刮骨疗伤。二哥说我是职场精英，投资专家，老板器重，员工爱戴，家庭幸福，女儿可爱，还有什么资格不满足。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我净无言反驳，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生活总得继续，迟早都要面对，何况二哥还是一班之长，因为感情纠葛影响工作、一蹶不振，势必要受人以柄，遭人看扁。二哥还是知道这些道理的，这些事我们不会劝、也不用劝。终于在沉寂了一个多礼拜，在概率论和数理统计的课间休息时，二哥出现了，后面跟着他的带刀侍卫老六。他一身黑色的休闲装，还剪短了头发，透着精神和气势，完全看不出前两天的萎靡不振，他摇身一变仿佛重获新生，全体女生好像跟看透了二哥似的，对他的出现嗤之以鼻，说他是负心汉，冷血绝情的当代秦世美，对面宿舍的猥琐哥们更是早就视二哥为眼中钉，除了我们，二哥已经三面楚歌。喧闹的世界按下了静音，二哥缓步走过秦如岳的位置，表情没有一丝微妙的变化，秦如岳看了一眼二哥，瞬间转移目光，表情暗淡。二哥微笑着和老六落坐我的旁边，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概率论和数理统计假装看起来，我淫笑着说：二哥怎么这么出息来上课了？老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二哥想秦如岳了”。二哥用胳膊使劲夹住老六的脖子说：“我想你大姨”，我们开怀大笑。

    老大建议二哥去和秦如岳好好谈一谈，因为能看出来，俩人都有意，秦如岳可能还面临家里和老二的两重为难，你老二倒好像遭了多大罪是的，你们面对困难，得解决困难，不能躲避困难，有什么都说出来，如果真的努力了，结果也不能尽人意，那你也没什么遗憾的，否则，你就这么轻易拉倒了，你不觉得你挺狗吗？你是男的，不是娘们。老三中肯的说：“为什么鲜花都插到了牛粪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二哥听着心烦，让我们都闭嘴，但老大的话很明显触动了他的神经。

    时间很快来到了端午节前夕，距离二哥从上海回来已一个半月之久，二哥似乎好像恢复的差不多了，参加系里的足球赛，一起熬夜看欧洲杯，偶尔还会一起去考研辅导班，还能强势操作老大的奖学金，弄的风风火火。尤其给老大争取奖学金这事，引起了很大的风波，也让大家都看到了二哥关键时刻的果敢和睿智。

    当时系里给了三个名额，一等2000元，二等1000元，三等500元，各一人。根据学习成绩和平时表现按照一定权重综合评判，当时有很多人报名，老大、老三、老四都报名了，对面宿舍也有两个，女生宿舍几乎都报名了。二哥组织班委会讨论，先筛掉了一批人，第一批就把老三和老四淘汰了，老三倒没说啥，为此老四大为光火，指着二哥鼻子大喊二哥滥用私权不配当班长，二哥只三言两语就怼得老四哑口无言，二哥生气的爆了粗口：“配不配用不着你说，你好意思评奖学金吗，你为宿舍做过什么，你为班级做过什么，你是成绩好还是表现突出，你问问咱们宿舍的兄弟，是投你还是投老大，你别有事的时候往后缩，看到利益了把脑袋削尖了往前凑，我告诉你，不是谁都惯着你，你他吗给我滚一边去“。我们没有孤立老四，二哥说的也是事实，我反正投狗老大。

    被筛选掉的女生当晚就轮番给二哥打电话，二哥舌战群妞，从下午5点一直打到8点，电话打没电了，就打宿舍的座机，二哥让她们排着队一气打完。二哥的策略就是，你要讲道理，我就跟你摆事实，你要耍无赖我就跟你装流氓。在解决了大多数人之后，接下来就是腾出手来解决那几个刺头，包括对面宿舍的王老大和阿黄，女生宿舍的大娟子以及她的嫡系。

    二哥说，“不怕你的敌人有多少，就怕你的敌人只有一个。”

    老六受不了了，说：“我替大哥摆平王老大和阿黄”。二哥让他别着急，留着他的狗脑干别的，经二哥授意，老六给大娟子单独约了出来，送了花和零食，告诉她；“大哥让我给你带个话，我的就是你的，咱们不分彼此，他的名额已经让给你了。”老六说完撒腿就跑。

    第二天，大娟子率几个嫡系退出了评选。目前剩下的只有王老大和阿黄了，二哥说：“看来得真刀真枪拼一下了”。一向柔弱的老三都激动得再次掏出他的武器，尤克里里，“我早都受不了他们了，揍他丫的”。我们也都纷纷做起了热身运动。可是快到傍晚的时候，我们接到了二哥的电话，在湖边的大排档集体聚餐，我们到了之后等二哥，迟迟不来，正准备打电话，看见王老大和阿黄扭腰晃腚的向我们走来，目光由远及近，一直到他们坐在我们的旁边，我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是二哥安排的，但剧本怎么写的，我还不是太清晰。老六说：“谁让你俩来的，你俩来嘎哈呀”我急忙拦住老六，怕他坏了二哥的一盘棋，二哥之所以没提前说，估计有一方面是怕我们不来，那么既然来了，就顺着剧情的发展演好自己的角色吧。不一会二哥到了，迅速的点菜叫酒，二哥的开场白是这样的：“今天咱们宿舍邀请两位兄弟，一呢是建立感情以后好好处，王老大阿黄都是好兄弟，人非常不错，以前有不愉快的地方今天就到此为止，谁要是不同意就是不给我兆强面子。二呢是没有给他俩竞争上奖学金的名额，在这呢我跟他俩道个歉，是我没做到位”，说话间，二哥端杯一饮而尽，正当我们也站起来要举杯共饮的时候，二哥又倒满一杯酒，示意我们先坐下，二哥继续他的表演：“我们老大呢，我本来也不同意他上，因为我就怕有人说三道四，但是今天我去系里汇报，系里明确说，“董德龙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人品贵重，谁要是反对简直没人性”，二哥说着看了一眼老大，老大让二哥胡说八道的都要哭了。二哥接着说：“最让我感动的是，因为一个宿舍最多一个名额，王老大宁愿自己退出，也要力保阿黄竞争这个奖学金，我怎么就没有王老大这样的兄弟呢，咱们共同敬王老大一杯，太牛逼了”。此话一出，给王老大一下就整懵圈了，他连忙站起身跟二哥碰杯，笑嘻嘻说：阿黄不是我兄弟嘛”，阿黄也仿佛湿润了眼眶，频频暧昧的看着王老大。二哥最后说：为了王老大的人品，阿黄的名额我尽全力推举，以后来我们宿舍就跟自己家一样，别见外，来！干了！大家叮叮当当就是一顿碰杯，那叫一个喝的尽兴，唠的开心，那场面有意思极了，老三唱着歌，老六和王老大跳舞，阿黄在一旁喷涌。

    正式民主评议的那天，我们出发前，二哥还最后统一了思想，喊了口号：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在我们意料之外的，填写选票之前，二哥还安排了一个参评演讲：“各位参评的同学，简单说说自己的情况吧，说说选你们的理由”。大家都很意外，因为根本没这个程序，先是阿黄，他显然没有准备，说的磕磕巴巴，语无伦次，听的班主任老师直摇头，老大第二个上去的，他不缓不急，阐述自己成绩的同时，不忘感谢大家对他的认可和帮助，他很荣幸能够来到金融012班，更是受到不少来自系里和老师的关怀。。。这狗老大平时唱歌也没这么溜啊，我心想。大娟子坐我后边使劲的鼓掌，把我耳膜都要震穿孔了，我都担心她一不留神给我拍桌子底下。

    老大最终获得班级80%的排名第一的选票，据说事后有人去系里告状，但是好像好多个班都有因为没评上去系里告状的，当然既成事实的东西，想改变需要会点法术，最后不了了之。

    老大拿了钱的当天，给我们每个人的饭卡充了50块钱，晚上请大家去吃大餐，开餐前，老大说，我请了重要的客人，马上到。片刻后，我们看到了涂着红嘴唇披头散发的大娟子，闷热六月，我竟然感到后背阵阵凉风，大娟子进来半天，我才发现她大体格子挡着的后面，还跟了一个人，秦如岳。这是什么情况，太刺激了，大嫂二嫂齐驾到吗，二哥一会是不是还得挨嘴巴子。。

    是否，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

    是否，这次我将不再哭

    是否，这次我将一去不回头

    走向那条漫漫永无止境的路